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问问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算了吧，她最终只是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外套一把罩在了林锦和脑袋上，挡住了那张此刻让她心烦意乱的脸。然后，她一言不发，转身就朝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林锦和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像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又暗戳戳得意的小孩子。
走到车边，左相雨拉开车门，自己坐进了驾驶座。林锦和犹豫了一下，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自觉地缩去后座，而是拉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来，系好了安全带。
左相雨侧头看了她一眼，林锦和正把罩在头上的外套拉下来，乱糟糟的头发下，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却亮
晶晶的。左相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发动了车子。
“去哪里？”
“送你回家。”
“先送我去医院吧。”林锦和忽然说。
左相雨蹙眉转头，看见林锦和的脸似乎比刚才更红了，甚至微微冒汗，她心里咯噔一下：“你？”一个离谱的猜想冒了出来，“不会被下了……”
“大概是吧”林锦和整个人软软地靠向椅背，声音气若游丝，还夸张地抬手扶住额头，“请……救救我……”
左相雨看着她那副立刻进入状态的虚弱样子，额角跳了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少说点话吧。”
“还能晚点死。”
左相雨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改变了方向，没有开向医院，而是径直的开向她的住所。
她半扶半抱地把又开始“虚弱”起来的林锦和弄进卧室，安置在床上，然后拿出手机，走到稍远一点的窗边，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是，”她背对着床，声音压得有些低，“她现在脸有些热。”
“嗯，感觉有些虚弱。”
“手脚…”左相雨犹豫了一下，走回床边，先是握了握林锦和放在被子上的手，触感微凉。她迟疑着，想去摸摸她的脚判断体温，手指刚碰到被子边缘，林锦和就像被电到一样猛地缩起脚，整个人弹坐起来，动作灵敏得完全不像个病人。
左相雨：“……”
她看着瞬间“回光返照”的林锦和，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话那头改口：“冰凉。我看她很精神。”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被下了什么药？”
电话那头的医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措辞。左相雨却以为是音量太低，于是按下了免提键，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这个……”医生谨慎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大小姐，据我所知市面上应该没有这种药物，这个症状更像发烧…”
“噗——”床上传来林锦和没能憋住的笑声，立刻又被一声夸张的咳嗽掩盖过去。
林锦和赶紧虚弱地附和，却字正腔圆：“是的，医生……我就是在外面……着了凉，有些发热……咳咳……”
左相雨缓缓转过头，看向床上那个用被子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还在那装模作样咳嗽的人。
她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凉。
电话那头的医生似乎松了口气：“啊，原来是这样。那多休息，多喝水就可以了。如果体温过高，可以适当服用一些药物”
林锦和适时地打断医生，对着左相雨的方向，可怜巴巴地请求：“大小姐……可以给虚弱的病人……倒一杯热水吗？”
左相雨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盯着林锦和，恨不得现在就去倒一杯滚烫的开水给她灌下去。
“烫死你算了。”她冷冷地说。
林锦和一直笑着看着她，那双因为发烧而水润润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又大胆的光，就像一只干了坏事的猫。
“为什么不去医院？”她声音里满是戏谑，“真的觉得我被下了那种药？”
“左大小姐懂得不少啊？”她微微歪头，笑容更深，“你心里当时是怎么想的？嗯？”
她看着左相雨越来越冷的脸色，反而更加得意，继续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怎么会一点这种常识都没有呀，我亲爱的……大小姐？”
一直在挑衅。
“闭嘴。”左相雨终于忍无可忍，一只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捂住了林锦和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掌心瞬间传来柔软湿润的触感，以及林锦和呼出的、比常人更热的气息。
她看见林锦和的眼睛因这突然的动作微微睁大，随即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左相雨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手，一种湿漉漉的，热热的，柔软的触感，就那样轻轻的舔舐过她的掌心
左相雨整个人猛地僵住了。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然后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将林锦和的头使劲按进了枕头里，身体也下意识地前倾，形成一种更具压迫性的姿态。
左相雨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捂住嘴、压在身下的林锦和，对方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依旧带着笑意的眼睛……
一种被戏弄彻底失控的怒火，混合着诡异的心悸，冲垮了左相雨的理智。
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
“你最好是真的被下药了……”
“可惜你没有。”
“林锦和，”她一字一顿，“我一定会杀了你。”
身下的林锦和笑意更浓，她主动抬起手，微凉的手指轻轻握住左相雨那只捂在她嘴上的手腕，然后，牵引着那只手，缓缓下移。直到左相雨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肌肤相触，左相雨能感受到脉搏在她指尖下急促地跳动。
林锦和仰望着她，眼波流转，她微微勾起唇角：“很期待。”
……
左相雨的指尖缓缓收紧，如同缠绕的毒蛇，指节深深陷入的肌肤。
林锦和的呼吸猛地一滞，她本能地抓住左相雨的手腕，指甲在她皮肤上划出几道血痕。喘息声从被压迫的气管中挤出来，破碎不堪。
左相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惨状，因为烦闷拧紧的眉头竟然有些舒展。于是又加了些力道。
缺氧让林锦和的视线开始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窒息时，左相雨突然松开了手。
空气瞬间涌入肺部，林锦和剧烈地呼吸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但还没等她缓过气，左相雨已经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将一杯水猛地灌了进去。
水顺着喉咙，有的呛进了气管。林锦和猛地推开她，趴在床边咳嗽，水混着唾液流到了地上。
她终于缓过气，抬起泛红的双眼时，发现左相雨正冷眼旁观。
林锦和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心里还庆幸她拿的不是真的开水。
"你真的..."林锦和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想让我死吗？"
左相雨向前一步，手指轻轻抚过林锦和脖颈上清晰的指痕，动作温柔，却让林锦和不寒而栗。
左相雨用力一推，只留下一句话就摔门而去。
“再让你活一会儿。”
……
她走了，只留下林锦和独自在黑暗中颤抖。她触摸着自己发痛的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左相雨的手指留下的触感还清晰地印在皮肤上，那种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感觉让她浑身战栗。
窗外月光惨白，映照着她狼狈的模样。
林锦和蜷缩起来，将发烫的脸埋进枕头。
“不愧是左相雨。”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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