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京都旧寺庙的任务过去三个月，横滨的红枫落了又发新芽，□□总部地牢的铁门，终于在一个清晨“吱呀”一声，被兰堂用钥匙打开。
尾崎红叶走出地牢时，晨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那件染血的和服早就被兰堂送来了新的——深绯色的，上面绣着暗纹枫叶，是她以前常穿的样式。
深灰色围巾依旧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围巾角落的船锚绣痕被她反复摩挲得发亮，针脚里的血垢早已洗去，只剩下岁月留下的软意。
金色夜叉从她口袋里探出头，光芒比在地牢里亮了数倍，像颗小太阳似的，绕着她的手腕转了一圈，又蹦到兰堂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脸颊。
兰堂笑着摸了摸夜叉的头，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尾崎小姐，首领在办公室等你，扶光……也在。”
尾崎红叶的脚步顿了顿，指尖攥紧了围巾。她知道老首领突然放她出来，绝不会是心软——三个月来，灰谷扶光几乎承包了□□所有高风险任务，从关东的□□火并到海外的军火清缴，“矢量枢机”的名号在黑暗世界里愈发响亮，老首领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他需要一个可靠的干部来“平衡”灰谷扶光，而她，就是那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走进总部大楼时，走廊里的高层们都停下了脚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有人敬畏，有人忌惮，也有人带着点同情——他们都知道她在地牢里受的苦，也知道她此刻的“回归”，不过是老首领的权术算计。
老首领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红木桌后，老首领靠在真皮座椅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手里攥着块帕子，时不时咳嗽两声，帕子上会沾上新的暗红血点。
灰谷扶光站在桌旁，黑色西装的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还没完全消退的疤痕，指尖夹着钢笔，正低头看着桌上的任务报告，听到脚步声，才抬眼看向尾崎红叶。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多余的话，却藏着旁人看不懂的默契——灰谷扶光眼底的冷意软了一瞬，尾崎红叶则轻轻点了点头，像在说“我没事，别担心”。
“红叶，坐，”老首领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手指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地牢待了这么久，身子骨还撑得住？”
尾崎红叶坐下时，金色夜叉跳到她的膝盖上，光芒轻轻落在她的手背上，下一秒，放大到成人大小站在了尾崎红叶身后。
“托首领的福，还撑得住。”她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首领叫我回来，是有任务要交代？”
老首领笑了笑，笑声里满是疲惫，却依旧藏着算计：“□□的情报部门最近乱得很，你以前管过，现在……就回去接着管吧。”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灰谷扶光，“扶光最近太累，你多帮衬着点，别让她‘出错’。”
尾崎红叶抬眼，正好撞见老首领眼底的忌惮——他怕灰谷扶光的力量太强，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让她回来“帮衬”，实则是让她盯着扶光。她没戳破，只是点头：“是，我会的。”
走出办公室时，灰谷扶光跟在她身后。走廊里的灯亮得刺眼，灰谷扶光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红叶姐，你的旧办公室我一直帮你留着，里面的东西都没动。”
尾崎红叶回头，看见灰谷扶光的指尖微微泛红——那是长期握笔、操控金属留下的痕迹。
她笑了笑，眼底的疲惫里透出点暖意：“知道了，你也别总熬着，兰堂说你上周又连续三天没合眼。”
金色夜叉从她怀里跳出来，跳到灰谷扶光的肩膀上，用头蹭了蹭她的伤口，光芒温柔地闪了闪，像是在提醒她“别再受伤”。
灰谷扶光抬手摸了摸夜叉的头，指尖的冷意被夜叉的暖光驱散了些：“我没事，你先去情报部，我处理完手里的任务，晚上给你带樱饼。”
那之后，□□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尾崎红叶重新执掌情报部和刑讯部，雷厉风行地整顿了混乱的局面，将老首领安插在情报部的眼线一一清除，却对外只说是“正常调整”。
灰谷扶光依旧疯狂执行任务，但每次任务后，都会把收集到的老首领罪证——从军火交易记录到暗杀指令，悄悄交给尾崎红叶保管。
老首领的状态越来越差，几乎到了起不来床的地步。
他的办公室里堆满了药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着的时候就变得格外疯狂——有时会突然抓起桌上的文件撕碎，嘴里念叨着“田村回来了”“账册被偷了”；有时会盯着墙上的□□地图，手指反复划过“涩谷”的位置，眼神里满是偏执的狠厉。
兰堂每次给老首领送药，回来都会跟扶光和红叶低声汇报：“首领今天又问了佐野家的事，还说要派黑蜥蜴去‘清场’，我找了借口说涩谷最近有警察巡查，才压下来。”
灰谷扶光握着钢笔的手会猛地收紧，笔尖在任务报告上划出一道深痕：“再撑一阵，等我们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就能彻底掀翻他。”
就在这时，森鸥外作为老首领的私人医生，首次出现在□□总部。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手里提着银色的医药箱，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野心。
初到□□时，他先去见了老首领，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所有高层——兰堂太过心软，太宰治玩世不恭，其他干部要么能力不足，要么对老首领忠心耿耿。
在他看来，老首领病重，□□的权力真空近在眼前，只要再等老首领咽气，他就能凭借“私人医生”的身份，拉拢部分干部，顺利坐上首领之位。
直到他在一次叛乱事件中，亲眼见到了灰谷扶光的矢量操作。
那天，一群被老首领压榨的中层成员突然叛乱，拿着武器冲进了总部大楼，扬言要“杀了老首领，换个新首领”。
森鸥外正好在走廊里，本想躲在暗处观察干部们的反应，却看见灰谷扶光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她没带任何武器，只是站在走廊中央，黑色西装的衣摆在风里轻轻晃动。
叛乱者们举着枪朝她扫射，子弹呼啸着飞来，却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突然被无形的力量定住——是矢量操作，她操控着子弹的运动轨迹，让所有子弹悬停在半空。
“谁让你们动的手？”灰谷扶光的声音很平，却带着碾压性的威慑力。
她指尖微微一动，悬停的子弹突然调转方向，齐刷刷地射向叛乱者手里的枪支——金属枪管瞬间被子弹击穿，变成了废铁。
叛乱者们慌了，有人试图扔出炸弹，却被灰谷扶光用矢量能力瞬间操控着炸弹的引信，让引信在半空中熄灭。
她抬手，操控起走廊顶部的金属吊灯——那吊灯重达几十斤，却在她的操控下，像片羽毛似的飘起来，稳稳地压在最前面的叛乱者肩膀上。
“滚出去，”灰谷扶光的指尖又动了动，金属碎片从地上浮起，抵住了每个叛乱者的喉咙，“或者，死在这里。”
叛乱者们吓得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总部大楼。
走廊里只剩下金属碎片落地的“哗啦”声，还有森鸥外藏在柱子后，微微发抖的指尖。
他看着灰谷扶光转身离开的背影，眼底的野心瞬间被震惊取代——她的矢量操作，不仅能操控小到子弹、金属碎片的物体，甚至能操控几十斤重的吊灯，连炸弹引信的矢量都能精准控制，看起来相当游刃有余。
这种力量，已经不是“强大”能形容的，而是“超越者”的级别。
森鸥外悄悄握紧了医药箱的把手，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他以为老首领病重，□□就会出现权力真空，却忘了还有灰谷扶光这样的存在。
如果他敢篡位，以灰谷扶光的力量，只需要操控一根金属针，就能让他死得悄无声息。
那天之后，森鸥外彻底放弃了篡位的想法。他每次给老首领看病时，都会刻意避开灰谷扶光，偶尔碰到，也只是恭敬地低头问好，再也不敢有半分野心。
他开始默默观察扶光——看她处理任务时的冷静，看她和尾崎红叶之间的默契，看她在深夜里，会悄悄去尾崎红叶的办公室，两人一起翻看那些标注着“绝密”的文件。
他心里清楚，□□的未来，早已不是老首领能掌控的，更不是他能觊觎的。那个握着矢量操作、藏着软肋却依旧强大的灰谷扶光，才是未来□□真正的掌权者。
而此刻的灰谷扶光，正和尾崎红叶在情报部的办公室里，翻看着老首领最新的交易记录。
窗外的月光照在文件上，照出上面“与海外□□交易生化武器”的字样。
“再等半个月，”灰谷扶光指尖划过文件上的签名，眼底冷意渐浓，“老首领要安排去大阪和对方合作的人选，我会提议让大佐干部前往，到时候我们既能拿到交易证据，又能趁机……”
“别太急。”尾崎红叶打断她，把一杯热姜茶推到她面前——是她特意煮的，知道灰谷扶光的胃不好，“森鸥外最近总在观察你，他虽然放弃了篡位，却未必是真心臣服，我们得防着他。”
灰谷扶光端起姜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她看着红叶眼底的担忧，又看了看桌上的文件，轻轻点头：“我知道，我们会赢的。”
金色夜叉趴在文件上，光芒亮得像颗小太阳，照着文件上的字迹，也照着两人眼底的坚定。
□□总部的灯亮了一夜，老首领的办公室里，药味越来越浓，他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像风中残烛的最后摇曳。
而尾崎红叶的办公室里，姜茶的暖意、矢量操作的冷厉、还有两人的默契，正悄悄织成一张网，等着将老首领的黑暗彻底收网。
森鸥外住在总部安排的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对面楼上的灯光，轻轻推了推金丝眼镜。他知道，□□的新时代，很快就要来了——而他能做的，只有安分地站在赢者的阵营里，看着那个握着矢量操作的少女，一步步从黑暗里，走向属于她的权力中心。
横滨的雨连下了三天，雨水冲刷着街头的血渍，却冲不散空气里浓重的腥气。
老首领的命令是在一个深夜下达的——起因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红发少年，在街头捡到他掉落的药瓶，随口骂了句“糟老头子”，被暗卫听见汇报。
本就神志不清的老首领瞬间暴怒，拍着桌子嘶吼：“红发的！横滨所有红发的少年，都得死！我要让他们知道，骂我的代价！”
命令像瘟疫一样传遍□□，黑蜥蜴的成员拿着名单和照片，在街头巷尾搜捕红发少年。
起初只是零星的枪声，后来变成成片的惨叫——便利店角落躲着的学生、机车行里帮忙的学徒、甚至抱着婴儿的红发母亲，都成了目标。
雨水混着血，在柏油路上汇成暗红色的溪流，流进下水道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无数冤魂在呜咽。
“少主大人，您看……”黑蜥蜴的小队长拿着新的搜捕名单，站在灰谷扶光办公室门口，脸色惨白，手都在发抖，名单上密密麻麻写着几十个名字。
灰谷扶光坐在办公桌后，指尖攥着钢笔，指节泛白。
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模糊了街景，却能隐约看见楼下黑蜥蜴成员押着红发少年走过，少年的哭声被雨声盖过，只留下一道踉跄的背影。
“这个区的名单，我来处理。”她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从抽屉里拿出张新的名单，上面划掉了三个名字，换成了几个早已空无一人的地址，“把这个交上去，就说逃离横滨的红发少年已经‘处理’完了。”
小队长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眶瞬间红了。
他接过名单，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些——这几天执行命令，他夜里根本睡不着，每次扣动扳机，都像在打自己的良心。
灰谷扶光没再看文件，起身走到窗边。她抬手，指尖对着楼下的金属护栏轻轻一动——矢量操作悄无声息地启动，护栏上的一根铁棍微微弯曲，挡住了黑蜥蜴成员的视线，让躲在巷子里的两个红发少年得以趁机跑远。
耳麦里传来太宰治的声音，带着点少见的凝重：“姐姐，我在港口救了五个，都藏在废弃仓库里了，不过老首领的暗卫还在搜，你那边能撑多久？”
“撑到雨停，”灰谷扶光的指尖又动了动，操控着远处路灯的金属支架，让灯光偏向暗巷，照亮少年们逃跑的路，“你盯着暗卫的动静，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挂了耳麦，她从怀里摸出个樱花纹的小盒子——里面是给尾崎红叶带的樱饼，早上兰堂送来的，还带着点余温。
可现在，樱饼的甜香压不住空气里的血味，她捏着盒子的手，指腹都泛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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