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推开玻璃门时，指尖残留的咖啡渍在门禁感应器上拓出褐色指纹，像枚未盖公章的秘密协议。她身后两道影子在地毯上拖拽出不同质感的褶皱——苏幸的牛津皮鞋碾过地毯接缝精准如走台步，沈佩佩的乐福鞋却在距门框十厘米处突然收住，鞋尖与地砖花纹形成完美平行线。
“人交给你了，集团在查HC冻结的事。"周姐的羊绒披肩扫过门禁感应器，带进来一缕寒风，留下面试时不曾言明的潜台词：这位孔雀哥哥是免责筹码。
刘杨的视线被苏幸腕间新换的表带刺痛，深蓝色鳄鱼皮纹路藏着十二道手工缝线——这需要预定巴黎总店至少三个月的手工服务。
“年会下周就开了，这是目前进度。"刘杨将甘特图投影到会议室屏幕上，红色警示条在"灯光调试"和"嘉宾动线"处疯狂闪烁，"你俩都先进到这个项目组，跟着做项目执行，小孙会带佩佩做现场场控，苏幸你跟着我对接明星。"
苏幸的香水尾调恰在此刻漫过来，不是面试时的乌木佛手柑，换成了银色山泉冷冽的前调——他换了更具攻击性的香型。他解开西装扣时露出内衬的暗纹提花，领口翻折处藏着的真丝标签闪过"Savile Row”暗纹："好的。"
“没什么问题佩佩你先去找小孙吧，苏幸你等我一下。”刘杨一边回着微信里艺人经纪人的六十秒语音条，拇指无意识地在手机侧边敲击。
“刘杨姐，我希望您不要误会。”苏幸突如其来的开口让刘杨一愣，年轻人修长的手指正搭在会议桌边沿，指甲修剪出的弧度像手术刀般精确，“我是想好好和您学习做marketing的。”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的灰尘在两人之间悬浮成星环。这男孩在干嘛？装可怜吗？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的刘杨也是一懵。微笑的看着面前的苏幸，似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苏幸没有继续说什么，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片刻后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个铂金名片夹：”薄荷糖？”深蓝色糖纸边缘压着凸起的暗纹。刘杨突然意识到这个声称要学习的新人，连薄荷糖都是外面见不到的稀罕东西。
她取出一颗，吃下后将糖纸折成纸鹤压在鼠标垫下”小孙负责的场控包含动线设计。你既然想学，今晚把现场工作人员点位做出来。”她的钢笔尖在嘉宾名单某顶流名字上戳出墨点，"明天去跟着小孙做培训。两个明星的对接你负责起来，稍后我把需求邮件都转给你。"
苏幸转身离去的瞬间，气流掀起刘杨手边的供应商报价单。他腕表遗留的佛手柑尾调在空气中裂变成两种形态——上层是克制的雪松冷香，底层却翻涌着动物麝香的侵略性。
手机的突然震动打破了寂静的空气与陷入沉思的刘杨的思路。划开Jason的来电。语音那头传来黄浦江的汽笛声：”上海的方案给你更新了，场地情况比较特殊，下周的看场估计需要2-3天，初步的规划已经发你邮箱了。”
“好，我会带个同事一起过去。”钢笔尖无意识戳着报价单。
Jason的喉结在镜头里滚动出可疑的振幅："听说你们组新来了个..."他突然切换成法语，"un petit prince en costume sur mesure（高定西服小王子）？"
“Jason总消息这么灵通？新人入职不到一天，你都收到消息了？”
“刚才和小孙要东西的时候提到一嘴，刘总别多想。”
一个两个都让我别多想。别多想这句话今天给刘杨带来了两次刺激了。孔雀我是管不了，一个供应商也要在我头上撒欢真的是过分了吧。
“Jason总有时候手伸的太长也不是很合适。下周上海见吧。”没等对方反应，刘杨率先按下了结束通话。
【刘总，心情是不是不太好？下班后要不要出来喝杯东西？】有些莫名承担了怒火的Jason不敢怠慢，看到刘杨挂了电话，就发了信息过来。
【明天还要汇报，今天要加班。别多想Jason总，没别的意思，就是忙。】今天刘杨时和别多想这三个字较上劲了。你看看你能不能做到别多想。呵。
回完信息之后的刘杨像是除了一口恶气，终于把这三个字送出去了。把手机倒扣在桌面后就没再管Jason是否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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