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从未上过学。
对他来说，教室、课本、考试，那些东西既陌生又遥远，他的人生从来都不是按课表进行的。
生存才是他的主课，而街头、后巷、废墟才是他真正的课堂。
他本人对学习没有什么执念，从没幻想过能坐在教室里听讲、写作业、参加毕业典礼。
他不属于那样的生活，也早就接受了这一点。
但他知道，瓦莱里娅不同。
那孩子从来没说过一句话，却总会在放学的时间，悄悄地停下脚步，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些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成群结队走在街上的学生。
她什么都不说，也从不主动提。
杰西一开始没多想，只当是孩子的好奇。
可次数多了，他看明白了，她想上学。想拥有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生活。
杰西曾经带回来一本书，叫《局外人》。
加缪写的。
那天他只是路过街角一个旧书摊，书堆乱七八糟，大多都破破烂烂，封面褪色，纸张发黄。
他原本没打算停下脚步，书对他来说太遥远，太没用，可就在他要走过去的时候，余光扫到那本书——《局外人》。
“很便宜。”摊主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下脚步，只是突然想起了瓦莱里娅。
那天她一直盯着公交站旁边的学生们看，眼神那么专注，就像在透过他们看向某种从未拥有过的生活。
他没读过书，也不知道怎么选书，不知道加缪是谁，不懂存.在.主.义，更不知道《局外人》讲了什么。
他甚至没认真看封面作者的名字。
他用口袋里仅有的几枚硬币换下了那本书，然后把它带回了家，塞进她的怀里，只说了一句：“给你。”
瓦莱里娅脸上泛起难得的笑意，眼睛里闪着纯真的光芒，杰西看着她，心头也忍不住轻松起来，少有地放下了戒备，情绪难得地外露。
他像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声音带着期盼，几乎像在畅想未来：“也许……等我赚到钱了，就能送你去上学。”
“瓦莱利，你会有一个正常的生活，能结婚、生子，有个家，有朋友……”
话音刚落，他看见她突然抬头，目光坚定得出乎意料。
“我不要。”瓦莱里娅突然打断他，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决。
杰西怔住，错愕地看着她，脑中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我不要结婚。”瓦莱里娅平静地说道，声音里没有犹豫，只有坚定。
杰西愣住了。
他倒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说实在的，温斯特的例子摆在眼前——那段破碎、扭曲的婚姻让他早已对“结婚”二字心生怀疑，如果瓦莱里娅不愿意结婚那便不结婚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必须事项。
可他自己，却一直下意识地认为，所谓“正常而平淡”的人生，就应该有婚姻作为基石。
瓦莱里娅抬起头，目光如钢铁般坚定，语气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自由。”
婚姻就是不自由的吗？
杰西不知道，也懒得去细想那些复杂的定义，他只是默默地揉了揉瓦莱里娅的头发，温柔却带着一丝无奈。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科波特脸色通红，几乎发黑，呼吸急促，显然被杰西的腿紧紧勒住脖子，痛苦难忍。
他竭尽全力，声音嘶哑地、一字一顿地挤出话来，像蚊虫般微弱却急切：
“……现在……该死的，就现在！爱德华！我要死了！”
彭！
一道钩锁不知从何处疾飞而至，尖锐的钩尖狠狠刺入了杰西的手臂。
剧痛瞬间传遍他的神经，他忍不住咬牙，手劲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些许。
科波特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气喘吁吁地挣扎着爬起身来，满脸的痛苦与愤怒交织。
他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条钩锁，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凶狠的光芒。
那条钩锁连着一架巨大的无人机，螺旋桨嗡嗡作响，冷冰冰的电子音透过扬声器传来：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科波特满脸汗水，恶狠狠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少废话，带我离开！”
电脑屏幕那边的爱德华挑了挑眉，手指熟练地操控着无人机。
看着企鹅人把钩锁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飞机起飞时差点被他一把拉扯坠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真不考虑减肥吗？”他无奈地吐槽，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和调侃。
如果不是因为奥斯瓦尔德是他的大金主，恐怕他早就说出更刻薄的话了。
杰西眼睁睁看着无人机带着科波特渐渐消失在化工厂的阴影中，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
他下意识低头，视线落在倒在冰冷地板上、几乎完全失去意识的蝙蝠侠身上。
心头一阵沉重涌起。
现在……该怎么把这个两百多磅的家伙弄出去？又该把他送到哪里才安全？
他摸了摸额头的汗水。
杰西弯下腰，试图搬动蝙蝠侠沉重的身躯。
可他感到自己的力量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那具如同石块般沉甸甸的身体死死地护着怀中的某样东西，拳头紧握，几乎不给丝毫松开的机会。
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知道单凭蛮力无法撼动这份固执。
于是，他换了个角度，艰难地掰开蝙蝠侠那紧绷的胳膊，想看清那不肯放手的秘密。
终于，他看见了那块宝石——一块散发着幽幽绿光的核心，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物件。
绿光在暗淡的厂房里微微跳动，透出一股诡异的生命力。
杰西怔怔地盯着它，脑海中闪过刚才那保护装置上晃动的影子，顿时明白这就是蝙蝠侠此行的关键。
“我就不该来的。”
他骂骂咧咧地嘟囔着，满是无奈和愤怒，咬紧牙关，认命般地俯身，试图把蝙蝠侠扶起来。
然而，就在他终于将蝙蝠侠半扶起的那一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炸响，整个化工厂顿时剧烈震动，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燃烧的刺鼻气味。
平台猛地晃荡了一下，杰西脚下重心一时失衡，差点踉跄倒地。
爆炸卷起的浓烟迅速蔓延，刺鼻的灰尘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咬紧牙关，下意识地伸手在迷蒙的烟雾中摸索，抓紧了蝙蝠侠那厚重的披风。
爆炸声轰鸣不止，浓烟弥漫，杰西踉跄着，死死扶着神志迷糊的蝙蝠侠，一步步向着相对安全的角落挪去。
他心里暗自疑惑：蝙蝠侠不是只被企鹅人砸了一下脑袋吗？怎么会直接神志不清？难道……奥斯瓦尔德的力气竟然如此惊人？
突然，杰西感觉到蝙蝠侠微微用力推了他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他立刻抬头望去，只见蝙蝠侠的眼皮缓缓抬起，深绿色的眼睛映出一抹迷茫和恍惚，仿佛刚从漫长的黑暗中挣脱出来。
蝙蝠侠的视线渐渐清晰，意识也在一点点回归。
他的目光在空气中游移了一瞬，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的景象。
当他意识到杰西正注视着自己时，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杰西的相对。
蝙蝠侠突然僵住了。
身体绷紧，脸上浮现出一丝痛楚与警觉，眼中闪烁着隐隐的不安和防备，仿佛感知到某种近在咫尺的威胁，令他瞬间回到了战斗的状态。
“蝙蝠侠，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快点，我们得离开这里……”
杰西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忽然卡在喉咙里。
他愣住了——因为蝙蝠侠突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死死盯着他，冷冽而深邃，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蝙蝠侠的眼睛...是绿色的吗？
布鲁斯只觉得一阵可怖涌上心头，那双冰冷而锐利的眼睛死死对方——是乔·切尔。
脑海一片混沌，根本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后脑勺隐隐作痛，像是被重击过后的余震，让他的思绪支离破碎。
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数断裂的记忆片段像潮水般涌来，却又迅速被脑海深处的迷雾吞没，只剩下这令人窒息的迷茫与恐惧。
乔切尔的话语被轰鸣的爆炸声淹没，声音断断续续，几乎听不清。
就在这时，耳麦里突然传来迪克焦急的声音：
“B！我们撑不住了，你找到办法了吗？！”
蝙蝠侠低头看向手中那块散发绿光的核心。
“我马上就来。”
然而，乔切尔突然一把抓住了蝙蝠侠的披风，带着急切和不安。
蝙蝠侠条件反射般地怒目相视，那目光锋利如刀，瞬间让乔切尔吓得一松手，退了一步，低声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什么。
蝙蝠侠根本无心与他纠缠，冷冷地转过头去，心思全在手中的核心上。
此刻，活死人危机依旧逼近，迪克和戈登他们的安全岌岌可危，他必须尽快用这块核心解决眼前的困境，别无选择。
爆炸声如怒涛般持续轰鸣，浓烟翻涌着吞噬着视线，蝙蝠侠的目光却冷静如冰锋，迅速掠过四周的废墟与火光。
尽管炸裂声震耳欲聋，那些爆炸却几乎都在化工厂的外围肆虐，核心地带尚算安全。
时间紧迫如同利刃，无情地割裂每一分犹豫。
他深知，无论如何都无法带走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乔切尔。
只能将他孤零零地留在这片烟尘中，那里或许藏着危险，但更像是牢笼，关住了这张让他心生厌恶的脸。
若非如此，他怕是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面对那张熟悉又令人作呕的脸，他甚至想一拳挥出，将那些积压的愤恨狠狠发泄出来。
乔切尔依旧在喋喋不休地喊着什么，声音在爆炸的轰鸣中显得断断续续，焦急而无助。
但蝙蝠侠根本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已坚定地锁定前方。
时间不允许他分心，活死人危机悬于头顶，迪克和戈登的安全岌岌可危。
他只能将乔切尔孤零零地留在这片硝烟弥漫的化工厂里，反正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身影坚定，蝙蝠侠迈开步伐，背影在烈焰与浓烟中渐行渐远，只有乔切尔的呼喊声被风声无情吞没，化作空气中残留的回响。
“蝙蝠侠……？”
杰西紧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仿佛被无形的浪潮狠狠拍打。
刚才还并肩作战的守护者，转瞬间却成了漠然的过客，背影如暗夜中渐逝的孤星，冷漠而决绝，连一丝回眸都未曾给他。
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在胸口蔓延，夹杂着隐隐的愤怒和无助，仿佛被无声地抛弃在这片废墟与硝烟之间。
他好歹曾拼尽全力，从企鹅人的魔爪中将蝙蝠侠拖出，却换来这样的冷淡与疏离，令他心头的黑暗更加沉重难耐。
本章角色观点是作者观点的输出，与角色无关，不要抨击角色（已畏惧），蝙蝠侠决定把乔切尔留下是因为爆炸根本没有真正波及到他们，乔切尔留在这里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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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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