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川伊佐那主动找上黑川加莲后质问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孤儿院从而知道自己是她前夫和一个菲律宾女人的孩子,他和真一郎艾玛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后,他就开始颓废了。
他开始躲着真一郎。
他在横滨街头晃荡,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味呛得他喉咙疼,却压不住心里的火。
凭什么?
凭什么Mikey生来就是佐野家的孩子,能被真一郎捧在手心,能凭着一句“不想继承”就另起炉灶,还能被笑着说“厉害”?
凭什么他黑川伊佐那就得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连“家人”两个字都得靠别人施舍?
路过一家游戏厅时,他看见玻璃门里映出的自己——头发长了些,眼神比在少年院时更沉,嘴角总抿着股化不开的冷。
他忽然想起真一郎信里提过的雪村扶光,那个被万次郎放在心尖上的女孩。
之前在少年院琢磨她的模样时,还带着点模糊的好奇,可现在,那点好奇全变成了狠劲。
Mikey拥有的太多了:真一郎的偏爱,艾玛的亲近,东卍的兄弟,还有那个能让他露出软和神色的女孩……这些,都是他从未拥有过的。
那他就抢过来。
黑川伊佐那掐灭烟,扔进垃圾桶时,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他要夺走Mikey在乎的一切——东卍也好,黑龙也罢,甚至是那个叫雪村扶光的女孩。他要让Mikey也尝尝,什么叫从云端掉下来,什么叫一无所有。
风从街角吹过来,卷起地上的纸屑。伊佐那抬眼望向东京的方向,浅紫色的眸子里没了往日的迷茫,只剩一片淬了冰的恨。
万次郎,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讨回来。
横滨的秋意比东京来得早,风卷着港口的咸腥味掠过废弃工厂的铁架,发出呜呜的响。
黑川伊佐那靠在锈迹斑斑的铁柱上,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颤,才慢条斯理地摁灭在脚下的碎石堆里。
鹤蝶站在他身后三步远,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名单,声音压得很低:“伊佐那,人都联系得差不多了。少年院里那几个愿意加入我们的,还有横滨这边被东卍压过的几个小团体,都愿意跟着你。”
黑川伊佐那没回头,目光落在远处灰蒙蒙的海平面上。那片灰蓝像极了他刚离开少年院时,黑川加莲看他的眼神——冷,且毫无温度。他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到眼底:“组织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啊?”鹤蝶愣了下。
“我们的组织。”黑川伊佐那转过身,浅紫色的头发被风掀起几缕,露出那双淬了冰的眸子,“叫‘天竺’。”
鹤蝶咀嚼着这两个字,没敢多问。他知道伊佐那心里那股火——从少年院出来后就没灭过,如今被“不是佐野家的血脉”这把柴一烧,早成了燎原的势。这名字里藏着的,怕是不止要跟东卍较劲的狠,还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天竺的根基就这样在横滨的阴影里扎了下去。黑川伊佐那不急着打去东京和Mikey对决,他像耐心的猎手,先把横滨的散兵游勇收拢起来。
白天他在码头据点里和这边的不良帮派斗殴,拳拳到肉的闷响里,总能听见他冷不丁问一句:“东京那边,东卍最近在忙什么?”
鹤蝶知道他问的不是东卍的地盘,是东卍的首领——那个叫Mikey的少年,佐野万次郎。
“听说在东京全面扩张,已经击败了爱美爱主和芭流霸罗,”鹤蝶递给他一瓶水,“还听说……雪村扶光最近总去东卍的集会地,帮他们整理受伤的人用的绷带。”
“雪村扶光。”黑川伊佐那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攥紧了水瓶,瓶身被捏得变了形。他想起那张从别人手里拿到的照片——她站在Mikey身边,薄荷色的长发被风拂着,手里捏着本摊开的书,Mikey正低头看她指尖划过的书页,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软。
那软像根针,扎得他眼底发疼。凭什么?凭什么Mikey就能拥有这样的时刻?拥有一个愿意为他站在混乱里、甚至不怕沾染上血污的女孩?
“下次去东京,把她的行踪摸清,”黑川伊佐那仰头灌了口凉水,喉结滚动的弧度冷硬,“不用惊动她,我要知道她常去哪些地方,什么时候一个人。”
鹤蝶应了声“知道了”,没敢看他的眼睛。他总觉得,黑川伊佐那对这个叫雪村扶光的女孩,早已不是“抢过来”那么简单——那是种近乎偏执的执念,像是要把Mikey拥有的温暖,连带着那女孩本身,都彻底掰碎了,再按自己的心意重塑。
转眼到了深冬。
天竺的势力在横滨站稳了脚跟,连东京那边大大小小的暴走族都隐约听说了这个“由少年院出来的狠角色牵头”的组织。黑川伊佐那觉得时机到了,他带着鹤蝶和几个核心成员,第一次踏足了东京的街头。
他们没去东卍的集会地,而是先去了鹤蝶查到的、雪村扶光常去的旧书店。那书店藏在条窄巷里,门口堆着半人高的旧书,风一吹,书页哗啦啦地响。
黑川伊佐那站在巷口的阴影里,看见她从书店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两本厚厚的精装书,指尖冻得发红,却还在低头轻拍书脊上的灰。
她比照片里更清瘦些,也更漂亮些,白围巾裹到下巴,只露出双苍翠的眼睛,像猫一样,半眯着时带点漫不经心,可抬眼望向前方时,又亮得很。
此刻她正抬头看天,似乎在确认有没有下雪,睫毛颤了颤,像落了片细雪。
黑川伊佐那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原以为,真见到她,该是恨的,是想立刻冲上去撕碎那层属于Mikey的温柔的。
可此刻看着她站在旧书堆旁的样子,竟想起了少年院时的自己——那时他总对着真一郎的信发呆,想象她握着旧书站在搬家箱旁的模样,竟有过一丝模糊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
可这好奇只持续了一瞬,就被更深的冷意覆盖。他看见Mikey从巷口另一头跑过来,嘴里喊着“阿扶”,声音里带着笑。
灰谷扶光闻声回头,眼睛立刻弯了,把怀里的书往腋下一夹,朝他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东卍有集会吗?”
“结束得早,”Mikey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指尖擦过她发红的耳垂,动作自然又亲昵,“怕你一个人拿书冷,来接你。”
黑川伊佐那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并肩往前走,Mikey替她拿着书,她偶尔侧头跟他说句话,白围巾随着动作轻轻晃。巷口的风灌进来,带着他们的笑声,碎在他耳边,像冰碴子。
他忽然往前走了两步,鹤蝶想拦,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没喊住他们,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直到那笑声彻底听不见,才低声开口,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我要让Mikey知道,他在意的一切,我都能轻易碰。我要让他看着我站在他面前,看着雪村扶光……”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可眼底的光却让身后的几位天竺干部打了个寒颤。
“我要让她亲眼看见,Mikey护不住她,也护不住东卍,”黑川伊佐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能站在她身边、甚至能让她依靠的人。”
横滨的冬日常被浓雾裹着,港口的腥气混着湿冷的风,贴在人皮肤上像层薄冰。黑川伊佐那站在租界边缘那棵老樟树下,指尖夹着的烟燃了半截,烟灰积得长,被风一吹,簌簌落在肩头——他没动,目光越过雾蒙蒙的街面,落在远处那栋爬满常春藤的旧洋楼。
鹤蝶刚把最新的消息递过来,纸页边角被雾打湿,字迹洇开了些:“雪村扶光昨天回的横滨,住在这里。租界这边的人盯梢的人说,她家是大概住在那附近,最近港口那边清剿盘踞在三号仓库的私货贩子——那些人抢了黑手党的货,闹得挺凶,挺危险的,伊佐那,你确定要去吗?”
他掐灭烟,把烟蒂扔进墙根的积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去三号仓库附近等着。不用靠近,我自己去。”
鹤蝶皱眉:“伊佐那,那些私货贩子手里有枪,她身边只有两个人……”
“正因为这样,才有意思。”黑川伊佐那打断他,转身往街尾走,雪色的头发在雾里泛着冷光,“Mikey不在她身边,她总不能还像在东京那样,站在人后递绷带吧?”
三号仓库藏在港口最偏的角落,铁皮屋顶锈得掉渣,风一吹就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像随时会塌。
黑川伊佐那到的时候,雾刚散了些,能看见仓库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两个穿风衣的男人站在车边,手都按在腰后——该是灰谷扶光的护卫。
他没靠近,就靠在仓库对面的废弃吊车上,看着灰谷扶光从仓库里走出来。她换了身冷沉的黑色的长款大衣,没戴围巾,领口露出点银链,该是藏着什么护身的东西。手里捏着个牛皮本,指尖在纸页上划着,像是在核对什么,眉头微蹙,侧脸在昏沉的光线下显得更清瘦,却没半分怯意。
她大概在跟护卫交代什么,说了两句,抬手看了眼表,指尖在表盘上顿了顿——黑川伊佐那忽然想起在东京旧书店外,她也是这样抬手看天,睫毛颤得像落雪,只是那时眼里有笑,此刻只剩冷。
“你好。”他站在灰谷扶光不远处,说道。
“你……”灰谷扶光抬眸看向黑川伊佐那,视线停留了三秒,随机转向跟着她的黑蜥蜴成员,“不是说已经清场了吗?”
“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失误!请您责罚!”两位十人长相当慌乱了。
“算了,下不为例,”灰谷扶光再度看向黑川伊佐那,“有什么事吗?”
黑川伊佐那看她,浅紫色的眸子里映着雾,模糊了情绪:“我想看看,万次郎有的,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不是他的东西。”
“我知道,”他收回目光,往前看,“可他把你当宝贝,我想知道,这宝贝是不是真的他失去你就不行。”
灰谷扶光皱眉:“你对他的敌意很强,你们认识吗?”
黑川伊佐那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你不需要知道。”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声音轻了些:“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像他那样。”
“像他那样什么?”
“像他那样,把喜欢的人藏在身后。”他转过身,看着她,眼里的雾好像散了些,露出点真切的东西,“如果是我,会站在你身边。不管你是在递绷带,还是在握刀。”
灰谷扶光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Mikey的温柔,却有股执拗的认真,像在说什么重要的誓言。她忽然有点慌,别开目光:“你别胡说。” 黑川伊佐那笑了,没再逼她。
灰谷扶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带着一身冷意的少年,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他恨Mikey,想抢万次郎的东西,包括她。
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浅紫色的眸子里亮了亮:“对了,雪村扶光,我叫黑川伊佐那。你最好记住这个名字——我们还会再见的。”
雾又浓了些,像化不开的牛乳,沉甸甸压在港口的低空。三号仓库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在风里吱呀作响,刚才打斗留下的钢管、血迹,都被雾蒙了层白,显得不真切起来,倒像是场仓促收尾的梦。
灰谷扶光站在车边,指尖还捏着那把仓促收回袖口的短刀。
刀身映出她微蹙的眉,还有远处那个渐渐淡去的身影——黑川伊佐那没回头,雪色的头发在雾里泛着冷光,一步一步融进港口的阴影里,像滴入水中的墨,慢慢晕开,最终消失在仓库与吊车间的窄巷里。
她只当是暴走族间的别扭,没往心里去,直到刚才看见黑川伊佐那眼里的恨——不是对她,是透过她,落在“万次郎拥有的”这几个字上的恨。
而她,是Mikey“拥有的”里,最显眼的一个。
只是她没想到,再次见面,会那么快。而那时的黑川伊佐那,站在她面前,眼里的偏执和认真,比这次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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