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商队告别,江风领着魏宣季朝江寒而去。
许是魏宣季的目光太浓烈,江寒几乎是下一秒就锁定过来。
人潮拥挤,他被迫一点点靠近他,靠近他锋利的眼刃。
江寒从上到下扫了两人一圈,一副生人勿近的语气询问: “江风江临?”
江风躬身行礼:“侄儿江风见过江叔。”
魏宣季:“见…见过江叔。”
江寒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审问犯人般严肃:“这是你们的行李?要检查。”
江风十分配合将行李交给旁边的兵士,又掏出两张路引,均查无误后,兵士朝江寒点头示意没问题。
魏宣季松了一口气,早说路引在你身上啊……
江寒恩了一声,目光停回魏宣季脸上。
魏宣季松的气又提了上来,中间两人对视了一眼,像雷击般,又互相飞速的错开了。
队伍没来由的骚动起来,似乎是有人因为没有路引,竟想要强闯!明晃晃的大刀顷刻间就挥舞上来,离排队队伍最近的魏宣季倒霉了。
魏宣季发现了,可是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江临不会武功…只能硬抗这一刀。
江风的武功也一般,见此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阿临小心!”
只是预想的并没有发生,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魏宣季的手腕用力一扯,将人从刀尖下硬生生扯了出去!
魏宣季毫无防备摔进了江寒的怀里,像是撞到一堵墙,硌的他胸口直疼。
蒙面人一击不中又砍一刀,江寒的手滑到魏宣季腰间将人扣紧,一个转身再次躲开。第三次攻击的时候,江寒抓住了那人拿刀的手!手腕一转,将人胳膊卸了,毫不留情丢了出去,将领围了上来,十几把长剑把人拿下了。
魏宣季像被他抓住的兔子,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仰面望着他任由他摆弄,江寒反应过来后手才松了力气,因为发觉怀中的人身体在不受控的发颤。
江寒冲几个将领道:“把人先关起来。”转头看着两兄弟:“走吧,先送你们去我家。”
江风拍了拍愣神的魏宣季:“怎么不走?吓到了?”
魏宣季:“没有,走吧。”
谢捕快牵来两匹马,江寒踩住马鞍飞跃而上,靛蓝色的官服照的格外艳,另一匹马便谢捕快骑着。
江寒:“闹市不可纵马,我和谢捕快带你们。”
江风:“江叔费心了。”说着便要扶江临上江寒的马,他算是发现了这个表叔武功的确高强,弟弟跟着他准没错。魏宣季脚下生根似的,还是被推了上去。
见稳妥了江风自己才上了谢捕快的马。
江寒握紧缰绳,两腿夹了夹马肚,马儿缓慢的走了起来。魏宣季不会骑马怕摔,又怕被认出来他不是江临,手心直冒汗
江寒:“怕我?”
魏宣季:“没有…”
江寒:“近来不太平,所以查的严。”
魏宣季:“嗯…”
江寒:“害怕就扶着我,你太瘦了,腰身像个姑娘似的,怎么你在家没吃的?”
魏宣季:“……老子大老爷们。”
江寒讪笑一声后没再说话。
马蹄哒哒哒的踢在青石板上,主街两旁的商铺林立,旗帜招展,偶有卖糖葫芦的老头儿走街串巷的吆喝,这个时节卖菊花的挑夫多,重重叠叠的菊花堆放在竹筐里,填满了整条街的空隙。
往深走到右街,有一座古老的牌坊,仍旧巍然屹立,三两团青苔覆盖着它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右街是闹市,所以有杂耍的、皮影戏的、茶摊酒摊糕点摊各式各样。
跟小城里的寂静一点儿也不一样。
“抓妖怪!抓妖怪!”
一阵嘈杂的叫喊,魏宣季瞳孔猛的一缩,放空的双手下意识抓紧了江寒的衣服。
江寒远远看了一眼:“想看皮影戏?半个月车马颠簸你也不嫌累?”他感叹了一声:“年轻真好。”
江寒勒停下了马,栓在路旁。
手伸在魏宣季面前,魏宣季愣了愣,抓住他的手腕稳稳当当的下了马。
皮影戏摊前摆了十几个板凳,江寒从怀里摸了半天摸了几块碎银子递给老板,又找了四个中间的好位置,招呼着三人坐下。
江风其实累的快睡着了,但是听说是倒霉弟弟想看,也就过来了,算了,亲弟弟。
今儿这出戏演的是神仙下凡感化作乱妖精的故事。
——
天黑前,总算到了江家。
魏宣季以为当官的房子多少得宽敞些,直到踏进这个屋子后,简朴的像个药园子。因为扑面而来的药味熏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恰好端着药从厨房出来:“江大人回来了,刚好这药也温好了,大人趁热喝。”
“好,放桌上吧。”江寒转身对身后三个人道:“谢捕快带他们去房间安顿吧,你们今夜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晚点衙门还有事我要过去一趟,饿了就叫兰婆婆给你们煮吃的。”
江风道谢的声音都累的沙哑。
谢捕快带着兄弟二人去了右厢房,仅有的两间客房已经收拾的清清爽爽,铺盖什么都安排的很细致。江风累的在隔壁倒床就睡了,江临关上门,坐在床上良久。
半柱香后,寂静一片。
是走的好时机。
魏宣季下定决心推开门,却看到兰婆婆坐在院子里哼哧哼哧的摘豆子,又默默关上了门。
睡觉吧。
衙门内,两边坐着周围七八个县的县令。
上位坐的是钦差大人欧阳松。
欧阳大人旁边还站在一个人,一个年轻女子,只是粉色的纱遮住了面容,双手戴着一串神秘花纹的银镯,一动就像泉水一般叮叮叮的响。
“今日邀诸位来,想请大家听一下林姑娘提供的线索。”
林姑娘点头,拿出一张图纸,上面写着赤血将三个字。南疆,赤血将,这个陌生的名称第一次进入江寒的视野。
这是南疆秘术,将四五岁左右的小孩投入血池,喂下血将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钻心蚀骨,可让人的皮肤变得冷若寒冰,因为他的杀器是养在活人嘴中的火毒蛊虫,只有身体变得极度的冷才能抵挡火毒蛊的侵蚀。
如此十四年,活下来的,就是赤血将。
赤血将口中吐出火毒蛊虫,蛊虫只要接触敌人皮肤,杀人顷刻之间,可抵千军万马。
“有弱点吗?”
“有,每月需吸食一人全身血液,火毒虫吸干血液后,鲜尸变干尸,且逐渐全身龟裂。”
“一个月没吃人呢?”
“被蛊虫反噬,死状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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