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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崩陷·无声的尖叫与碎裂的守望

电话从指间滑落的过程,在羌渝的感知里被无限拉长。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廉价的老旧手机,脱离了指尖冰凉的触感,在空中翻滚、下坠,机壳上廉价的塑料反光划出一道短暂的、诡异的弧线,最终,“啪”的一声脆响,撞击在音乐教室光洁但已蒙尘的木地板上。

屏幕如同蛛网般碎裂开来,裂痕中心,那个陌生号码的显示瞬间熄灭,变成一片死寂的黑。

那声脆响,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拧开了他体内某个封闭的闸门。

之前因极度震惊而暂时屏蔽的外部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入他一片空白的大脑。

首先是窗外的暴雨。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密集得令人心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哭泣。

然后是近在咫尺的、严衍焦急万分的呼喊,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浑浊的水幕传来,模糊不清,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声音里饱含的惊惧。

“羌渝!羌渝!你怎么了?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严衍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那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夏季校服传递过来,却无法驱散羌渝从骨髓里透出的寒冷。

羌渝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一团沾满灰尘的棉花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重复电话里听到的那几个字——“火灾”、“医院”、“不太乐观”——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他的思维,却无法组织成有效的语言。

他的瞳孔涣散,焦距无法对准眼前严衍写满担忧的脸,视线里只有一片晃动模糊的光影。

“医……院……”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气音,破碎不堪,带着剧烈的颤抖。

“医院?”严衍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看了一眼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又看向羌渝毫无人色的脸和失去焦点的眼神,立刻意识到出了大事。

“哪个医院?谁在医院?羌渝,你说话啊!”他用力摇晃着羌渝的肩膀,试图唤回他的神志。

但羌渝已经无法给出更多信息。

巨大的噩耗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不仅冲垮了他的理智,也引发了严重的躯体化反应。

尖锐的耳鸣持续不断,像有无数只蝉在他颅内同时嘶鸣,盖过了一切声音。

视线开始旋转、模糊,眼前阵阵发黑。

双腿软得像煮熟的面条,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他整个人像一滩烂泥,向下滑去。

“羌渝!”严衍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用力架住他几乎完全瘫软的身体。

少年的体重很轻,但此刻失去意识般的下坠感却异常沉重。

严衍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半抱半扶地撑住。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必须去医院!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家医院,但刚才电话里提到了“市中心医院”!严衍的脑子飞速运转,他当机立断,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羌渝往教室外挪动。

“坚持住,羌渝!我们这就去医院!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严衍一边艰难地移动,一边在羌渝耳边大声说着,既是在鼓励羌渝,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的心脏也在胸腔里狂跳,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此刻,他是羌渝唯一的依靠。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踉跄的脚步声和窗外狂暴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空旷和诡异。

昏暗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羌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严衍不得不一次次调整姿势,手臂因为用力而酸麻,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和羌渝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的水渍混在一起。

好不容易挪到教学楼门口,瓢泼大雨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幕,狂风卷着雨点抽打在脸上,生疼。

严衍没有丝毫犹豫,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勉强罩在羌渝头上,尽管这微不足道的遮挡在如此大雨中几乎毫无用处。

他环顾四周,周末的校园门口,出租车稀少。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严衍紧紧搂着不住颤抖、眼神空洞的羌渝,雨水很快淋透了两人的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羌渝的颤抖越来越厉害,牙齿磕碰发出细碎的声响,嘴唇冻得发紫。

他偶尔会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呜咽,像受伤小兽的哀鸣,但大部分时间,他只是无声地流泪,眼泪混着雨水,不断地从失神的眼睛里涌出。

严衍看着这样的他,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猜到一定与羌渝的母亲有关,而且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他只能更紧地抱住他,试图用自己年轻的、同样单薄的身体,为他抵挡一点点风雨和绝望。

终于,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冲破雨幕,缓缓驶来。

严衍几乎是扑过去拦下车,费力地将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羌渝塞进后座,自己也**地钻了进去。

“师傅,市中心医院!快!麻烦您快点!”严衍的声音因为焦急和寒冷而颤抖。

司机看了一眼后座状态明显不对的羌渝,没多问,一脚油门,车子冲进了茫茫雨幕之中。

车厢内弥漫着湿漉漉的潮气和压抑的沉默。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地左右摆动,勉强刮开一片模糊的视野。

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在大雨中都变得朦胧不清,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

羌渝蜷缩在座椅角落,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的头靠着冰凉的车窗玻璃,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扭曲的街景。

那些闪烁的霓虹、匆忙的车灯,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色块和光斑。

他的意识漂浮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缘,耳边除了持续的耳鸣,似乎又隐约响起了母亲歇斯底里的辱骂声、画布被撕裂的声音,以及……最后那通电话里冰冷的通知。

“……火灾……不太乐观……”

这几个词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火灾……是母亲做的吗?她终于……还是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为什么?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他今天考试得了好成绩?是因为他晚归?还是因为……他内心深处那一点点因为严衍而产生的、对未来的微弱期待,激怒了她?

自责、恐惧、悲伤、以及一种近乎解脱的负罪感……种种极端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撕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他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胸口闷痛得像要炸开。

严衍一直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羌渝手心的冷汗和剧烈的颤抖。

他看着羌渝惨白的侧脸和不断滑落的泪水,自己的眼眶也阵阵发热。

他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觉得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只能用力地、一遍遍地摩挲着羌渝的手背,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车子在雨幕中疾驰,闯过几个红灯,司机也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

医院的距离本不算远,但在这种天气和心境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市中心医院那熟悉的红色十字标志在雨幕中隐约可见。

严衍松了口气,正准备提醒司机开到急诊门口。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辆从侧面路口突然冲出来的黑色轿车,似乎是因为雨天路滑刹车不及,失控地打着旋,朝着他们的出租车拦腰猛撞过来!

“小心——!”司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严衍的瞳孔骤然收缩,在千钧一发的瞬间,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猛地扑向身旁依旧处于失神状态的羌渝,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死死地护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背脊迎向了撞击的方向。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金属扭曲、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严衍的后背。

世界天旋地转,安全带勒进肉里的剧痛,额头不知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温热的液体瞬间模糊了左眼的视线。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严衍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羌渝那轻微的心跳和冰冷的体温。

以及,一声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破碎的、带着血腥气的呼唤:

“羌……渝……”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几个世纪。

羌渝在一片剧烈的颠簸和刺耳的噪音中,找回了一丝模糊的意识。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浓烈的汽油味、血腥味和雨水的腥气混合在一起,钻进他的鼻腔,引发一阵剧烈的恶心。

然后是疼痛,全身像是被拆散重组过一样,无处不痛,尤其是头部,一阵阵钝痛伴随着眩晕。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一片模糊的猩红。

他眨了眨眼,才发现那红色来自淌进眼睛里的液体——不是他的血。

他发现自己被一个人紧紧地、几乎是用生命箍在怀里。

那人的身体温热,却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一动不动。

他抬起头,看到了严衍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总是带着阳光笑容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上沾满了不知是雨水还是血珠。

一道刺目的鲜血,正从他额角的一道伤口不断涌出,流过紧闭的眼睑,顺着脸颊滴落,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领口。

他的左耳边缘,也有明显的擦伤和血迹。

而严衍的双手,依然保持着最后那个保护的姿势,紧紧地环抱着他。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回大脑——电话、火灾、医院、车祸……

“严……衍……?”

羌渝试探性地、发出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没有回应。

严衍就像一尊失去生息的雕塑,只有温热的血液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巨大的恐惧,比听到母亲噩耗时更甚的恐惧,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他刚刚恢复一丝清明的意识。

“严衍!”他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嘶哑破裂,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恐。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想要查看严衍的情况,但身体被严衍紧紧抱着,又被变形的车体卡住,动弹不得。

“醒醒!严衍!你醒醒!”他徒劳地喊着,用力推搡着严衍的身体,触手所及,是一片湿冷和黏腻。是雨水,还是……血?

车厢外,是嘈杂的人声、警笛声、救护车的声音,乱成一团。

有人试图打开变形的车门,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但这一切,对羌渝来说,都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张失去血色的脸,和那不断流淌的、刺目的鲜血。

母亲可能离世的噩耗,与严衍为了保护他而生死未卜的惨状,双重极致的打击,像两座大山,轰然压垮了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世界。

他停止了哭喊,停止了挣扎。只是睁大了眼睛,空洞地望着严衍的脸,望着那不断流下的鲜血。

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木。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所有靠近他、试图给他温暖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是他吗?是他把厄运带给了母亲,现在又带给了严衍?

他是个诅咒。

一个不配得到任何美好的诅咒。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缠住了他的心脏。

当救援人员终于撬开车门,将他和严衍分别抬上担架时,羌渝没有任何反应。

他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任由医护人员摆布。

他的目光,始终死死地锁定在旁边那个担架上,那个被迅速戴上氧气面罩、进行紧急止血的少年身上。

雨水无情地打在他的脸上,混合着血水,一片狼藉。

救护车的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混乱。

鸣笛声尖锐地响起,划破雨夜,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

而羌渝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陷,陷入万劫不复的、永恒的黑暗。

那轮他刚刚窥见一丝光亮的月亮,在他眼前,轰然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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