晨光刚透进窗棂,我已坐在案前,指尖抚过空香囊的边缘。小荷轻步进来,脸色有些发紧。
“药铺的人说,陶罐换了样式,给的是瓷瓶。”她压低声音,“我没敢硬要,怕打草惊蛇。”
我点点头,将香囊翻了个面,露出内里一道细线缝口。敌人察觉了厨房投药,动作比预想中快。但这不重要,他们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到底有没有掌握密道的证据。
“去叫御膳房那个常送汤药的小宫女来。”我说,“就说我昨夜惊悸未定,想喝碗安神汤,要从前那种陶罐装的。”
小荷迟疑:“小姐,她们若再换……”
“换不换,不是她们说了算。”我抬眼,“我要的,是让她们觉得我还在挣扎求生,连一碗药都抓不住。”
她明白了,退下传话。
不到一盏茶工夫,那宫女来了,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是一只青瓷小碗。她低头进来,脚步微顿,目光扫过我的妆匣——我故意没合严,夹层边缘露出一角纸片,上面写着:“香燃即动,北苑为饵。”
她端碗的手抖了一下。
我正靠在软垫上,听见她进来,缓缓睁眼,声音发颤:“你……还是不肯给我原来的罐子?”
她慌忙跪下:“昭仪恕罪,库房说陶罐都封存了,新来的管事不认旧例……”
我忽然抬手捂住心口,呼吸急促起来:“我……我昨夜梦见火,烧到床前……我只想喝口安稳药,怎么连这点小事都……”话没说完,眼眶就红了,一滴泪滑下来。
她低头不敢看,只说:“奴婢尽力再去求。”
“去吧。”我闭上眼,手还按着胸口,“若真有心,就别让这碗汤,也成了别人的耳目。”
她退下后,我睁开眼,对小荷说:“把那包替用药粉收进夹层,钥匙给我。”
小荷照做。我知道,不出两个时辰,消息就会传到幕后之人耳中——安陵容病弱不堪,仍在死死护着什么密信,北苑是饵,香为号。
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入夜后,内务府掌事太监亲自来了,穿一身深蓝常服,手里提着药箱。
“奉贵人之命,”他站在殿中,声音平稳,“来瞧瞧昭仪身子可还安稳。听说昨夜受了惊,今晨又为一碗药动气,恐有心疾隐患。”
我倚在榻上,披着薄纱,脸色苍白,见他进来,手指微微发抖。
“公公辛苦。”我轻声说,“我只是……太怕了。夜里风一响,就觉得有人要进来抓我。”
他走近几步,目光扫过案上茶盏:“昭仪不必多虑,宫中自有规矩。倒是您这几日言行,有些……出格。私传香囊、埋信、调药,若真有隐情,不如早些说明,也好保全自身。”
我垂下眼:“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活命。若真犯了错,我一人承担,不连累别人。”
他说:“可有人逼你?还是你掌握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我摇头,声音更弱:“我不知道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北苑要出事,想留个凭证罢了。”
他眉头微动,正要再问,我忽然手一滑,茶盏落地,热水溅开,湿了袖口。我慌忙去擦,却没注意到袖中香粉包已被浸透,热气一蒸,一股极淡的香气缓缓散出。
他吸了口气,眼神略滞,又强撑着问:“你说的凭证……藏在哪儿?密道图呢?”
我低着头,像在犹豫。
他往前半步,声音压低:“上头说了,只要你说出密道图,今夜北苑一把火烧了,没人知道是你动的手。你还能保住性命,何必死扛?”
话一出口,他猛地顿住,眼神一凛,似是察觉失言。
但我已经听见了。
“原来如此。”我慢慢抬头,声音不再发抖,“你们不是来查我,是来确认我有没有证据。而你说的‘上头’,是怕我揭了密道的事,才急着今晚动手?”
他后退一步:“你胡说什么!”
我拍手,殿外侍卫立刻进来,将他围住。
“李统领已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我说,“你刚才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还有这个——”我从香炉底取出铜牌,递到他眼前,“私调禁军换防口令的信物,是你亲手交出去的吧?”
他脸色骤变,想开口辩解,却见李统领亲自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带刀侍卫。
“掌事太监张德,”李统领沉声,“涉嫌勾结外臣,图谋纵火,现予拘押,待审。”
他挣扎不得,被押出去前,回头瞪我一眼。
我没躲,只轻轻说:“你说的‘上头’,是要我当着李统领的面,念一遍你的供词吗?”
他闭上了嘴。
小荷进来,脸色仍有些白:“小姐,北苑那边……”
“他们还在等。”我起身,走到镜前,取下一支素银簪,换了一件素白披风,“准备马车,我去北苑。”
“您亲自去?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去。”我扣好披风扣子,“他们等的号不会来了,但我不出现,他们不会信。”
马车停在宫道口,李统领带一队侍卫随行。到了北苑入口,火把已亮起,几道人影在暗处来回走动。
我下车,站定。
风很大,吹得披风猎猎作响。
“我是安陵容。”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开,“你们当中,有人奉命今夜行动。但现在,你们的联络人已被拿下,口供已录,信物在手。”
暗处的人影停下。
“我不点名,也不问你们是谁派来的。”我继续说,“我只问一句——你们当中,谁的孩子还在民间?谁的家人尚不知生死?”
没人说话。
我抬手,示意身后。
两名侍卫抬出三口木箱,打开,全是旧衣、信札、孩童的绣鞋、老人的手帕。
“这些,”我说,“是你们家人寄来的信,我收了半年。若你们今夜动手,这些信,连同你们的名字,一道呈于御前。你们的家人,会被流放,会被充役,会死在不知道哪里的荒野。”
风忽然停了。
我从袖中取出一束香,点燃,轻轻掷于地上。
香火明明灭灭,烧了三息,没有炸响。
我看着黑暗深处,微笑:“你们等的号,不会来了。”
片刻后,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跪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李统领上前,命人收缴兵器,押人待审。
我站在原地,风又起,吹散了香烬。
袖中指尖微微一动,系统光幕浮现——任务完成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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