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被吓晕了。
郝然作为动物园园长,首先对猿猴们的粗暴行径进行教育批评,其次,明朗招呼丧尸群进山的行为也十分可恶。
明朗臭脸盯她半天,领着他的丧尸小弟们走了。
郝然顾虑自己的员工颇有社会地位,相对应她这个园长脸上也增光添彩,因此没有再追究他的无理,由着他去了。
她找来代步车,将一人一袋鼠运回馆内。
袋鼠伤势吓人,其实并没有大碍,不一会儿就钻回妈妈的育儿袋里呼呼睡去。
倒是人类少年被群猴围殴得不轻,脸上血流不止,身上也有在山林打滚的青紫撞击伤痕。
郝然帮他处理伤口,预备在人醒前丢出园外。她心里明白,明朗是为钱袋子出头,优秀的领导应该是非分明,认清战队。
正这样想着,她上药的手一抖——少年醒了。
————
少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郝然的腿号啕大哭,边哭边忏悔。郝然一言未发,已然明白他的来历。
少年叫阿芥,半个月前跟随小队外出寻找物资,被丧尸围攻,和小队走散了。
稀里糊涂进到岚山地界,实在饿得不行,看见钱袋子躺在地上伸懒腰,心一横绑架了它。
没想到人还没走出二里地,先被丧尸和丑猴子围攻了。
阿芥哭着说:“丧尸变异了,连猴子都长络腮胡,还带头打我。”
郝然心虚地挠了挠头。
哭诉是项体力活,阿芥饿了十来天,脸色蜡黄,没哭几句两眼一翻又撅了过去。
郝园长动了恻隐之心,心想怎么也该先让孩子吃饱饭。
小厨房的锅又架起来。
水咕噜咕噜煮沸,饺子刚下水,阿芥闻着味道,踏着虚浮的步子就找来了,咽着口水站在门口。
郝然冲他招招手,他就跟被招魂似的走进来,眼睛巴巴地盯着锅里沉浮的水饺,说:“姐,我能先吃个生的吗?”
吃生食不是好习惯,郝然拒绝了他。
饺子刚煮熟,阿芥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盘,还有些意犹未尽,端着空碗:“姐,我吃饱了。”
不是吃饱了,是吃没了。
郝然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走路的姿势。
阿芥说:“姐,你别赶我走。”
郝然摇头。
阿芥说:“我帮你干活,什么都听你的。”
这句话的魅力有点大,郝然迟疑一下,忽地瞥见玻璃窗口前靠墙站立的明朗,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
白耳狨单臂悬挂在室内钓竿上,怀里抱着钱袋子,一双酷似人形的眼睛扑闪扑闪,像在看抛家弃女的情场浪子。
郝然一凛,收起阿芥的盘子,将他推到门外。
————
阿芥并没有离开。
他蹲在动物园大道中央,每天早晨拎着一把捡来的大扫帚扫地上的落叶、捡草丛中的果皮垃圾。
对此,郝然跟明朗既不阻止也不鼓励,反正到了饭点照旧吃饭,只不过没有阿芥的份。
阿芥看得出来,漂亮姐姐是想收留他的,但是凶巴巴的姐夫不同意,他首先要把姐夫哄好。
姐夫很难哄。
讨好谄媚他一律视而不见,只用那双漆黑的眼睛冷冷看着……
……
阿芥悚然一惊,他发现姐姐和姐夫的眼仁黑黢黢,没有半点光亮,而且两个人从不开口说话,却仿佛对话自如一般相处,细想很诡异。
他从没听说丧尸保有自我意识,还能够在深山里像隐士一样自在生活的。
夜里,阿芥隐匿身形跟在郝然和明朗身后。
园中的路灯早就被掐断电路坏掉了,两人走在漆黑的山道上,也不需要手电灯光,行走自如视物如常。
阿芥越想越怕,被道上立的小木牌绊了一跤。
郝然转身,看见草丛里蹲着的一团小小灰影,对明朗说:“你别吓他。”
明朗:“我怎么吓他了?”
郝然说:“你掐公园路灯干什么?”
“我乐意。”
两人在鹿馆分道扬镳,郝然今晚预备宠幸灰仔,明朗每晚不知道干什么,总归随便找个山头就能过一夜。
阿芥站在分岔路口,迟疑片刻,跟上明朗。
明朗没有回任何场馆,他闲庭信步走在黑暗中,一直来到动物园闲置已久的南大门。
阿芥蹲下来,隔着树丛观察他。
黑暗之中视线很差,只隐隐约约看见他弯腰掀开什么草罩子,从地上的坑里摸出几个圆咕隆咚的东西。
隔着一道大铁闸,门的那边传来丧尸粗嘎的吼声,从声音来看,数量不少的。
阿芥心惊胆颤,看到稀薄的月光下,明朗将圆咚咚的像是脑袋一样的东西从南门上方扔了过去。
一个接着一个。
圆滚滚掉进那一头,立刻被丧尸争抢分食,寂静的深夜里啃咬溅出的汁液声清晰可闻。
阿芥心跳如捣,几乎喘不上气,就在这时,他听见明朗的声音:“你要不要吃?”
他缓缓扭头,看到明朗捧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站在身后,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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