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芜舟脑内一片空白，几乎忘了挣扎。
惊诧、无措还有道不明的情绪如电流般窜过全身，他本能地想要逃离，微微偏过头。
那双手立刻强势地按在他的脖颈，扯了回来。
几乎是撕咬般，贺芜舟的唇上渗出几颗血珠，发梢缭乱。
“你……”他刚想质问。
下一秒。
苏沂忽然垂下头，长睫微闭。
……
睡着了。
“真是的，不能喝就不要随便尝试。”贺芜舟愤愤地说，边捞过苏沂的肩膀，扶他起来。
他轻拍苏沂的脸颊，压低声音，“嗯，还能自己走嘛。”
对方低声呢喃，含糊不清，脚步也像踩在棉花上，快要摔倒。
“诶，别乱动。”贺芜舟忙说，按稳他。
出乎意料，苏沂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目睹这罕见的一幕，贺芜舟扑哧地笑出声。
离开前，他还替苏沂结了单。
“该往哪边走……”他掏出手机定位导航，但路痴属性发挥作用，漆黑的夜色里，迷茫一片。
由于时间已晚，附近没有计程车。
还带着一个小醉鬼。
真是步履维艰。他感慨着，低头观察苏沂的情况。
冰凉的月色里，那点醉意未显朦胧，却更清冷，他仿佛从未醉过。
“你指下路。”贺芜舟说着，扶着苏沂的腰，抬起他的右手臂。
苏沂真的指了一个方向，是西方。
他们走到分岔口。
苏沂又指了一个方向，这次向南走。
他们走到废弃厂房外。
……
一通指挥后。
他们最终来到死胡同。
算了，这样下去，走到明天都无法回去。
贺芜舟想着，发觉身旁揽着的身影一晃，竟然要摔倒，立刻改了姿势。
变成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那股若即若离的清香涌入心头。
阴雨天，满野中盛放白茉莉与山茶，挽留着露水，却不失优雅，静谧。
令他回想起了很久前的某个瞬间。
他故意摔伤，希望苏沂来找自己。
靠近时，也是这个气味。
仿佛与生俱来的安定感。
他冷嘲一声，晃下这个想法，打通林曳的电话。
林曳最后赶到，看到的便是这个诡异的场景。
面色复杂的贺芜舟身上，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苏沂，两人的影子被月色悄然拉长，相融一体。
*
第二天日上竿头，众人决定去四周逛逛。
没睡几个小时的贺芜舟揉着眼眶，敲响了苏沂的房门。他被林曳委托了这个任务，正好也可以询问下昨晚的事。
入门，苏沂衣履整齐，神态自若地敲打着电脑，似乎是在回复邮件。
房间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整洁。
看来今早有让人着重打理。
“有什么事吗？”苏沂略带疑惑的问道。
贺芜舟会主动来找自己，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什么，林曳让我带个话，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随你们。” 苏沂瞥一眼手机新发的消息，不由地皱起眉。
贺芜舟向前一步，装似无意地说，“昨天晚上，你好像喝醉了。”
“嗯。”轻若羽毛。
嗯？！ 就一个嗯，贺芜舟觉得自己被调衅了，心里立马有股无名火。
再看向苏沂，又无处发泄。
苏沂眉目清朗，好似失去了那段难以启齿的记忆。就是俗称的，酒后断片了。
贺芜舟于是脸色更难看了些，语气不善，“你喝酒随便，我懒得管，只是下次要注意了，没人想收拾烂摊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曳在贺芜舟走后，卡着点出现，望向苏沂，忽然问道，“一直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你指什么。”
林曳叹了口气，“你那样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哎，话说，上次我发的话，你真的有考虑吗？”
放下顾虑，和他好好聊聊。
苏沂摸了下嘴角，那里有一块浅红伤口，是昨晚拉扯时留下的。
很快便要愈合。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摇了下头，思虑重重。
林曳见状，也不方便多说些什么，就递给了他一只药膏。
“他刚才本来要给你的，想来是情绪波动，一时忘了。对了，昨晚他一路背回来，折腾了好久，几乎没闭眼。”林曳语气心疼，甚至有点埋怨。
“我知道。”苏沂勉强地笑了下，却显得分外忧伤。
即使酒精麻痹大脑，依然有个清醒的灵魂，漠然地注视着一切。
所以，他不会“醉”。
*
“啧，麻烦，非得现在吗？”何亦辰语气很冲，想摔手机的心都有了。
咔嗒——
他听到开门声，敷衍了两句，“好的，我知道了，等会就回。”
贺芜舟进来，刚好听见这句话。
还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眼的“游“字。
姓游的。他在心里过了一轮，想到了圈内一个评价糟糕的人物。
果然蛇鼠一窝，他不禁腹诽道。
“睡美人来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何亦辰夹着嗓子，甜蜜道。
“你要走了。”贺芜舟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是。”何亦辰摇了下手指，靠近贺芜舟，拍了下他的肩，“你想要的东西，有人在帮你争取哦。”
“很快，你就要如愿以偿了。”
贺芜舟脸色一凛，“别被我发现你捣乱。不然……”
可笑。
他怎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事物。
“我期待着，你回去后的场景，一定非常，非常的有趣。”
何亦辰抛下这句话，潇洒地离开了。
另一边，苏沂接受着短信轰炸。
徐进：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庄园最近忙得不行，那个姓钱的肥佬又来找麻烦了……
苏沂：他说什么。
徐进：威胁要把东苑拆了，还说背后有人，让我们识相点。
苏沂：……
苏沂：将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耶。徐进内心狂喜。
他刚才的话确有添油加醋成分，但那个钱肥佬真的很讨厌。
苏老板出马，有对方好受了。
徐进：对了，老板，你之前派的线人有新消息了，是关于贺州以及……贺柏川的。
贺柏川？苏沂垂下眼睫，脑海里思索着这个人物的近年表现。贺州的表兄弟，深居简出，匆匆见过几面，给人的感觉很微妙。
用他的敏觉来说，贺柏川就像一只老狐狸化精，伺机而动。
对面继续发来消息。
徐进：贺柏川……他似乎还和十年前那件事有所牵扯，是我们买通高层，最近新发现的。
苏沂微微一笑，来了点兴趣。
继而话峰一转。
苏沂：那本日记呢？
徐进：听说流通到欧洲的某个私人拍卖所，竞者不少，我们目前还在排查身份中。
苏沂：好的，辛苦了。
不苦不苦。谁让他们这群特殊分子被苏沂相中，五年蛰伏，住在避世大庄园。
还享受着顶薪呢。
不过，说实话。大部分决策还是苏沂做的，他们只要乖乖执行就好。苏老板这个人，即使是他，在某些时刻也不免感到恐惧。
那种被看透的感觉，从第一次见面后就不想再经历第二遍，简直就像……就像，芸芸众生，也不过苏沂手中一枚枚棋子，任他操控。
徐进收回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指挥众人工作。
窗外忽然飘过一枚银杏叶，他不禁远眺。
又是秋季了。
该吩咐人，打理那个地方了。
香水是Dior的LA COLLE NOIRE (闻着气味瞎描述一通x
主线艰难推进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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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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