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染透潼关的旌旗时，金人铁骑踏碎黄河冰面的消息传入汴京。朝堂上，兵部老臣王尚书捻着胡须摇头叹息："萧将军新婚燕尔，也才刚复职，臣举荐两省总督张浚出战..."
“无妨。”凌清，“此战事关国运，臣自当以死报国。”她余光扫过阶上神色复杂的赵妍曦。
皇帝说：“萧爱卿新婚燕尔，此番便留京休养吧。且我南朝能战之臣很多。”
三日后，张浚持节来到临安。这位新晋主帅身着玄色大氅，站在塬顶眺望连绵的南朝营寨。凌清率诸将迎候时，见他手中还握着一卷《孙子兵法》，书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枫叶。
“萧将军可知此战关键？”张浚忽然发问。
“据险而守，断其粮道。”凌清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萧大人善守城，我对萧大人顺城之战仰慕已久。”张浚将兵法重重拍在案上，“不过此战。当以雷霆之势主动出击！金人立足未稳，我十万大军若倾巢而出...”他眼中燃起炽热，却未注意到帐外诸将交换的担忧眼神。
于是，张浚持节北上的那日，临安城飘起了细雨。这位新上任的川陕宣抚处置使望着绵延百里的辎重车队，踌躇满志。
几日后宣和殿内，檀香袅袅。皇帝摩挲着捷报，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张卿首战告捷，可见朕用人得当。"
凌清站在丹墀下，望着皇帝手中翻飞的捷报。
“既已初定战局，萧爱卿与长公主成婚不久，又因世家作乱，你们也该好好休憩。”皇帝忽然抬眼，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朕听闻温泉行宫已修缮了汤池，特准你们半月假，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
公主车架在行宫朱门前缓缓停下。侍女撩开车帘，赵妍曦绣走到车门口，凌清上前去扶，却忽然被公主勾住脖子：“萧将军可还记得上次泡汤？某人可是惊慌失措。”
在侍卫和宫女的围观下把公主抱下了车，凌清耳尖发烫，别过脸，却被赵妍曦笑着拽进温泉殿。
温泉瑶池，将鎏金烛台的光晕晕染成朦胧的暖色。
“还在想潼关的战事？”她执起凌清微凉的手，指尖划过对方掌心未消的薄茧。行宫内温泉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将两人周身的寒气渐渐蒸散。凌清回过神时，已被赵妍曦拉着拐过九曲回廊，廊外一池碧水正浮着零星的丹枫，红叶随波打转。。
“张宣抚虽首战告捷，”凌清任由她解去自己腰间的玉带，“但金人善用骑兵奔袭，陕地平原开阔，怕是……”话音未落，已被赵妍曦按坐在温泉池边的梨花木凳上。热气裹着硫磺的淡香蒸腾而上，模糊了对方白色襦裙的轮廓。赵妍曦蹲下身，替她褪去外衣，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肩部的旧伤。
“陛下既命你休养，便莫要再想军务。”她抬眸时，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水汽，“你看这池温泉，总能熨平千军万马的疲惫呢。”说罢便伸手探了探水温，转而握住凌清的手按向池面。滚烫的暖意瞬间从指尖窜至四肢百骸，惊得凌清险些抽手，却被赵妍曦握得更紧。
“当心烫着。”赵妍曦轻笑出声，顺势替自己宽去外袍。凌清垂眸时，正见她慢慢的褪下衣袍，映得那双桃花眼越发清亮。往日在朝堂上隔着玉阶的疏离，此刻都化作了池边袅袅升起的白雾。她忽然想起营帐内那个模糊的梦，梦里的玫瑰香与眼前温泉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她喉间又泛起那日的紧涩。
“妍曦……”她低唤一声，却被对方按入温热的泉水中。水波荡漾间，赵妍曦已褪下襦裙踏入池中，月光般的肌肤在水汽中若隐若现。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反握住那只柔荑，滚烫的触感顺着血脉直冲心口。
“之前你一直想让我多掌兵权，怎么这次竟不替我说话，让我领兵？”
“傻瓜~之前你是我的臣子，现在你是我驸马，既然有人带兵，为什么要让你身处险境。”
凌清闻言吻住了公主，温热的泉水漫过肩头时，赵妍曦手臂环住她，发间的玫瑰香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凌清手握紧赵妍曦的腰间，望着水面上两簇交叠的倒影。
战报传来，张浚率十万大军进驻傅平，欲与金人决一死战。满朝文武皆赞"此战必胜"，唯有凌清望着战报上的地势图，眼光在"傅平"二字上反复查看——那是片利于骑兵冲击的开阔平原。
九月的傅平，秋风裹挟着沙砾。张浚将帅旗插在高岗上，帐外传来部将刘栋的劝阻：“此地地势开阔，金人骑兵可长驱直入，不如据险而守...”话音未落，远处烟尘骤起，金将完颜仲的铁浮屠已如黑云压境。
南朝军的鹿角拒马在重骑兵的冲击下如同枯枝。凌清苦心操练的水师此刻远在江南，而张浚临时拼凑的五路大军各自为战。当金人的火把点燃南朝粮草营时，火光映红了傅平的天空，也照亮了张浚苍白如纸的脸。他想起帐中还摆着未拆封的信——《傅平布防十策》那是凌清连夜派人送去的，清晨他并未来得及查看。此刻估计早已化作灰烬，同数万冤魂一起，埋在了烧焦的芦苇荡里。
三日后，败讯如雪片般飞进汴京。张浚将营寨扎在百姓的芦苇田旁，自以为有天险可守，却不想金兵夜袭时点燃芦苇，火借风势瞬间吞没宋军营地。十万大军丢盔弃甲，防线轰然崩塌，傅平大地尸横遍野，血水染红了渭水。
“不可能！”王尚书将战报摔在地上，“张大人手握精兵，又有吴、刘等良将辅佐，怎会...”话音未落，又一封军报呈上，金兵已趁胜追击正朝着长江逼近。
凌清跪在满地狼藉的殿内，铠甲尚未褪去：“臣请命出征！长江水师精良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皇帝猛地掀翻案几，茶盏碎裂的声响惊飞檐下栖鸦，“当初若听你谏言，何至如此！”他赤红着眼指向凌清，“即刻点兵出征，若不能获胜，提头来见！”
江风裹挟着硝烟扑面而来，凌清望着对岸蠢蠢欲动的金兵大营，如同蛰伏的毒蛇吐着信子。她抽出长剑，寒芒掠过沙盘，在代表长江防线的弧线处重重一顿——这道浸透将士心血的铜墙铁壁，终于要迎来真正的考验。
一场酣畅淋漓的水战。二十艘新式楼船列阵如林，火器轰鸣震碎长空，完颜仲引以为傲的羊皮筏子在火海中化作焦炭。训练数月的水军如臂使指，将完颜仲的精锐逼得弃船而逃。以雷霆之势将金兵精锐逼入绝境。
建康城的秋意浸着腥风，凌清立在战船甲板上，望着江面漂浮的金兵尸首顺流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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