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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晚风像被溪水浸透的丝绸,带着湿漉漉的凉意,拂过芦苇丛。高高的芦苇在夜色中摇曳,发出连绵不绝的、如同叹息般的“沙沙”声。银白的芦花在月光下蓬松地绽放,像无数悬浮在空中的、沉默的幽灵,随着风势起伏,飘落,无声地融入深色的溪水和潮湿的泥岸。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带着水腥气的植物气息,混合着淤泥的微腐和某种水生小虫分泌的、若有似无的甜腥。

沈烛幽和顾影怜并肩坐在溪边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圆润的大石上。脚下,墨色的溪水汩汩流淌,倒映着破碎的月光和摇曳的芦花影子,像一条流动的、缀满银屑的黑绸。影怜带来的那个玻璃瓶就放在两人脚边。瓶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只萤火虫,它的光芒已变得极其微弱,幽绿的光点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闪烁都间隔很久,亮度也衰减得像即将熄灭的余烬。那点微光在浓重的黑暗里,非但不能照亮什么,反而像一只濒死的、在绝望中眨动的独眼,徒增凄凉。

“它快不行了……”影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头边缘粗糙的苔藓。她侧过头,看向烛幽。月光清冷地洒在她半边脸颊上,勾勒出少女初具柔和的轮廓线条,鼻尖小巧,嘴唇的弧度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柔软。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眼睛,此刻映着溪水的碎光和瓶子里那点将熄的幽绿,像两潭深不见底的、荡漾着复杂情绪的湖水,里面有对逝去之光的惋惜,有对身边人的依赖,还有一种烛幽无法完全解读的、朦胧的悸动。

烛幽没有看瓶子,也没有看溪水。她的目光落在影怜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的侧脸上,落在她微微翕动的、柔软的唇瓣上。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洪流毫无预兆地从她心底最深处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烧灼着她的血液,撞击着她的胸腔,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和恐慌。这股力量如此蛮横,如此陌生,像一头被囚禁已久的、终于挣破牢笼的凶兽,在她体内疯狂地冲撞、咆哮,试图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冰凉一片。

影怜似乎感受到了烛幽目光的灼热。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像受惊的蝶翼。她没有避开烛幽的凝视,反而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转过脸来,正对着烛幽。月光完全笼罩了她。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瞳孔深处仿佛有熔岩在翻滚,又像有万千星辰在无声地爆炸、燃烧。那里面翻涌的、不再是朦胧的悸动,而是一种清晰得近乎灼人的、带着毁灭与重生气息的渴望。她微微倾身,向烛幽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芦苇的叹息和溪水的低语迅速填满、压缩。

烛幽感到自己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一柄沉重的铁锤,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她耳膜轰鸣,肋骨生疼。影怜身上那股混合着青草、汗水和少女特有暖香的气息,像一张无形而粘稠的网,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将她紧紧束缚。她想后退,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甜蜜又恐怖的压迫感,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冰冷的石头上,僵硬得无法挪动分毫。喉咙深处干涩得如同沙漠,发不出任何声音。

影怜的靠近没有停止。她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烛幽的鼻尖。烛幽能清晰地看到她瞳孔里自己放大的、苍白的倒影,那倒影里充满了惊惶和无措。然后,影怜温热的、带着细微颤抖的指尖,轻轻地、试探性地抚上了烛幽冰凉的脸颊。那触感像一道灼热的电流,瞬间击穿了烛幽所有的防御!她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即将到来的、未知的洪流。

下一秒,一个柔软、温热、带着青草汁液微涩气息的物体,轻轻印在了烛幽冰凉的唇上。是影怜的唇。

初吻。

没有缠绵悱恻,没有辗转深入。只是一个简单、笨拙、带着巨大勇气和同样巨大怯意的触碰。像一片滚烫的雪花落在冰面上。

然而,就在双唇相接的刹那——

一股尖锐到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的甜腻与浓烈血腥的诡异味道,如同淬毒的利刃,猛地刺穿了烛幽的味蕾!那味道霸道至极,瞬间占领了她整个口腔,沿着舌根、咽喉,疯狂地向深处蔓延!甜蜜的部分像粘稠的、**的蜜糖,粘附在每一个味蕾细胞上;而血腥的部分,则如同最生猛的、带着铁锈和内脏腥气的兽血,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两种味道疯狂地交织、撕扯、融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滋味!

烛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她想推开影怜,想呕吐,但身体却被一股更强大的、源自本能的寒流死死冻住!那股从她血脉深处、灵魂核心喷涌而出的、毁灭性的冰冷气息,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冰川骤然崩塌!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顺着两人紧贴的唇瓣,如同千万条带着剧毒獠牙的冰蛇,疯狂地、贪婪地涌入影怜温暖的口腔!

“唔……!”影怜发出一声短促而模糊的闷哼,身体触电般猛地一僵!她原本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在月光下急剧收缩,里面充满了极度的震惊、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瞬间洞穿的茫然!她本能地想后退,想逃离那涌入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极寒洪流,但烛幽体内那股失控的寒流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化作无数冰冷的触手,紧紧缠绕着她的舌尖,禁锢着她的退缩!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溪水在黑暗中汩汩流淌,只有芦苇在风中发出永恒的叹息。月光冰冷地照耀着石头上两个僵持的身影。一个唇瓣冰冷,口腔里充斥着地狱般的血腥甜腻,体内奔涌着毁灭的寒潮;一个唇瓣温热,口腔里却被入侵的极寒冻结,灵魂深处传来被撕裂般的剧痛和茫然。

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烛幽体内那股汹涌的寒流似乎耗尽了最初的狂暴,开始如潮水般缓缓退去。那缠绕着影怜的冰冷触手也松开了禁锢。影怜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仰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凉的岩石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嘴唇微微张开,一丝透明的涎水混合着不知是津液还是什么的东西,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她的眼神涣散,瞳孔深处那片熔岩般的炽热渴望早已熄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空洞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巨大的困惑与恐惧。她抬起颤抖的手,用指尖碰了碰自己依旧残留着烛幽冰冷触感的唇瓣,仿佛在确认刚才那地狱般的滋味和灵魂被侵袭的感觉是否真实。

烛幽依旧僵坐在原地,唇瓣上还残留着影怜的温度和柔软,但口腔里那浓烈的血腥甜腻味却顽固地盘踞着,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新的恶心感。她甚至能尝到一丝自己咬破内唇的、真实的、微咸的血腥味,与那幻觉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那股退去的寒流在她体内留下了无尽的空虚和一种更深的、灭顶的恐惧。她看着影怜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对方眼中那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然后一点点捏碎。

就在这时——

“噗……噗噗……”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拍打声传来。

两人同时看向脚边的玻璃瓶。瓶子里,最后那只萤火虫,它尾部那点本就微弱的幽绿光芒,在刚才那场无声的风暴之后,如同被彻底榨干了最后一丝生命力,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极其痛苦地……彻底熄灭。那光芒先是剧烈地抽搐般闪烁了几下,亮度骤然衰减到几乎看不见,只剩下一点微乎其微的、灰绿色的光晕,如同濒死者最后一口游丝。然后,那点光晕也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冰水,“嗤”地一声,彻底湮灭!陷入了冰冷的、永恒的黑暗!那只小小的生命,在透明的囚笼里,像一片失去所有重量的枯叶,无声地坠落瓶底,一动不动。

瓶子里的光,彻底消失了。最后一点幽绿也熄灭了。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瓶内的空间,也吞噬了瓶外两人之间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微弱的连接。

影怜的目光从彻底死寂的瓶子,缓缓移向烛幽。月光下,烛幽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刚才的冰冷侵袭而微微发紫,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翻涌着无边的恐惧、绝望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自毁欲。影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想质问,想安慰,或者只是想确认刚才那地狱般的感受是不是一场噩梦。但喉咙里像被塞满了冰冷的芦花,干涩、刺痛,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她看着烛幽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寒意,像毒蛇般悄然缠上了她的心脏。

烛幽猛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她甚至不敢再看影怜一眼,不敢再看那个盛放着死亡的小小水晶棺。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冰冷的溪水瞬间浸透了她的鞋袜,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都在尖叫!口腔里那血腥甜腻的味道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地啃噬着她的神经。她猛地转过身,像逃避最恐怖的瘟疫,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身后那片密不透风的、叹息着的芦苇丛!高高的芦苇瞬间淹没了她的身影,只留下枝叶被粗暴折断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连串绝望的、断裂的琴弦发出的最后哀鸣。

影怜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石头上,脚边是彻底死寂的玻璃瓶。月光冰冷地照着她失魂落魄的身影。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指尖再次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除了残留的冰冷触感,似乎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麻木?仿佛那一小块皮肤和其下的神经,在经历了那场极寒洪流的侵袭后,永久地失去了部分感知的能力。

她看着烛幽消失的方向,那片芦苇丛在夜风中缓缓合拢,如同从未被惊扰。许久,许久,她才用一种极轻的、带着巨大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梦呓般的声音,对着冰冷的空气,对着死去的萤火虫,也对着自己那麻木的唇瓣,喃喃问道:

“刚才……我是不是……在偷走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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