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滚烫，咒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却像被堵住的水管，怎么也喷不出来。我咬牙，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清醒了些。
灰袍人双手合十，最后一道符痕完成，灰光如潮水般铺满整个训练场。空气沉得像压了块铁板，连呼吸都带着阻力。五条悟站在我身前，右臂衣袖裂开，血痕蜿蜒而下，他抬手抹了一把，顺势甩在地面。
“你还能撑多久？”我压低声音问。
“看你什么时候想出办法。”他头也不回，语气居然还有空开玩笑，“我可是很忙的，待会还要去批作业。”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可这动作让我忽然冷静下来。对，生气比害怕有用，胡思乱想比干瞪眼强。既然技能被卡住，那就别硬冲——换个思路。
我闭上眼，不去管体内乱窜的咒力，而是顺着那股黏滞感往源头探。掌心的热度还在，不是灼烧，更像……某种熟悉的震动。就像医院里老式心电图机启动前的预热，嗡嗡地，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在神经上。
等等——节奏？
我猛地睁眼，盯着灰袍人每一次结印的动作。他双手抬起、合拢、指尖微颤，每完成一个印，胸口就会闪一下极淡的光晕，像是呼吸灯似的，一闪，停，再闪。
0.3秒。
不多不少，每次间隔都一样。就像洗衣机脱水结束前的那几秒抖动，规律得过分。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医院值夜班，隔壁科室那台老款除颤仪。每次充电完毕都会发出“嘀——”的一声，但如果你在它提示音响起前半秒按下复位键，系统就会因为能量回流紊乱而重启。那台破机器修了八回，每次都是因为逆向电流没处理好。
这灰袍人的术式……是不是也这样？
他用的是反向扭曲的治愈术，压制我的输出。可任何能量输出之后，总得回收一部分吧？就像水泵抽水，不可能只出不进。他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在强行维持高压输出，而每一次结印结束，就是系统自动“回流补压”的瞬间。
那个胸口的光晕，就是节点。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在掌心悄悄画了个波形图：高，平，低，再高——正好对应他结印、停顿、回流、再起的节奏。
五条悟察觉到我动作不对，微微侧头：“干嘛呢？写遗书？”
“闭嘴。”我瞪他一眼，却没真生气。这人越是轻松，我越能冷静。我深吸一口气，故意抬手想释放震荡波。
果然，灰光屏障立刻增强，黏滞感瞬间加重，像是整条手臂被塞进冷冻库。可就在那一刹那，我清晰感觉到——他的术式波动震了一下，胸口的光晕提前闪了。
验证了。只要我一动，他就得调整输出，而调整的间隙，就是回流节点。
机会只有0.3秒，甚至更短。但如果有人能逼他提前结印，打乱节奏，我就能在节点出现的瞬间，把咒力反向注入他的能量循环里。
不是治疗，也不是攻击。
是捣乱。
是插队。
是往人家刚烧开的水壶里倒半瓶冰水。
我低头，用左手在地面迅速划出一道波形线，加个箭头，直指灰袍人胸口。然后轻轻拍了拍五条悟的后背——三下，短，快，像训练时我们约定的暗号。
他肩膀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我没抬头，但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了。他懂了。
灰袍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双手缓缓抬起，新一轮结印即将开始。空气再次凝重，连风都停了。
五条悟忽然动了。
他没等对方完成起手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右掌凝聚咒力，苍白色的光刃在空中划出刺目弧线，直劈灰光屏障中央。
“苍击闪！”
轰——！
强光炸开，灰光剧烈震荡，像是被重锤砸中的湖面。灰袍人被迫提前合十，双手结印速度加快，胸口光晕一闪，比之前更亮。
就是现在！
我屏住呼吸，将体内所有积蓄的咒力全部压向经脉末端，不求输出，只求精准。在那光晕闪现的0.2秒内，我以自身咒力为引，顺着那股回流的波动，猛地逆向嵌入——
嗡！
像是往高速运转的齿轮里塞了根铁丝。
灰袍人身体猛然一震，双手剧烈抖了一下，灰光屏障“咔”地裂开一道细缝，像是玻璃被敲出裂纹。他脚步踉跄，第一次露出惊愕的表情。
五条悟眼神一亮，收招后跃，站回我身边，低声问：“成了？”
“成了半步。”我喘了口气，掌心发麻，但嘴角扬起，“他系统乱了，但还没崩。接下来，得让他自己把自己干翻。”
“哦？”他挑眉，“怎么干翻？”
“你继续打，”我说，“但别打太狠，让他觉得还能撑住。”
“然后呢？”
“然后等他自信起来，准备反压我们的时候——”我抬起手，掌心朝上，咒力开始重新流动，“我就再给他来一次‘贴心服务’，这次，让他享受一下‘能量过载’的快感。”
五条悟低笑一声，抬手推了推裂了缝的墨镜：“暴力奶妈，还真是名不虚传。”
“那当然。”我活动了下手腕，“我可是连院长都敢怼的人。”
他没接话，只是站到我身侧，与我并肩而立。灰袍人站在对面，呼吸明显紊乱，双手微微发抖，可那双藏在兜帽下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我。
他没退。
也没认输。
反而缓缓抬起手，再次结印。
这一次，动作更慢，也更稳，像是在强行校准系统。灰光重新凝聚，裂纹缓缓愈合。
五条悟眯起眼：“他想修复循环。”
“修得好才怪。”我冷笑，“这种术式强行维持这么久，经脉早就超负荷了。他现在不是在修复，是在赌命。”
“那你呢？”他侧头看我，“也是在赌？”
“我不是赌。”我握紧拳头，掌心咒力涌动，“我是专业对口。”
他笑了，这次没掩饰，笑得坦荡又嚣张：“行，那这次听你的。”
灰光再次铺开，空气重新沉降。五条悟抬手，咒力在掌心凝聚，光刃缓缓成型。
我闭上眼，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那术式波动的节奏——快，慢，停，闪。
等你胸口再亮一次，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售后服务”。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