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商周封神以来,华夏之地便神凡有别,神明于九天之上高坐云端,而凡人于广袤大地开疆破土,神鲜少干预凡人之事,然凡间却常祭祀神明。
神明难下云端,但凡间却常有鬼怪,魔神窟便是五千年前,魔神不周率千余名鬼怪所占之地。凡入魔神窟之鬼怪,皆唤之魔,至此,神凡两界,便多出一界,唤之魔界。
相传魔神不周,是共工撞向不周山,从山中逃躲的女娲补天石之一,此石吸天地之气而长,本该灵气可登仙界,却不曾想,一朝天柱折,地维绝,日月星辰移焉,东南水淹百万里。
天道因此震怒,不周山受连坐之苦,从此封禁。
直至封神之战起,天下动乱,天道无暇顾及不周山,而那石头则趁机逃出升天,于西北之地寻得一物,坚硬可抗神明之力,遂于此处自封为魔神,收纳魔兵千千万,以抗天道。
千年来,神界几番陈兵魔神窟,但皆铩羽而归,直至两千年前,神界寻得一女娲法宝,名唤补天,以此物抗击不周,终将其斩杀。
可谁知魔神不周以身为盾,化作魔气护魔神窟,神界难以攻入,便欲等其魔气散去再行收编,谁知这一等,便是一千五百年。
不周魔气散去,神明却依旧攻不下魔神窟,只因一千五百年间,魔神窟中诞生了三位新魔神:嗜血、黑渊,以及麟灏。
三位魔神分庭而立,各自承袭不周之力,合力之时,即使是魔神不周再临,亦不敌。
神界为此头疼了五百年,直至六年前,麟灏独自离开魔神窟,他们方才发现克制麟灏的秘密,竟是仅拥有半神之力的执伞者。
“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魔神窟内,天界神使杀入麟灏殿,嗜血、黑渊仍旧在外苦战,终显落败之势。
天兵将魔神窟团团围住,连只飞蛾都难以潜入。
陈瑁与洛枳拼死抵挡。
“执伞大人再不回来,我们就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那神明闻言讥笑:“真是可笑,一群魔,却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半神身上,还是多亏了那位半神,我们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攻入魔神窟。”
“你少挑拨离间!执伞大人是个好人,才不像你们这群伪善的神!”陈瑁骂道。
那神明脸色一变:“不自量力的东西!胆敢质疑神明之言!你们如此维护执伞,她莫不是早已堕入魔道,等收拾了你们,本神便向天宫上奏,剔去那姜妘仙骨,打入轮回地狱,永生永世!”
他实在过于狂妄,陈瑁和洛枳听得火冒三丈。
“你放屁!贼喊做贼的狗屎!”洛枳骂声响彻殿内。
神明从来受百姓推崇,高高在上,哪会受得了被一魔兵指着鼻子骂,他盛怒袭来,银枪一挥,转瞬间,便有一道神力似天雷轰然而下!
洛枳体中,虽有姜妘给予的一成神力,但哪里会是天神的对手?
陈瑁倒是撑了许久,只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
眼见着今日魔神窟就要被一锅端,在众魔兵心生退却之意时,重重包围之下,有一人单枪匹马闯了进来。
姜妘以身挡于陈瑁二人眼前时,手中无须回,更无任何法器。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抬眸望向天神,眼底如银河般深不可测。
明明只是一介凡人之躯,代行神明之职,却连真正的九重天神明都不放在眼底。
“执伞大人!你终于来了!”陈瑁同洛枳激动万分。
“你就是姜妘?”那神明蹙眉,上下打量着一袭凡人装扮的姜妘,“除了貌美,也没什么特别的。”
姜妘冷冷瞥他一眼:“听说仙君要剔我仙骨,打我入轮回地狱?”
“那又如何?你勾结魔神,天宫定饶不了你。不过倘若你真心认错,本仙君倒是可以替你求情。”
“仙君搞错了。”
“什么?”
“仙君忘记了,首先我只是凡人,并无仙骨。其次,我之神明之力,是老板给得,而老板独立于天道之外,就算是天帝来了,也无权处置于我。”
“你好狂妄!”
神明恼怒,姜妘却依旧波澜不惊,那神明见之,更为恼火。
“你少口出狂言!就算如此又如何?你还不是只有半神之力,我要杀你轻而易举!”
“仙君又错了。”
“……”那神明一懵,“我又错在哪儿了?”
姜妘慢悠悠道:“我是凡人之躯,仙君若动手,那就是枉杀凡人,天道之规则:凡人弑神,会被降下天罚,同样,神杀凡人,亦会被降下天罚,且其降下天罚的程度,只多不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岂不是姜妘在此,他便奈何不了麟灏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天界战神!岂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吓住?
“我管他什么天罚不天罚的,只要制住了你,不杀你不就没事了?反正今日麟灏,我是杀定了!”
言罢,他便挥动银枪,直直袭来,也不知是自负还是小瞧了姜妘,他这一招甚至都未尽全力。
原以为只是凡人之躯的姜妘,断然是躲不过的,谁知她不仅躲过了,甚至转头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浴池之中。
浴池正中深约十余尺,姜妘在池底见到冰封麟灏时,他面上表情安详,如死人般。
此乃姜妘为防外敌侵入所设阵法,早在那天神攻入麟灏殿时,麟灏便已沉入水底,任何力量都探测不出他的存在。
可现在他必须苏醒了,否则魔神窟就真没了。
要解冰封,须借助须回,可眼下须回不在,便也只有一个法子:渡气。
双唇触碰那魔时,半神之力进入他体内,须臾,冰封融化,麟灏醒了。
姜妘见状便要离开,怎料那魔耍起了流氓,紧紧环抱住她,力气之大,久久不曾分开。
姜妘狠狠咬破他的嘴唇,鲜血渗出刹那,那魔依旧意犹未尽,不愿松口。
于是乎,姜妘一不做二不休,一脚踢向了麟灏那处……
“嘶~”麟灏终于舍得放开了。
姜妘半敛双眸,一句未言,而是飞身出水,麟灏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外头三人竟都相安无事地围在浴池边,好似在等里头之人,和谐的近乎诡异。
只是他们未曾料到,出来的竟是两人,这下便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麟灏,你居然藏在里面!”天神手持银枪,枪指麟灏,满是警惕。
麟灏睥睨着眼,恍若看狗般:“又是你这个手下败将。”
“你闭嘴!我今天就杀了你!没有其他两个人,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是吗?我自己就能杀了你。”
“你别太狂妄了!我今日就算是神魂俱灭,也要打得你魂飞魄散!”
“那就试试。”
“君故,住手。”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偏此刻,九天之上降下一道话音,那话音清冷和缓,悦耳和善,如清风徐来,只闻之,便叫人心神镇定。
“哥!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这个魔头!”君故道。
天神之音缓缓响起:“我只说一遍。”
君故瞬间噤声,银枪收起,灰溜溜消失了。
须臾,天神之音又传了来:“给仙使添麻烦了,还望仙使莫与小弟见怪。”
姜妘道:“仙君客气了,君故仙君也是立功心切。”
“他是太急躁了,本神先带这小子回九重天了,期待与仙使再见之日,告辞。”
那道和煦的神明之音消散之际,众天兵也一并退回了九重天,魔神窟恢复往日寂静。
星月散去,晨曦透过云层,日初东方,天色渐渐明艳起来。
姜妘回眸问陈瑁:“回王宫吗?”
陈瑁点了点头。
二人飞身离去之时,麟灏甚至都未能与姜妘说上句话。
“真是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感叹一声,无奈摇头,注意到一旁魔兵,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魔兵惶恐:“回魔神,我叫洛枳。”
“洛枳,这倒是个好名字,以后你就留在殿内当值。”
洛枳受宠若惊,忙千恩万谢过。
此时,外头有魔兵来报,另两位魔神求见。
麟灏眉头一皱,只道:“让他们进来吧。”
魔神窟三位魔神素来不和,若非因只有合力才可抗天神,这三位只怕早就为争第一,而大打出手。
毕竟这种事,也并非未发生过。
“三弟啊,还是你这麟灏殿雅致,哪里像二哥我那里,简陋得很。”
“二弟,你就别拐弯抹角了,麟灏,我们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麟灏慢悠悠喝了口酒,半靠在大殿的魔椅上,像是喝醉了酒小憩的君王,风流自在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嗜血残暴的心。
“何事?”他连一丝眼神都未赏给那二位。
嗜血道:“我们打算杀了那个叫姜妘的。”
此言一出,麟灏双眸一变,酒杯放下刹那,已然起身而立,眼底醉意全消,杀意上涌,瞬息间,便移至二人跟前。
“你们方才说,要杀谁?”
“姜妘啊。”嗜血道,“她既然能克制你,那就是我们魔神窟的隐患,万一再遇到今日的事,万一她和那群神成了一伙的,我们魔神窟就完了。必须杀了她,以绝后患!”
黑渊道:“是啊三弟,我们三人一体,缺一不可,她既然克你,那便是克我们兄弟三人,听二哥一句劝,这天下女人多得是,何必独恋这一只花呢?”
“若我,不同意呢?”麟灏沉着声道。
嗜血同黑渊皆是脸色一黑,只听得嗜血道:“那就投票吧。”
从前遇到争执不下之事时,他三人便是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今日,依旧是二比一。
“那好,等她回到魔神窟,我们兄弟三人就把她杀了,麟灏,到时候你哄骗她把那把伞放在外面,我们先想办法制住那把伞……你,你,你怎么敢……”
嗜血之音尚哽在喉,便被一刀割喉,鲜血溅至黑渊脸上时,他愣了足以三息。
“你居然敢杀了大哥!你,你是疯了吗!”
麟灏沉着声道:“你们都敢杀姜妘,本尊又怎么不能杀你们?”
“疯了,你真的疯了!你知不知,我们三个谁缺一不可,你杀了大哥,我们用什么抵抗天神之怒?”黑渊只觉得晴天霹雳般。
谁知他这般歇斯底里,换来的仍旧是麟灏的风平浪静。
他冷笑道:“你也不用太难过,你很快就能去陪他了。”
言罢,便见他直接一刀,直直捅入黑渊胸口,干脆利落极了。
黑渊不可置信地看着擦拭弯刀之人,他的眼中只有痛快,以及嗜血的渴望,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平和温润。
难道他一直都是装得?从前那些菩萨心肠,看着好拿乔的柔软性子,果然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我们死了,你也得死!你一个人根本守不住这魔神窟!”黑渊怒吼。
麟灏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只淡淡扫过黑渊,又是一刀,这次,割破的是喉咙。
在他咽气前夕,麟灏好心告诉了他一个秘密:“你又怎知我一个人守不住?要不是嫌麻烦,我会容忍你们两个废物到现在?如今你们居然还敢动她,既然你们要少数服从多数,那这魔神窟从今往后就我一个人说了算吧。祝你们下地狱,我的好哥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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