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从这恐怖的雷击中缓过神,更加狂暴的声音接踵而至!
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点,如同密集的子弹,裹挟着狂暴的怒气,狠狠砸在阁楼低矮的铁皮屋顶上!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巨大轰鸣!整个阁楼仿佛置身于一面被疯狂擂动的战鼓之中!铁皮在雨点的狂暴冲击下痛苦地呻吟、震颤!雨水顺着铁皮接缝处迅速渗透,很快就在靠近门口的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
暴雨,倾盆而至!狂风也终于挣脱了束缚,发出凄厉的呜咽,从窗外猛灌进来,吹得那扇好不容易打开的窗户哐当作响,几乎要散架!
世界被狂暴的雨声和风声彻底淹没。闷热瞬间被潮湿的冰冷取代。
沈知白松开捂着耳朵的手,蜷缩在墙角,惊恐地睁大眼睛。雷声还在天际滚动,闪电不时将屋内映得一片惨白。雨水疯狂敲打铁皮屋顶的巨响,如同无数只巨手在头顶疯狂捶打,震得她耳膜生疼,心脏也跟着那恐怖的节奏狂跳。屋顶渗下的水珠滴落在水洼里,发出单调而冰冷的“滴答”声。
陆烬生!
他还在外面!
在这如同末日般的狂风暴雨里!
这个念头像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她所有的恐惧!之前的混乱、对前世的惊恐,在此刻都被一种更原始、更尖锐的担忧所取代!他骑着那辆破车!他穿着单薄的衣服!他会不会被淋透?会不会迷路?会不会……被这狂暴的雷雨伤到?会不会像前世那样……消失在火海和暴雨里?!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等待!她要去找他!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
沈知白猛地从墙角站起来!身体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微微颤抖。她冲到门口,手指颤抖着,摸索着门栓。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稍稍冷静了一丝。
锁好门……他说的……锁好门……
可是……他还没回来!
就在她手指搭上门栓,内心天人交战之际——
轰隆隆!!!
又是一道撕裂苍穹的闪电!惨白的光芒瞬间穿透窗户,将阁楼内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炸开,震得整个阁楼都晃动了一下!
沈知白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天威吓得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而就在这雷声的间隙,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不属于风雨的声音,穿透了狂暴的雨幕,隐约传入了她的耳中!
是……是手机铃声?!
不是阁楼里发出的!声音的来源……似乎是楼下?!而且……那铃声的旋律……
沈知白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那是陆烬生手机的默认铃声!她听过无数次!他出门时,手机带在身上!
铃声!陆烬生的手机铃声!在楼下!在这暴雨如注的深夜里!
巨大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他回来了?还是……手机掉了?!他人呢?!
“陆烬生——!” 沈知白再也顾不得什么锁门!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拔开了沉重的门栓!锈蚀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惨叫!
狂暴的风雨瞬间如同找到了宣泄的缺口,裹挟着冰冷的湿气和震耳欲聋的喧嚣,猛地灌了进来!吹得她单薄的T恤紧贴在身上,短发瞬间被打湿贴在额角!她一个踉跄,差点被狂风吹倒!
她死死抓住冰冷的铁门框,稳住身体,迎着劈头盖脸的冰冷雨水和呼啸的狂风,将头探出楼梯口,拼命向下张望!
昏暗、狭窄、被雨水打湿的楼梯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雨水顺着墙壁往下流淌的污痕。而那熟悉的手机铃声,却似乎更清晰地从下方某个地方传来!在风雨声中顽强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如同绝望的呼唤!
“陆烬生——!你在哪里?!” 沈知白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瞬间被狂暴的风雨吞没!
没有回应。只有无尽的雨声、风声,和那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的手机铃声,像催命的符咒,一下下敲打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她不再犹豫!甚至顾不上穿鞋(她的布鞋在清理垃圾时弄湿了,还晾在窗台边)!赤着脚,沈知白猛地冲出了阁楼的门,冲进了冰冷、湿滑、如同深渊般的楼梯间!
冰冷的雨水和污垢瞬间包裹了她的脚底。她踉跄着,扶着湿漉漉、布满污垢的墙壁,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地向下冲去!每一步都踩在冰冷和未知的恐惧之上!
那枚被她下意识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冰冷消防徽章,边缘深深嵌进了她的皮肉,渗出细微的血丝,她却浑然不觉。
陆烬生!
冰冷的雨水混着楼梯间陈年的污垢,瞬间裹住了沈知白**的脚底。滑腻、黏稠、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心直冲头顶!她踉跄了一下,脚趾狠狠撞在坚硬的水泥台阶边缘,剧痛传来,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但楼下那如同催命符般顽强响着的手机铃声,像一根无形的线,死死勒住了她的心脏,将所有的痛楚都化作了不顾一切的恐慌!
“陆烬生——!” 她嘶喊着,声音被狂暴的雨声和风声撕扯得支离破碎。她顾不上脚底的剧痛和污秽,双手死死抓住湿滑、布满青苔和可疑粘液的墙壁,指甲深深抠进砖缝,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体,跌跌撞撞地向下冲去!
一层,两层……黑暗的楼梯间如同无底深渊,只有手机铃声是唯一的方向标,在震耳欲聋的暴雨喧嚣中时隐时现,却始终顽强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单调而熟悉的旋律。
终于!冲下第六层!铃声变得无比清晰!就在这一层的楼梯拐角平台!
沈知白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猛地扑到拐角的栏杆处,不顾一切地向下望去——
昏黄的、被雨水打湿的声控灯下,一个身影蜷缩在冰冷的、流淌着污水的水泥地上。
是陆烬生!
他侧躺着,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暴雨打落巢穴、奄奄一息的鸟。他身上那件廉价的蓝色外卖骑手制服被雨水彻底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轮廓。头盔歪在一边,露出湿漉漉、紧贴在额角的短发。他的一条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摔倒了。最刺眼的是他裸露在外的小臂上,一道新鲜的、被粗糙地面摩擦出的血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红的光。
而他的手机,那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就掉落在离他手指不过半尺远的污水中。屏幕亮着,幽幽的蓝光映照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未知号码”,那催命的铃声,正是从这里发出!
“郎君!” 沈知白肝胆俱裂!所有关于前世、关于铜钱、关于徽章的恐惧,在这一刻都被眼前这幅景象彻底碾碎!只剩下最原始、最尖锐的恐慌!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下最后几级台阶,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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