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朗月,水波不兴,亭台之外,风铃叮当。
玲珑白玉盏中盛着清冽的美酒,月光照耀下,泛着粼粼的光彩。
柳慕云举杯道:“柳某先敬二位一杯。”
三人举杯对饮。
“姑娘,还不知如何称呼?”柳慕云放下杯盏,问道。
“在下叶青羽。”
“原来是叶姑娘。今日的事,还请二位不要放在心上。慕宇年少,性子顽劣了一些,我在此向二位赔个不是。”
“无妨。”令狐渊和青羽齐声道。
“对了,二位怎么会在那座荒岛上?”
青羽正不知如何回答,令狐渊却已经开口:“两日前暴风雨,船只被毁,我二人侥幸活命,流落到了那座荒岛之上。”
“那夜狂风骤雨着实罕见,当时我和慕宇正待要经过那片海域,远远地却看见海上似乎有异兽出没,虽有我们金玉门的御风舟,但若强行通过,也只怕凶多吉少,故而待风停雨歇了,才敢行至那处。”柳慕云替令狐渊斟了一杯酒,试探道:“说起来,还是我二人技不如人,只能避而远之,也多亏了令狐兄能手刃凶兽,使我二人能安然无恙的通过那片海域。多年不见,令狐兄的法力愈加精进了。”
令狐渊淡然一笑,回道:“不是我杀的。”
“哦?”柳慕云迟疑的转过头,对着青羽迟疑道:“那是……叶姑娘杀了那只异兽?”
令狐渊仰头饮了一杯酒,说道:“我二人并未碰见你说的什么异兽,慕云兄误会了。”
否认,但不解释,拒人于无形。柳慕云知道,再问令狐渊,他也不会承认,但他越是表现得波澜不惊,自己就越能断定,蠃鱼便是他杀的。
因为,伪装是他的拿手好戏,十年前便是。
于是柳慕云转了话题,似了然道:“那想必,是我自己看错了,根本没什么异兽,不过是雷电而已。对了,二位是要去往哪里呢?”
“天爻城。”令狐渊道。
柳慕云正执白玉壶倒酒的手一顿,他抬眼望向令狐渊,问道:“公子可是要参加凌云宗的选拔大典?”
“慕云兄真会开玩笑,我是妖,怎么能参加呢?”
“抱歉,柳某并非有意冒犯。”
“无妨。”令狐渊笑得和煦,丝毫没有身为妖的不忿和不甘,“慕云兄无须自责,这本就是事实,妖族不能进入修仙名门修炼,已有千年之久了。其实这次,主要是为了送师妹青羽去参加新一届弟子选拔大典,不过凌云宗大典,实为四海八荒内的盛事,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师妹?”青羽瞪大眼睛望向令狐渊,“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师妹?还要参加什么新弟子大选?这妖孽到底想干什么?”
可令狐渊似乎并未感受到她如刀似剑一般的目光,仍自顾自饮着酒。
柳慕云奇道:“哦?令狐兄和叶姑娘,竟是师出同门!不知令狐兄了拜入何方门下?”
“柳兄说笑了,并无什么门派之说。吾师隐居已久,不问世事,世人也鲜少听过他的名号。怎么,慕云兄,你们也是要去往天爻城?
“不错,我也像令狐兄一样。” 柳慕云笑答道:“是送吾弟慕宇去参加凌云宗弟子选拔大典。”
二人继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青羽受不了他们虚与委蛇的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吃菜。当然了,那金玉门的大公子,对她也并不怎么感兴趣,她也省去了应酬的麻烦,乐得清闲。
终于,半个时辰后,令狐渊道:“时候不早了,多谢柳公子款待。”说罢便起身告辞。
他几人的房间,同在第三层。
青羽并未立刻回房,她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待要上楼进房间时,看见令狐渊正倚在围栏上,望着无垠的夜空。
恰巧这时那柳慕云从房间出来,两人似乎寒暄几句。
她便停住脚步,等他们说完话。
令狐渊的脸上,仍是那幅和煦无暇的笑容。
待柳慕云语毕,转身进了房间,令狐渊才转过头来。
俊美无俦的脸颊上,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代之以冷漠肃杀的神情。
他似乎感受到了从下而上的目光,冷着眼朝青羽望了过来。
二人远远的对视了一瞬,而后,令狐渊便转头望向夜空。
夜凉如水,碧空无垠,他不知在看什么。
青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内心腹诽道:“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瞧?”
鞋履触在红色的木制楼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青羽一边上楼,一边心想:“这狐妖不知有什么阴谋,为何要夺取凌云宗的妖兽内丹?要是到时候让我干些害人的勾当,我是决计不同意的,除非我死。只盼下船后,能尽快找到解蛊的方法,就算找遍四海八荒,我也一定要找到师父。况且,师父她法力高深,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的房间在最左侧的角落,紧邻着令狐渊的房间。
令狐渊听到她上楼的动静,便转了身倚在雕了繁复花纹的玉质栏杆上,若有所思地瞧着她。
她正开门,被令狐渊瞧的浑身不自在,突然一阵火起,忍不住便讽刺道:“令狐大公子,也不知您在瞧什么?我想,不如瞧瞧您自己,倒更有意思一些。”
令狐渊似乎并不生气,只出声问道:“哦?此话怎讲?”
青羽转过身来,好整以暇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一弯,说道:“我虽久居西荒海外,但这金玉门的柳慕云,以前也是有所耳闻,他似乎对你很感兴趣呢。”
令狐渊听出她语气中的揶揄,冷笑一声:“若不是你突然发难动静太大,引来海中妖兽毁了我们的船,我们不知已经行至何处了,更不用费心应付他们。”
青羽一只脚已然踏入房内,听得这话,她退出门外,来到令狐渊面前,踮起脚凑近他轻声道:“令狐公子,你别生气,为了您的千秋大计,牺牲点色相算什么?就算暂时委身于此,我看也值得。要不,我们怎么能到达天爻城呢?师妹我,又如何进入凌云宗呢?”
那琥珀色的眸子从宁静中泛起波涛。
“你——”令狐渊伸手要来抓她。
青羽看他脸上有了怒气,一闪身赶忙进了屋子,迅速将门从内锁上。
令狐渊听到屋子里传来闷闷的笑声,咬牙道:“一个修道之人,也不知整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但他转而又想到关于柳慕云的传言,忽而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在起来,他一阵烦闷,却也无法,只能转身进了房间。
船上的气氛很是微妙。
按柳慕云的说法,他与令狐渊是一见如故,故而从第二日起,他便经常邀令狐渊对弈,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但对于青羽,他则是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客套。
柳慕宇见了令狐渊,会立刻怒发冲冠,拂袖而去。
令狐渊与青羽,私下便是互相谁也不待见谁。
但最奇怪的,当属那柳慕宇见了青羽,便像老鼠见了猫一般,每次在船上遇见,便低了头快速走开了。
青羽实在摸不着头脑,怎得见了自己就跑,难道是怕自己再揍他一顿不成?
就这样,海上日出日落,将近二十余天,便到了帝都山附近的天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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