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殿内,一声清亮啼哭刺破沉沉暮色。管事宫女疾步而出,裙裾扫过蟠龙纹青砖,在正厅前盈盈下拜:“陛下大喜!皇后娘娘诞下小皇子!”
喜讯如惊雷般炸开宫墙时,赵妍曦正握着凌清的手在花园赏菊。听到喜报她猛地转身:“走!去看看本宫的小侄子!”
赵妍曦踏入椒房殿内室,只见皇后萧清婉斜倚在鲛绡软帐中,虽脸色苍白如纸,眸中却盈满初为人母的温柔笑意。赵妍曦执起萧清婉冰凉的手,细细叮嘱几句后才转身出殿。
“皇后娘娘身子并无大碍,你且放宽心。”她轻拍凌清手背,皇帝怀抱着赤金织锦包裹的婴孩高兴的迎面而来,“皇姐你看!”
赵妍曦伸手去触碰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小手,谁知那婴儿竟突然攥住她的指尖,肉乎乎的小手像握着珍宝般不肯松开。“瞧瞧这机灵劲儿!”她伸手抱过婴儿眉眼弯成新月,声音里满是欢喜,“这可是南迁后第一个皇室血脉!”
一旁的皇帝望着公主和小皇子互动其乐融融的场景,龙颜大悦:“皇姐,喜欢便和驸马多生几个。”然后笑着将和凌清说,
“你这做夫君的可要多用些心。”殿内众人闻言皆笑出声。
“凌清,给你抱抱。”凌清抱过赵妍曦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托在臂弯里,望着婴儿粉嫩的小脸,眼底泛起从未有过的柔软。赵妍曦站在凌清身侧,望着殿中众人,忽觉这南迁后的皇宫,终于有了几分烟火暖意。
临安城的裹着雨雾。凌清策马去水师营,行至青芦村外时,凄厉的哭嚎刺破浓雾。抬眼望去,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下挤满了人,青布麻衣间晃动着一群人。
“去问问。”凌清勒住缰绳,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亲卫拨开人群,很快折返时面色铁青:“秦家仗着世家势力强买强卖,农户不肯签地契,秦家大公子竟驱马撞进人群,有死有伤......”话音未落,一声嘶鸣撕裂空气,雕花马车碾着碎石疾驰而来,车轮上还沾着暗红血渍。
赶车的家丁挥着皮鞭驱散挡路村民,车厢里飘出阵阵酒气。凌清猛地攥紧缰绳。
“让开!”醉醺醺的秦家长子探出头,腰间玉珏撞得车帘叮当作响,“这地儿今个儿姓秦了!”话音未落,人群中冲出个老汉,抱着孩子的尸体拦在马前:“还我孙儿命来!”那秦家家丁毫不犹豫的让马匹扬起前蹄准备踩踏而过,却在即将踏下时被凌清亲卫拉着缰绳。
凌清长剑出鞘,剑尖直指秦家公子咽喉:“天子脚下,草菅人命?”那人酒意顿消,看清凌清和身后的亲卫锦衣后,双腿抖如筛糠:“是,萧......萧将军!这都是按朝廷答应世家的,可在江南屯田。”
“将军大人~为我儿做主啊!”老汉的嘶吼着。“将军大人!求您给咱们做主。”凌清看着百姓们眼中的怒火,前方被马踩踏受伤百姓的哀嚎和惨死孩童的尸首。
秦家管事上前说:“萧将军,我家大公子醉酒,准备快点驾车回府歇息,这些刁民不长眼睛上前冲撞。这马躲闪不及,伤了人,请将军恕罪!”
“哼!几个贱民死了就死了。”秦家公子打着酒嗝轻飘飘的说。
凌清想到有关世家种种恶行,如今亲眼所见,竟有过之无不及。反手抽出长剑,剑锋直指秦家众人冷冷的说道:“今日便要让临安城知道,屯田令不是某些人残害百姓的借口!”
“噗!”凌清握着染血的长剑,看着倒在轿前的秦家长子,绣着云纹的锦袍被血水浸透,宛如一幅破败的织锦。
秦家管事见秦家长子倒地气绝。惊惧不已,“萧将军!怎能随意杀死我家主人。户部尚书秦朗大人是我们秦家二房,我主人可是秦家长子。我们秦家于朝廷有功。就算有罪也要先去公堂!”
凌清缓缓擦拭剑锋,寒芒在雨幕中划出冷冽的弧光:“屯田令写的是'安抚流民,垦荒惠民',可不是纵容世家圈地杀人!”
围观百姓轰然跪地,此起彼伏的"青天大老爷"响彻雨幕。
凌清旋身挥剑,声音冷如寒冰:“去告诉秦尚书,本将军要在明日朝堂见到江南屯田的明细账簿。”
凌清让亲卫去周边查世家屯田,是否还有鱼肉百姓之事。回到萧府,亲卫拿来百姓诉状。以秦、王、李家三家为首,各有目无法纪之事,许多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沦为佃农。世家手上沾染人命也不少。
凌清拿着诉状来到秦家。那叠沾满血泪的诉状,看着灵堂前新立的牌位——正是昨日被她当街斩杀的秦家长子。
“萧大人好狠的心!”后院转出个富态的却面容憔悴的身影,秦老夫人的翡翠龙头杖重重杵在青砖上,震得满地烛火摇晃,“我秦家为南迁捐银十万两,如今不过圈了城外几亩地,便要遭此横祸?”她身后,黑衣家丁们手中长戈,将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凌清剑锋出鞘三寸,寒芒映得满室白幡发颤。她将剑鞘砸在石阶上,声如惊雷:“那些地原是朝廷分给流民的屯田!你们强占田契、逼死流民,当真以为没人管你们?”话音未落,她突然旋身,剑尖直指人群:“秦锋!宏村强买强卖、纵火烧屋,该当何罪?”
锦衣华服的秦锋从老夫人身后踉跄跌出,面如死灰。凌清冷笑着抬手,两名亲卫如猛虎扑食般按住秦二。惨叫声中,利刃闪过寒光,那只曾经将村民踹进火海里的右腿,已扭曲着落在满地血污中。
“还有谁是秦锋的儿子!”凌清猛然转身,目光如电射向缩在祖母裙裾后的抖动的青年。秦老夫人张开双臂将孙儿死死护在身后,满头珠翠叮当作响:“谁敢!有本事就从老身身上踏过去!”
“踏过去?”凌清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彻骨寒意,“你这宝贝孙子强抢民女,逼得人家投河自尽。她爹娘的状纸在刑部积了三个月灰,今日便要讨个公道!”话音未落,她已如鬼魅般掠到青年身前,铁钳般的手指扣住少年后颈,狠狠甩给亲卫。
凄厉的哭喊响彻祠堂。凌清背过身,听着身后传来骨肉碎裂的闷响,还有秦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当她再次转身时,只见老夫人瘫坐在血泊里,怀中搂着昏迷的孙儿,淌着的鲜血染红了满身素衣。
“凌清,你以为杀了我秦家,就能镇住所有世家?”老夫人的笑声比哭还难听,浑浊的眼珠里迸出怨毒的光,“整个江南谁不在做?你敢查,便等着满朝文武与你为敌!”
凌清望着暮色中摇摇欲坠的秦府牌匾,将诉状狠狠掷在老夫人脚边。油纸包裹的文书在血泊里散开,露出密密麻麻的手印和血指痕:“若世家朝臣皆是此等败类,做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那便让本将军,将这浊世,重新洗过!”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