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机场的玻璃穹顶将晨光折射成菱形碎片，刘杨拖着登机箱快步走向出口。手机在大衣口袋震个不停，工作群里涌出酒店平面图和消防备案表，最新消息是老李凌晨三点发的酒店名单以及活动供应商联系人——写着「嘉晟」两个字后面跟着Jason的私人号码。这串数字她倒背如流，却始终没存进通讯录。
穿着深驼色羊绒大衣的男生穿过人群，紧跑了几步，往前跟上了她。"杨姐，行政部安排的接机司机已经到了。"他的AirPods泛着珍珠光泽，"我让司机师傅在接机层等我们。"
"刘总，九点钟方向。" Jason斜倚在廊柱旁举着咖啡，冲锋衣拉链敞到胸口，露出里面笔挺的蓝色衬衫。这男人常年日均睡眠不足5个小时，却总能保持清爽的状态。不算俊美的长相，但常年健身的习惯让他身姿挺拔，不见小肚腩，面部线条清晰有着能一眼看到的下颌线，抓着小油头却不显油腻。
刘杨曾推算过，Jason应该快40岁了，但从他的面容和朋友圈晒猫的日常来看，倒像是刚过而立之年。听之前的同事说，这男人在4A广告公司干了多年后自立门户，一直服务于微新科技。微新这两年的供应商可是不好干，是采购要求也多，是活动的要求也高，能服务这么多年也是有两把刷子。刘杨偶尔腹诽：事业有成，长相不差，脾气又好，却至今未婚，怕是有点什么问题。
“Jason总也坐红眼航班？"刘杨脚步未停，行李箱却被他顺势截住。
“甲方都冲锋陷阵了，供应商哪敢躺平。”他接过登机箱的拉杆，指节擦过她手背的温度转瞬即逝，"一起走吧？我这边来打个车。"
“这次不是小孙来跟你勘场？”Jason打量的看了看刘杨的身后，一个衣着过于得体的男生抓着小背头，深驼色的羊绒大衣配着白色裤子和深咖色的乐福鞋，跟在刘杨的身后。不愧是little prince。
“小幸，过来认识一下Jason总。Jason总，这位是我们新同事苏幸。行政派车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刘杨站在两个男的中间，介绍的时候感受到了Jason不太寻常的状态。这男的平时都是个笑面虎，很少见他一见面这么冷漠。刘杨说完话后居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反倒是苏幸先伸手握手。
埃尔法碾过浦东机场高速的减速带，车载香薰混着皮革味让刘杨太阳穴突跳。透过后视镜里看到Jason正划动平板电脑，屏幕白光映出他下巴新冒的胡茬——这男人永远在完美精英与落魄艺术家的气质间走钢丝。他正用平板标注勘场重点，突然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序厅的部分要重点看一下，展示区面积会比较重要。"
"好，用餐情况也得关注一下，能不能同时容纳这么多人，还有多民族用餐的问题。"撞上了他的视线，刘杨便透过后视镜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希望透过镜子能看穿他今天的反常。
苏幸突然从前排转身，黑色毛衣随动作绷出平直肩线："我做了一版人流模拟数据。"他递来的iPad还沾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按峰值流量计算，签到区面积不够，需要让Jason总这边看一下能怎么外扩，或者增加通道。"
“今天勘场就是来看这些的，我们的测绘人员下午会一起来。”还没等刘杨说些什么，Jason便回复了苏幸。苏幸透过后视镜扫了一下后排的Jason与刘杨，便没再开口说话。
香格里拉酒店的玻璃门推开时，江风裹着潮湿水汽涌入。酒店销售总监陈璐的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脆响："刘总这边请，我们序厅有两个签到区方案。"
Jason用激光测距仪扫过西侧立柱："A方案藏在电梯间拐角。"红光停在装饰盆栽后方，"三十米外就看不见签到台。"
"B方案在艺术品展廊尽头。"苏幸举起人流模拟器，屏幕显示嘉宾会在酒店内迷路，"到达主会场平均耗时4分钟以上。不如把签到挪到江景露台，在这里设流动签到点，酒会直接沿护栏布置。"
“但是入住的时候无法直接进行签到，而且露台的位置不适合安排这种会有密集人流进出的空间。”刘杨在露台上看着江景，回复着身后苏幸。
陈璐的珍珠项链晃出虚影："但下雨的话..."“没事儿，可以增加防雨棚。”Jason打断了陈璐。
转场至嘉里城的路上，高架桥堵车长龙里，刘杨对比两家优劣势：香格里拉露台夜景无敌但动线复杂，嘉里城两个大宴会厅能容纳主分会场却深陷商业区，从浦东机场过来要穿越半个城区。
"这里做主会场很合适，门口的展区空间也够。入住的动线也很舒适。"Jason站在嘉里城最大的无柱厅中央，激光笔切开空气画出虚拟分区，"但到黄浦江要四十分钟车程。"
“在不堵车的情况下，which means几乎不可能发生。”刘杨冷冷的冒出一句。
苏幸一边检查尺寸复核一边说到："如果主会场定在这里，after party只能安排在酒店顶层酒吧。"他调出周边街景，"但窗外是写字楼群夜景，客户的感受可能欠佳。"
Primus酒店的考察只用了二十分钟。销售经理额头沁汗地解释："序厅确实小了些..."Jason的测距仪数字定格在120平方米。刘杨已走向电梯："去下家。"
夜色已深，三个人才回到酒店。在大堂吧找了个位置坐下汇总数据。苏幸将各家参数录入对比表，突然指着屏幕："如果主会场放在香格里拉，after party定在悦榕庄顶楼呢？"他调出两处直线距离，"游艇接送嘉宾，航拍能同时收进浦江两岸夜景。"
“没有必要，现在这个after party的位置就很好。而且，场地位置还能赠送，有什么必须要再去新找个酒店？”刘杨回复到。
Jason的平板突然响起提示音，是新消息提醒，完成了香格里拉的方案更新。他将平板递给刘杨时袖口蹭过刘杨手背："遮雨棚改成可开合结构？"体温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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