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赵洋提着电脑包出了会议室,展令文赶忙挂了电话迎上去,态度诚恳,言语间皆是歉意:“我这就让小张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去。”季榕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晃了晃,高兴地问,“大哥,回家吗?”
赵洋定了一定:“我还要回趟单位。”
“哦,也行。”季榕冲晏随摆了下手,“你先回家吧,我把大哥送回去就去找你。”
“嗯。”默默做了一天背景板的晏随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陪着展令文一起把两人送到了电梯口。
电梯上行,赵洋忽然扭头:“晏先生,匆匆一面,来不及细聊,希望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晏随愣了一愣,又想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一句“你配不上她”。
“什么?”电梯门开,季榕率先踏进去,眼神在气氛不太对的两人身上打了个圈,一脸疑惑。
“没什么。”赵洋随后进去,高大的身体似屏障般把季榕堵在身后,目光如刀,落在晏随身上绝不能称之为“善意”。
晏随毫不畏惧的迎视过去,似玄铁之盾,声音却软糯温柔:“我回家等你。”
·
季榕开了辆很扎眼的红色跑车,即便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候也不懂低调,大摇大摆把车停在了赵洋单位门口。
“你给我说实话,房子是不是又卖了?”季榕把车落了锁,扭头看向赵洋。
前些日子她托着层层关系好歹拿回了珍妈妈留给赵洋的婚房,才办完过户没有多久,人却又住回了单位,想来是赵海又惹了什么麻烦。
“大哥,房子是妈妈留给你的,二哥那里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小海最近没有去赌。”赵洋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下意识地抠着电脑包的皮面,第一次在季榕面前显得如此局促,“他前段时间谈了个女朋友,过年领证了。对方带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他租的那房子小,住不开,我那套是个三室,就暂时让他搬过去了。”
“二哥结婚了?!”季榕先是吃了一惊,接着露出兴奋的表情,紧紧拽住赵洋的袖子,喋喋不休地说,“新嫂子人好吗?蕊蕊喜不喜欢她?等过两天我有空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啊,还有!你不要再住单位了,我附近的房子一直给你空着,现在咱们就去……”她说着就打着了火,正要去看房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尴尬地扭头,“下次吧大哥,我没有带钥匙。”
“好,下次。”赵洋并不想一直麻烦季榕,还在想着怎么拒绝,听她说完默默松了口气,顺手解了安全带,“我再去办公室忙一会儿,你赶紧回去吧!”
“好!”季榕看着他打开车门下车,降了车窗冲他再见,直到看着他走进了办公楼的大厅,这才升上车窗调转了方向。
现在的中高端小区都是智能门锁,她不去看房子并不是因为什么没带钥匙。
放在手机槽里的手机又亮了一下,季榕打开聊天页面,上面有小方的新消息——
【榕榕姐,你不会是去干架了吧?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半个小时前:
【何蕤今天晚上在海阳综艺台录节目,现在应该已经在化妆室了。】
“海阳综艺台。”季榕默默忽略掉了小方的绝望,打开导航驶上了高架桥。
·
“啊啊啊啊啊!!!!”
海阳综艺台的VIP化妆室里,何蕤坐在化妆镜前,盯着手机发出惊恐的尖叫。
“哥,季榕后援会是不是点我名了?!怎么这么多人跑来骂我?你没事儿惹她干嘛?”
“我也是脑袋被驴给踢了,竟然相信了这么一个白痴。”经纪人此刻正被品牌方的电话和消息狂轰乱炸,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你正接洽的那个剧不是也在接触季榕嘛,我想着她刚官宣了恋情,这时候再补上一脚,这剧百分之百就是咱们的了。谁想到啊,那笨丫头竟然伪造聊天记录。”
与此同时,后援会的管理组里也很热闹。“谁是卧底”的游戏进入白热化阶段,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的互泼脏水、自证清白,看着谁都像是被冤枉了,又看着谁都像是间谍。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且声音越来越近,似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何蕤迅速跟经纪人交换了个眼色,把手机往包里一丢,强装镇定指着一侧的腮红对化妆师说:“这,这里好像有点儿红,帮,帮我擦一擦。”
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何蕤和经纪人下意识地回头,见季榕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抱臂站在门口,戴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和保安意意思思地拦着,好像是拦住了,又好像是没有。
“榕榕,你也来录节目吗?”何蕤干硬夸张的哈哈一笑,站起来张开双臂朝她抱上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季榕伸出手,一把抵住了她的肩,侧头笑问:“何蕤,背后捅刀有趣儿吗?”
何蕤眨了眨眼,毕生的演技都用在了这一刻:“什么意思?”
“哈!”季榕放开手,像个小太妹一样撸起了袖子,“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你要干嘛?”何蕤大惊失色,一把拉过经纪人挡在面前,“我可告诉你,打人犯法!”
“现在知道犯法了?造谣诽谤的时候怎么就成了法盲呢?”季榕抓住经纪人的胳膊,踮起脚来去拉扯他身后的何蕤。
见她真的动手了,刚刚还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电视台工作人员顿时意识到了危险,赶紧跑过去拉架——
“季老师,季老师您先放手。”
“季老师,被拍到不好,您冷静啊!”
“大家都把手机收起来,要是有照片或者视频泄露,就等着收律师函吧!”
……
拉椅子的,拽桌子的,不大的房间里一时挤满了人,鼎沸的吵闹声几乎要把房顶都掀翻了。
“啪!”
不知谁的玻璃杯被撞倒了,咕噜咕噜滚到地上,连水带茶泼得满地都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吵闹推搡成一团的人,这刻终于安静下来。
“没什么大事儿,大家都去忙吧!”经纪人见季榕终于停手,赶忙把旁观者们都赶出了化妆间。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他们理亏,真若闹大,普罗大众也只会当季榕是真的被逼急了。
连化妆师都被顺手推了出去,此刻房间里就只剩了季榕、何蕤和经纪人三个。经纪人也奈何不得季榕,赶紧私下联系了展令文求救。
何蕤惊魂未定,退后两步坐回了原位。刚做了一半的头发松了,绿色的塑料卷发器耷拉在耳边,看着十分的滑稽。
季榕喘着粗气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向她的眼神还带着股子不肯罢休的狠劲儿:“说吧!”
“明明是你的粉丝爬墙,怎么却怪到了我的头上?”何蕤抽了张抽纸半遮住眼睛,潸然欲泣。
季榕接着撸袖子:“你还真当我不敢动手了是吧?”
“啊,”何蕤瞬间抱头,边躲边急声说,“我不过就是想争一争电视剧的资源。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这事儿怪我,怪我!蕤蕤根本不知道。季小姐,您消消气,消消气。”经纪人见状赶紧上来遮挡,却又不敢真的动手硬拦。这丫头后台硬得很,真若擦破点皮,他倒霉定了。
“不知道?”季榕又跳着去抓何蕤,长长的指甲擦过经纪人的脖子留下了好几道鲜红的刮痕,“你知道的不是挺多的嘛!跟我抢资源?还挖我的人黑我?实话告诉你,聊天记录就是我伪造的!你有本事就去曝光啊!去告我!”
“真的?!”东躲西藏的何蕤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季榕整个人怔住,三人同时静默两秒,季榕更生气了,对着经纪人又踢又挠:“好啊,你这是还没死心,打算继续搞我!何蕤你给我出来,躲在男人身后算什么英雄好汉?我今天不把你的脸挠花了,就不叫季榕!”
何蕤真的是身为娱乐圈八卦人下意识的反应,她一直是清纯小白花人设,最怕的就是人设崩塌,根本不可能去做这么绿茶的事情。但季榕一直这样不依不饶,泥菩萨也会有三分脾气。
何蕤也急了:“你是夜叉投胎吗?怎么还带动手的?晏随也不知道看上了你什么。哦~他一准是盯上了你手里的资源,等着你没有用处了,八成就跟他前女友一样,一脚被踹出去!”
“前女友?”季榕忽然停手,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她是第二次听到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第一次是在展令文的口中,“你认识他前女友?”
“认,认识!”何蕤说得亦是底气不足。晏随的前女友是电视剧的幕后人员,刚跟过何蕤的组。晏随红了,前女友便也被人拎着一起蛐蛐儿了段时间,话题大约都围绕“生不逢时”、“同甘苦却未共富贵”展开。那是个看着乖巧且沉默的女生,跟季榕的张扬明媚没有半点相同。何蕤跟着听了些八卦,实则不知真假。
季榕后退两步,像个真诚的小学生一般发问:“她长得有我好看吗?是不是又温柔又稳重?”
这是整场冲突中何蕤的唯一一次生机。季榕是典型的顺毛驴,但凡把她哄开心了,这件事大约也就过去了。
可惜,何蕤没有抓住。
“当然啦!”何蕤双手叉腰,把自己COS成了一支茶壶,得意洋洋地说:“那姑娘又好看又温柔,比你要好上百倍千倍!”
“何蕤,”季榕下巴微颔,斜了眼睛看着她,咬着后槽牙说,“好好的日子不过,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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