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手上,地上,都汇自于一条残缺的腿。
奄奄一息的狗,稚气的哭声,还有不断道歉的女人。
“对不起...少爷,我没想到那群人真的敢这样做。我不该随意回应那个玩笑的。”愧疚中带着惊慌。
将腿打瘸,抓去煲汤。
真的是最低劣的玩笑,偏偏一语成谶。
一双大手覆盖上稚嫩的手,逐渐加重力道,冰冷的话语像来自修罗域。
“这就是弱小却轻信他人的代价。”
“小布应该还有救吧,快...快送它去医院。”小孩奋力抓着对方的衣袖,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虽然狗已经被伤到看不出原貌,小孩还是一遍遍重复着口中的话语,执著地乞求着。
“放手。”鄙夷的眼神宛如利刃,彻底斩断了心底隐约的期望。
一把刀被甩在中间,“与其让它痛苦挣扎,不如亲手送它最后一程。”冷漠和不屑杂糅在成熟英俊的脸上。
小孩拼命地摇头,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的牙齿不停打颤,几乎站不住了。
“我来帮你。”男人说着,毫不犹豫地扼住他的手腕,将刀放在小小的手心里,一点一点地下移。
男人的力度很大,小孩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下移。
不要,我不要...
注视着那双受伤后黯然却乞怜的眼瞳,他突然使出最大力气挣脱了被控制的手,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
画面突然模糊起来,悲鸣的低音忽近忽远,小孩不顾一切地狂奔着。
到了一片草地,他才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靠近。他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愣在原地。
希望瞬时重新浮现在精致的白瓷脸上,他拉了下对方的手,欣然地说:“是你...帮”
下一秒,却被用力地推到地上。他跌坐在地,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来。
对方似乎走近了一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像看一条丧犬。
夹带着浓浓的嘲讽与冷漠:
“蠢货。”
**
“呼——呼,呼...”贺芜舟突然惊醒,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失神地看着手机屏幕显示时间。竟然睡了这么久,是因为这个梦吗...
他顺势拉开右边床头柜的抽屉,想找到需要的东西,却只有空空如也。
是他忘了,现在他应该是借住林曳家,而不在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会做那个梦?明明很久没有如此了。
而且,内容真假参半,具有魔幻色彩。他下意识觉得不舒服。
去到洗手台反复洗手时,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你醒了?怎么不开灯。”
下一秒,头顶的灯骤然亮起,贺芜舟停止了自虐般的手上动作,前往客厅。
林曳像刚从外面回来,语气懒懒地问:“睡得如何?”随手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他瞟了一眼贺芜舟,惊讶地发现对方本来白皙的皮肤,此刻看上去竟然有种病恹恹的感觉,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你怎么了?需要去医院一趟吗?”林曳惊讶中带着担忧地问。
贺芜舟坐在沙发上,摆了下手,随意地说:“别瞎操心,我好得很。不过是有点饿了。”他看向林曳,理所当然地等待着什么。
“唉,现在真成了你的老妈子了。回想以前桀骜不驯的峥嵘岁月,我林某人何时受过这种...”
“少废话。”贺芜舟笑着说,“再喋喋不休,就真的变成那样了。”
林曳递给他早餐,也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认真进食的贺芜舟好奇地说:“怎么突然想到来这了?”
贺芜舟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片刻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含糊地呢喃:“心烦。来你这舒服点。”
林曳认真地审视他的表情,不确定地问:“说真的,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作为一同长大的发小,林曳的直觉总是很准,今天早上贺芜舟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贺芜舟突然陷入了沉默,放下了手中的培根三明治。整个人陷入了沙发中,微微向下蜷缩,看上去稍显颓唐。
林曳看到贺芜舟少见的样子,大概猜到是怎样的梦了。就在他不准备等待回答时,却突然听到贺芜舟低沉的语调,像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梦到小布了...”
“是那个...”林曳惊讶地望着对方,欲言又止。
贺芜舟自嘲地轻笑了声,转向林曳接着说:“看你的表情,该不会以为是我亲手杀了它吧?”
“不,不对。我没有那个资格。”
因为弱小无知,连摇尾乞怜也毫无用处。
“它只是被留在那,主人因为害怕而逃离,却不小心迷路了。在那里还遇到...”
“遇到什么?”林曳顺着问。
贺芜舟却突然止住话头,不对,怎么把梦和现实混在一起了?
梦境前半部分真实可寻,他拒绝了贺州的命令,跌跌撞撞地跑出门。
但是后面不小心迷路了,在野外昏倒。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而小布也已经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所以出门后,遇到的那个人应该是大脑无意识的幻想。
“没什么。”贺芜舟轻轻摇了摇头,随意地说。他不太想告诉林曳后面的部分。
“不提这个了,你上次的电影看的怎么样?”林曳巧妙地转移话题,却看到贺芜舟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贺芜舟无奈地反问“你觉得呢?”
“哈哈哈我觉得挺好的呀,艺术嘛,本来就需要突破和创新。”林曳迎上对方的目光,悻悻地说。
“最近几年你给我出的馊主意越来越多了。”
“芜舟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俗话说得好,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而且我的方法不是一向最保险有效吗?”他摇动食指,一本正经地回复。
贺芜舟似乎不想再争辩什么,收拾了一下衣服,准备起身。林曳却马上出声挽留,“你这就要走了?”
“不然还月租包年吗?”
“算了,我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既然最近心情不好,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放松几天?”
“随便你安排吧。”贺芜舟活动了下手臂,敷衍地说。
他明白站在朋友角度,林曳想让自己身心休息一会儿,而且他们之间,也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不问一下去哪里,跟谁一起吗?”林曳被对方的秒答无语住了。
“无所谓。是去享受,又不是相亲。”贺芜舟自然地说。
他觉得并不会遇到什么超出预料的事,只是游山玩水中多几个同伴而已。
“好,那我安排好后再通知你一声。”
林曳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在聊天框里回复着新的消息。
***
贺芜舟回去后,过了几天心情畅快的日子。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每天结束工作后,还能在小放映室看几部经典电影。
搭配特制的柠檬水,贺芜舟翘起嘴角盯着黑白的大屏,里面正播放着著名推理电影《控方证人》。
已经是第三次看了,优秀的悬疑电影除了第一次的惊喜,还有重温时不断发现新的细节。
灯光暗了下来,他耸拉着眼皮继续望着,顺便打了个哈欠。
“醒醒...”呢喃声就像来自母亲的摇篮曲,温柔地呼唤。
贺芜舟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他困惑地向四周扫视,发现空无一人,难道幻听了?
下一秒,灯光恢复明亮,熟悉的身影从大门进来,走到了他的座位旁。
“是你...”这一幕,差点与之前的梦境融合。贺芜舟惊讶地看着对方,流动的光彩落入不可置信的浅金瞳仁中。
“难道打算在这里面睡觉吗?”苏沂冷不丁地开口,顺势坐在了旁边。
贺芜舟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立马反驳道“我只是看的无聊了,正准备离开呢。”
苏沂拾起了被丢在柜台角落的部分片盘,缓缓地说:“《魂断蓝桥》,《乱世佳人》,《当幸福来敲门》...你好像不喜欢这类电影呢。”描述爱情悲剧或者歌颂伟大父爱。
“因为没意思。我宁愿再看一万遍《蝴蝶效应》或者《肖申克的救赎》。”贺芜舟没什么情绪地回答。
出乎意料地,苏沂竟然点了点头,笑着问:“那你想像埃文一样穿越到过去吗?”
埃文是影片《蝴蝶效应》的主人公。
“那会引发动乱的吧,说不定在哪个节点中我就丧失了如今的存在。”贺芜舟客观地阐述事实。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没有人能回到过去。而且,埃文的故事是个从开始就注定的悲剧。
“嗯。比起遗憾,你的存在更为重要。”苏沂望着他,淡淡地说。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贺芜舟不自在地撇开头,有些不适应现在的氛围。
苏沂指了下贺芜舟的口袋,让他拿出手机看消息。来自林曳的消息框弹出了数十条新信息:
贺芜舟,在吗?
大哥,快回复我啊。
决定后天就坐航班去b市,你提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对了,跟你说一声,这次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他几个人一起去。
你不是说不在意吗?所以我已经安排好了。
....
扫了一眼林曳发来的名单,贺芜舟只觉目眦欲裂,上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江影,苏沂,何亦辰。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有点难受...希望全天下的猫猫狗狗都能收获爱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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