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檀屑压惊鸿
[玉粒金莼]
梅雨濡湿督军府的茜纱窗,朱绣真的象牙筷划拉过描金碗,薏米粥凝成冷脂。
“六日了,只靠参汤吊着。”
郑白蔹的银针叩着碗沿脆响。屏风后林今英的翡翠镯忽然滑出,檀木托碟盛着樱桃肉:
“老祖宗教的,新炭炙肉可辟秽气。”
肉块被掷出窗外,惊飞满架白兰。楚江枫的军氅拂倒药盏:
“再绝食,灌磺胺针!”
鎏金自鸣钟里,秒针扎向猩红地毯上的樱桃肉,渗出的汁液如陈旧血痕。
[糟罂渡劫]
女塾酒窖的陶瓮漫出**甜香。
白萍捏碎松木炭屑撒进酱缸,霉斑化作墨色星子沉入深褐。吕石斛的月白旗袍拂过瓮沿:
“木炭吸腐,是医书里治瘴的法子。”
酱耙搅动间,缸底忽浮起半片褪色绣帕——正是苏木香遗落的《青囊食谭》残页!
暗处闪过鹅黄衣角,林今英的鹿皮小靴碾碎落地的炭包。
[兰焰窃玉]
晨曦给朱绣真的卧榻镀上金翳,白玉碗盛着珍珠米粥袅袅生烟。
林今英的珊瑚簪挑着银炭块:
“新烘的檀香米,炭火燎过三遍...”
瓷匙递近唇畔的刹那,朱绣真忽然翕动鼻翼。满室死寂中她啜饮半口,干裂的唇洇出海棠色。
“赏!”
楚江枫的将官佩刀拍在案上。崔凌霄的织金手袋忽扫向白萍:
“愣着?还不去炭房添新料!”
白萍低头退出门时,瞥见林今英袖口沾着的松炭粉,与被自己捏碎的檀木炭花纹毫无二致。
[瑞兽失珠]
琉璃罩里的翡翠龙凤樽流转霞光——冯特使的贺礼。
“樽底需铺南洋金粟温养。”
林今英拈着金匙的手忽顿住,檀木箱里空空如也!崔凌霄的蔻丹掐进她腕间:
“今晨只见你在库房鬼祟!”
更漏声里,白萍的靛蓝围裙擦过回廊,怀中油纸包漏出几粒金灿种子——正是樽底遗失的南洋金粟!姜忍冬的烟嗓在月洞门外低吼:
“菜贩子说,能换十袋洋面!”
[断鸿衔芦]
黑轿车碾过租界碎石路,窗外掠过仁济医院红十字旗。
林今英的珍珠项链缠住车门把手:
“找到金粟就分你进药圃...”
话未竟,流弹尖啸穿透车窗!白萍猛打方向盘,车身撞向梧桐树的刹那,前方黄包车夫轰然倒地——公文包跌开处,药粉与血沫染红半本《时局论》。
“是议员楚荆浩[原闵政浩·(男)]!”
林今英的貂绒披肩裹住伤者,血渍在她鹅黄洋装上开成曼珠沙华。白萍望向督军府方向,酉时钟声正吞噬最后的天光。
[芦管涤腥]
破船舱的煤油灯舔舐着伤口,楚荆浩的怀表嵌满弹片。
白萍煮沸芦苇根水,撕下衬裙包扎时忽摸到他肋下硬物——半枚和田玉佩,刻着振翅孤鸿!楚荆浩的叹息拂动她额发:
“今晨议会...有人告密龙凤樽之事。”
船板骤响,船夫女儿阿荻钻入舱内:
“巡捕搜到江湾了!”
乌溜溜的眼忽盯住白萍衣襟——金粟油纸包的别针,赫然是女塾药圃的银兰章!
[残樽照夜]
督军府的枪管结满露珠,楚江枫的雪茄红点如独眼。
“贻误献礼,按律当毙。”
崔凌霄的赤金甲套划过白萍脸颊。龙凤樽忽被郑白蔹举起:
“南洋金粟在此——诸君细看!”
琉璃罩内金粟如常,樽底却黏着半片靛蓝粗布。
死寂被引擎声刺破。满身血污的楚荆浩撑门而入,怀中《时局论》扉页钉着和田玉佩:
“昨夜刺杀现场...有人遗落此物。”
玉佩莹光流转,映出楚江枫陡然绷紧的下颌线——那孤鸿翅尖的纹路,与他珍藏的亡母遗簪如出一辙!
本章注脚:
1. 朱绣真 →绝食权贵)
2. 林今英 →(窃功者)
3. 冯特使 →(赠礼者)
4. 楚荆浩 →(负伤政要)
5. 阿荻 → (救命者)
6. 龙凤樽 → (政治信物)
7. 金粟 → (关键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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