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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退烧贴在冰箱里冻得发硬,取出来时包装袋上的水珠蹭在烛幽手背上,凉得像块冰。卧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床头柜的小夜灯亮着,橘黄的光打在影怜脸上,把她颧骨的阴影拉得很长,像道没愈合的伤口。

影怜的呼吸很沉,每一次起伏都带着喉咙里的痰音,像台老旧的风箱在抽拉。烛幽蹲在床边,指尖刚碰到影怜的额头,就被烫得缩回手——那温度不是普通的发烧,是种带着焦糊味的烫,像灶台上烧红的铁锅,要把接触到的一切都融化。

“烫……”影怜的呓语从齿缝里挤出来,嘴唇干裂得起了层白皮,像晒焦的纸。她的手在半空胡乱抓着,指甲刮过床单,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只被扔进热锅里的虫在挣扎。

烛幽把退烧贴敷在她额头上,冰凉的胶质碰到皮肤时,影怜猛地一颤,头往枕头深处埋了埋,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别动。”烛幽按住她的肩膀,掌心触到的睡衣已经被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背上,像层剥不掉的痂。

三年前影怜也发过一次高烧,是在画完那幅获奖的向日葵之后。她抱着奖杯在雨里跑,回来就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却一直念叨着“颜色调对了”。烛幽守了她三天,用温水一遍遍擦她的手心脚心,影怜烧退那天,抓着她的手在床单上画向日葵,说:“等我好了,我们去栀子溪写生。”后来她们去了,影怜却把画具箱扔进了溪里,说那些颜料太脏,染黑了溪水。

现在的床单上没有向日葵,只有影怜抓出的几道白痕,像被指甲抠出的肉。烛幽找来湿毛巾,想擦去她脖颈间的汗,刚碰到皮肤,就被影怜死死攥住了手腕。

“别拿走……”影怜的眼睛没睁开,睫毛上挂着层细密的汗珠,像撒了把碎钻,“我的向日葵……”

烛幽的手腕被攥得生疼,骨头像要被捏碎。她看着影怜皱紧的眉头,那里的皮肤因为高烧泛着不正常的红,和记忆里那个捧着画稿笑的女孩重叠在一起。“没拿走。”她放软了声音,像哄个迷路的孩子,“在画室里好好待着呢。”

影怜的手松了些,却没完全放开,指尖还陷在烛幽的皮肉里,留下几道红痕。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嘴唇翕动着,吐出些零碎的词:“栀子……颜料……红绳……”

这些词像散落在地上的珠子,烛幽蹲在旁边一颗颗捡起来,串成模糊的线。红绳是去年生日时编的,影怜当时把它戴在手腕上,说要戴着它画满一百幅向日葵。现在那红绳还在,只是被颜料染成了深紫,像条吸饱了血的蛇,缠在影怜另一只手腕上。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风穿过纱窗钻进来,带着股潮湿的泥土味。烛幽起身去关窗,路过画室时,看见那幅被刮花的向日葵还靠在墙角,画布上的水痕已经干了,留下些深浅不一的印子,像张哭花的脸。她想起昨夜影怜在暴雨里消失的影子,心脏突然抽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回到卧室时,影怜醒了。

小夜灯的光落在她眼睛里,亮得惊人,是那种高烧退去后特有的清明,却带着种诡异的通透,像结了冰的湖面。她看着烛幽,嘴角慢慢牵起个笑,那笑容很轻,像片羽毛落在心上,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烛幽。”她的声音很哑,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带着温度,“你坐。”

烛幽在床边坐下,影怜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次的力道很轻,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像团燃烧的火。烛幽低头看,影怜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上结着层厚茧,是常年握画笔磨出来的,那里还沾着点深褐色的颜料,像块洗不掉的痂。

“我做了个梦。”影怜的目光落在烛幽锁骨处,那里的皮肤很白,能看见细小的血管,像条青色的河流,“梦见我们在栀子溪,你在捞我的画具箱。”

烛幽的喉咙发紧。那不是梦,是真的。三年前的夏天,影怜把画具箱扔进溪里,说里面的颜料太脏,会染黑溪水。烛幽捞了整整一下午,手指被溪底的碎石划得全是口子,血珠滴在水里,晕开一朵朵细小的红。

“你总爱管我。”影怜的指尖轻轻划过烛幽的手腕,那里还留着她刚才攥出的红痕,“小时候管我偷拿画室的颜料,长大了管我画什么颜色的向日葵,连发烧都要守着。”

她的笑里带着点无奈,更多的却是种近乎温柔的纵容,像极了很多年前,她把获奖证书塞进烛幽手里时的模样。“可我总忘事。”影怜的声音低了些,像在自言自语,“忘了栀子溪的水有多凉,忘了你画的第一朵向日葵是什么颜色,忘了……”

她顿了顿,指尖停在烛幽的锁骨处,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像块烙铁要烫进肉里。“忘了我为什么要画向日葵。”

一滴泪突然从影怜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往下淌,落在烛幽的锁骨上。那泪是烫的,比影怜额头的温度更甚,像滴熔化的铅,灼得烛幽皮肤发疼。她想抬手去擦,却被影怜按住了手。

“别动。”影怜的目光很深,像口干涸的井,“让它留着。”

那滴泪在锁骨处慢慢晕开,变成片小小的湿痕,像朵骤然绽放又迅速枯萎的花。烛幽看着影怜的眼睛,那里的光正在一点点暗下去,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她突然想起昨夜在暴雨里喊出的那四个字,心脏像被钝刀割着,疼得喘不过气。

“我把灵魂弄丢了。”影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砸在烛幽心上,“在某个下雨的晚上,可能是把画具箱扔进溪里的时候,也可能是……把你的名字从帆布包上绣掉的时候。”

她的指尖开始发抖,抓着烛幽手腕的力道突然变大,像怕被什么东西抢走。“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了。”影怜的眼眶红了,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砸在烛幽的锁骨上,滚烫的,连成一片小小的水洼,“它是不是不回来了?”

烛幽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回握她的手。影怜的手烫得惊人,像团即将燃尽的火焰,要把彼此都烧成灰烬。她想起那把被搅弯的银勺,那幅被刮花的向日葵,那个在奶泡上写了又抹去的“怜”字,那些被影怜遗忘又被她悄悄拾起的记忆,像串散落的珠子,此刻突然被这滚烫的泪水串在了一起。

“会回来的。”烛幽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受伤的兽在呜咽,“我帮你找,一定能找到。”

影怜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道微光,短暂地照亮了她苍白的脸。“不用了。”她的目光开始涣散,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我好像……看见了。”

她的手慢慢松开,指尖从烛幽的手腕滑落,像片凋零的叶子。影怜的眼睛还睁着,却没有了焦点,瞳孔里映着小夜灯橘黄的光,像两团烧尽的灰烬。那是种彻底的空洞,像被挖走了内核的果实,只剩下干瘪的壳。

眼神断了电。

这个念头像道惊雷在烛幽脑海里炸开。她猛地抓住影怜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影怜滚烫的皮肉里。“影怜!”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看着我!你看!”

影怜的手腕很细,被烛幽攥在手里,像根脆弱的芦苇。皮肤下的血管突突地跳,像只濒死的鱼在挣扎。烛幽能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正在一点点褪去,像潮水退去后的沙滩,只留下冰冷的痕迹。

“别睡!”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影怜的肉里,那里的皮肤很快泛起青紫色,像块被打肿的淤青,“你说过要画满一百幅向日葵的!你说过要养好多好多玉露的!你说过……”

后面的话被哽咽堵住了,她看着影怜空洞的眼睛,那些未说出口的承诺像根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心脏。她想起昨夜在暴雨里喊出的名字,想起玻璃上被扭曲的影子,想起奶泡上被抹去的字迹,想起所有被遗忘的、被珍藏的、被毁灭的过往。

烛幽死死攥着那只手腕,直到指腹发麻,直到那片青紫色的淤青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像朵绽放在雪地里的花。这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点东西了,是她在这场注定熄灭的火焰里,能留下的最后一道烙印。

小夜灯的光渐渐暗下去,灯丝发出“滋滋”的轻响,像根即将烧断的线。影怜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浅,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像片静止的叶子。烛幽趴在床边,额头抵着影怜滚烫的手背,那里的温度还未完全褪去,像团残存的星火。

她没有再喊,只是死死攥着那只手腕,感受着皮肤下微弱的跳动,和那片正在成形的淤青。那是她的指痕,是她的绝望,是她与这个正在冷却的世界之间,最后一点滚烫的联系。

窗外的风又起了,吹得窗帘轻轻晃动,像个无声的叹息。卧室里只剩下小夜灯微弱的光,和影怜越来越浅的呼吸声。烛幽看着那片青紫色的淤青,在橘黄的光线下,像个未完成的字,像道无法愈合的伤,像她们之间所有说不出的、被遗忘的、最终燃烧成灰烬的过往。

这是最后一团火焰,在熄灭前,烧出了最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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