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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巧言令色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卫瑶正伏在桌边小憩,被这声响惊动,她猛地抬起头。烛火乍亮,刺得她眼前发晕,只见几道人影堵在门口,面容瞧不真切。

松平与桐安快步走进,手脚利落地将灯盏点燃,暖黄的光晕顷刻驱散了一室昏暗。

赵舟樾入内,他穿一身鸦青色常服,身长玉立,墨发用玉冠束起。那张脸本就清俊,眸子沉得像寒潭,通身的威压无须刻意,就让人感到难以接近。

他眼风淡淡扫过屋内,径直走向主位拂衣落座。

卫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动——是他。

陈飞堂粗声呵斥:“大胆逃奴!见了将军还不跪下!”两个士兵应声上前,扣着卫瑶肩膀,力道沉得像铁,她想挣,却拗不过,膝盖重重磕在砖面,她咬着唇,没让痛呼溢出来。

“松手。”赵舟樾的声音响起。士兵立时放开她,卫瑶没撑住,险些往前栽倒,赶紧用手撑住地面。

下午才被人拽伤了手臂,这会儿更是灼痛,逼得她眼底沁出湿意。但她不愿露怯,死死低着头,只露出半张侧颜,睫毛微微颤动着,在她眼下投出细碎的影迹。

“做了何事,你自己说。”赵舟樾话里带着审视,不含半点温度。

卫瑶喉间发紧,闷声道:“将军何出此言?我能做什么事呢?”

“还装糊涂!”陈飞堂往前站了一步,厉声道:“既已把你拿住,证据确凿,还想狡辩!”

卫瑶抿紧唇,没再说话,只垂着头。

赵舟樾又问:“为何杀宇文诀?又为何逃来赤国?”

卫瑶见他问得紧,便假装示弱:“我没杀三皇子……是他突发恶疾,眼瞧着不好了。主子要是没了,我们这些下人哪里还能活命?我实在是害怕,才不得已逃了出来……”

赵舟樾心知她还嘴硬,略一抬手,桐安会意出门去,不多时,他就端着个瓷碗回来,碗沿还沾着点水渍。

徐锐在一旁开口:“你这嘴皮子不会说话,想必是渴了,我们将军赏你一碗茶水,喝吧。”

卫瑶猛的抬头,眼底的湿漉还没散去,倒衬得那张脸愈发羸弱惹怜。她眼型本就偏圆,此刻裹着层薄薄的泪膜,倒像浸在水里的墨玉。

赵舟樾瞧着,莫名想起自己幼时养过的那只狸猫,它也总是这般看着他,皮毛软乎乎的像团云,可藏在肉垫里的钩刺却利得很,稍不留意就会被挠出一道血痕。

“多谢将军好意,只是我眼下还不渴。”卫瑶尾音里带着点怯意,显得十分恭顺。

“将军赏的,让你喝你就喝,哪轮得到你说不?”陈飞堂没好气道。

这话头上,让她喝劳什子茶水?卫瑶心里更确定这茶有问题,可人在屋檐下,根本由不得她。

她深吸一口气,颤着声开口:“我……我本就是赤国人,幼时爹娘没了,才被迫流落到页国。后来服侍三皇子,他性子阴晴不定,高兴了赏块糖,不高兴了,打骂折辱也是常事。先前被俘,我还以为能回到故土,哪怕做个罪奴也认了……”

说到这儿,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更轻:“谁知转眼又要跟着他回页国,我实在怕了,才一时迷了心窍。”

赵舟樾却道:“可我倒是听闻,宇文诀待你并无不好。”

卫瑶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泪珠砸在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话里裹着明显的哽咽:“人前的好都是装的,人后的苦,又有谁能看见呢?”

她眼尾泛红,泪珠还挂在睫尖没落下,倒真有几分可怜。赵舟樾语气竟不觉缓了些:“你可知此举会引起什么麻烦?”

卫瑶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赶紧顺着话头往下说:“是我一时糊涂,走岔了路,平白给将军添了麻烦……只要将军肯放我一条生路,往后让我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只是我倒好奇。”赵舟樾勾了勾唇,笑意却没达眼底:“你既在宇文诀身边当差,半分奴性都没有,张口闭口‘你我’,倒像个有身份的。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杀了宇文诀?”

卫瑶心头一慌,忙改了口:“我……不是的,奴婢……没人指使奴婢,只是一时紧张,才在将军跟前没了规矩,还请将军恕罪。”

“我倒看不出你有何紧张。”赵舟樾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连她睫毛颤一下都没放过。

卫瑶感觉被他盯得发紧,于是抬眼掠了他一下,又飞快低下头,耳尖都泛了红。那副欲说还休的模样,任谁瞧了都明白,藏着几分少女的羞怯。

赵舟樾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徐锐与陈飞堂在旁边愣了一瞬,这女子,竟是在对将军示好?

“巧言令色。”赵舟樾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你既无凭证,却敢贸然逃来赤国,想必是有所倚仗。说,你到这里来,是要找什么人?”

卫瑶心里暗骂,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戳她的软肋。她咬着唇,略有些沙哑:“将军明鉴,奴婢真的没有,这些年梦里都盼着回家看看,又实在无处可去。想着,哪怕回来只看一眼,哪怕是死在这里,我也认了。”

这话里的难过也不全是装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赵舟樾眉头微蹙,指节轻轻叩着桌面,没出声。徐锐看了他眼,见他并无表示,便知是默认了,当即让人端着茶碗上前。

卫瑶见状,往后缩了缩,心里又气又急,这厮莫不是有病,说杀就杀了?就算要她死,也犯不着用灌药这种法子,她绝不要死得这么狼狈!

桐安伸手时,她趁着空档,猛的一挣扑向陈飞堂,手指勾住剑柄,一把就抽出了他的佩剑。

寒光乍现,赵舟樾指间的玉扳指就“咻”地弹飞出去,正打在她腕骨上,卫瑶吃痛,手一松,长剑砸在地上,兵士立刻把她制住。

卫瑶盯着主位上的人,眼底燃着的火苗几乎要窜出来。

赵舟樾明显不悦,对着陈飞堂斥道:“人看不住,现在连自己的剑都看不住,再这样轻率大意,往后也不必留在军中了。”

陈飞堂慌忙捡回佩剑,额头冒出冷汗,赶紧躬身认错。

赵舟樾又见卫瑶这般不驯,抬了抬下巴,冷眼看着桐安继续。卫瑶奋力挣扎,嘶声喊着:“你们不能杀我!唔——”

话没说完,茶碗已抵住她的唇齿,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激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她趴在地上,咳得肩背发颤,好半天才勉强止住干呕。没等缓过气,她忽然溢出一声低笑,那笑声起初很轻,接着越笑越凄厉,听得人心里发毛。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吭声,徐锐皱着眉,悄悄瞥了眼主位上的人。赵舟樾坐在那里,目光落到卫瑶身上,似乎想把她藏的心思全部看穿。

“想要活命,就把实话吐出来。”赵舟樾的声音平静得没什么起伏,却不容置疑,一下冲散了屋里诡异的气氛。

闻言,卫瑶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泪痕还挂在脸颊,眼底却没了半分怯懦,反倒迸着执拗的光。

她一字一句咬得极重:“好啊!我说!因为我是卫瑶!我杀个仇敌,不可以吗?我回赤国,不可以吗?”

卫瑶?那个故去的赤国公主的名讳。

徐锐暗自腹诽,这女子怕不是被刚才那碗水吓得失心疯了,还是宇文诀让她扮久了入戏太深,竟开始胡乱攀扯?

赵舟樾脸色彻底沉下来,只吐出四个字:“冥顽不灵。”话落,他没再看卫瑶一眼,径直离去,其他人紧随前后,木门重新锁上。

卫瑶后背抵着桌腿,用双臂环住膝盖,把脸埋进膝间。刚才那股撑着的劲儿像被戳破的纸灯笼,顷刻就泄了个干净。没等她缓过那阵脱力的眩晕,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身子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刚踏出东院,陈飞堂就忍不住跟上来,略带急切:“将军,那丫头就是个麻烦!不如直接捆了丢给页国处置,既全了礼数,也省得页国再讨价还价,此事便一了百了。”

他攥紧拳头,宇文诀这事终究算在他头上,比起旁人,他更盼着能尽快了结这桩麻烦,不然他这脸该往哪儿搁啊。

赵舟樾脚步没停,脑子里却晃过方才卫瑶的模样。许是太过激动,女子脸颊上泛起薄红,被泪水浸过的睫毛湿漉漉地垂在眼下,明明指尖还在发抖,眼神里偏掺着股不服软的劲儿。

“不急。”他正色道:“她身上透着古怪,再留几日。”

“可是将军,他们那边怕是很快就……”陈飞堂还想再说,手肘忽然被人碰了一下,是徐锐。

徐锐递来个隐晦的眼色,嘴型动了动,示意他听将军吩咐便是。陈飞堂咽了咽,只好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默默跟在后面。

翌日清晨,窗户透进浅白的光,士兵端着一碗稀饭进来,放到桌上就走。脚步声落在地上,把卫瑶从昏沉里吵醒。

她缓缓睁开眼,先是愣了愣,接着抬手摸着自己的颈部,没有预想中的灼痛,也没有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只余茶水的苦涩仿佛还残留在喉间。

她思绪起伏,昨夜被恐惧压下去的细节渐渐清晰,那碗成分不明的茶水入腹后,脏腑既没有感到剧痛,也没有四肢发软的麻痹,除了初时的苦涩,再无其他不适……她忽然反应过来,合着那些人是想诈她,没打算杀她。

待想明白,卫瑶发出一声冷笑,可真有意思,她如今算什么人物,倒是让人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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