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在一堆碎石和金属片中间，耳朵嗡嗡响得厉害，像是脑袋里塞了台老风扇。那声音不是一般的吵，更像是你觉得自己聋了，结果还能听见隔壁炒辣椒的声音。
空气里全是烧焦的味儿，还掺着一股灵气残留的甜味，像科技和修真一起炸了锅。我眨眨眼，视线糊得跟被猫挠过的镜头似的。头顶裂了个口子，阳光从那儿漏下来，照在我面前一块还在发光的增幅器碎片上，亮得像是还没决定要不要彻底熄火。
“咳咳……”我吐了口灰，喉咙干得像吞了砂纸，“墨渊，你还活着没？”
耳机先是一阵电流声，接着传来他沙哑又冷淡的声音：“你要死了，我给你烧个电饭锅当陪葬。”
“……你这安慰人的方式挺特别啊。”我撑起身子，骨头咔咔响，像一台年久失修的自动贩卖机。我怀疑刚才灵力反噬把我脊椎都震散了，但现在顾不上这些。
我扫了眼四周，黑晶集团的核心区域已经炸成废墟，到处是扭曲的金属和断掉的灵脉管道。空气中灵气比之前好多了，虽然还是很弱，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被抽空了，像这片地终于喘过气来。
“看来，咱没白炸自己。”我低声说。
“你差点把自己炸成修真界最后一道菜。”墨渊语气有点抖，但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调调。
我笑了笑，刚想回嘴，脚下一震。这震动不是地震，像是大地深处有什么东西慢慢醒过来，伸了个懒腰。
“啥情况？”我猛地跳开，脚边那块增幅器碎片突然闪了一下，地面跟着轻轻一颤，像是灵脉在慢慢苏醒。
“增幅器……还在动？”我蹲下看那块破片，上面的符文居然开始缓缓流动，像某种古老的程序正在重启。
墨渊沉默了几秒，才说：“它在回应什么。”
“回应谁？”我皱眉问。
“回应你。”他说，“你把科技和修真搅一块了，它现在……既不是纯科技，也不是纯修真。”
我盯着那块碎片，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像你吃完火锅，却发现锅底泡着个旧手机。那一刻，我都不确定是我吃了手机，还是手机吃了我。
“走吧。”我把碎片塞进背包，“咱们得重建。”
我站在焦土上，面前是一群穿着破道袍的修士。他们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拿着电钻准备挖祖坟的疯子。有几个已经开始掐诀，就差喊一句“妖孽休走”，然后给我来个五雷轰顶。
“各位。”我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来毁你们修真界的，我是来救它的。”
没人说话，只有风穿过断墙发出呜咽声。我心里嘀咕，这开场白怕是失败率90%，剩下10%全靠演技。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科技。”我继续说，“但我刚刚炸了黑晶，救了你们的灵脉，还把自己炸飞三百米。我觉得……至少该听我说完。”
一位胡子拖到地上的老头站了出来，眼神像刀，却没出鞘。
“你说重建，怎么建？”他问，“用你们那些铁盒子？用电流？”
我从包里拿出那块增幅器碎片，它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符文游动，像古老的语言在低语。
“这不是铁盒子。”我说，“这是融合的产物。科技和修真，不是谁取代谁，而是谁帮谁活下去。”
我走到一条断灵脉前，把碎片插进地面。符文开始流转，空气中的灵气慢慢变强，像一个沉睡的人，睁开了眼。
“你们看。”我指着地上的灵脉，“它在恢复。”
几个年轻修士凑上前看了看，脸上露出惊讶。
“这……灵气在重新流动？”有人低声说。
“不是流动。”我笑着说，“是复苏。”
老头沉默片刻，最后点头：“你说得对，它在复苏。”
“所以，我们得成立个委员会。”我站在临时搭的议事厅里，面对一群表情各异的修士。
“修真复兴委员会。”我说，“不干涉宗门，不强制用科技，不剥夺修真传承。”
“听起来像是你们先设好圈套，让我们往里跳。”一位中年修士冷笑。
“那你跳不跳？”我问。
他愣住：“你什么意思？”
“我炸了黑晶，救了你们的灵脉，现在站在这儿，说要帮你们重建。”我摊手，“你要是觉得是圈套，那就当我傻好了。反正我已经够傻了。”
会议室陷入一阵沉默。有人说我脾气臭，我说那是我活得明白。
“你这人……说话太直了。”一位女修士开口，“但我们修真界，确实需要改变。”
“不是改变。”我说，“是适应。”
“适应什么？”老头问。
“适应这个时代。”我说，“灵气不只是天地馈赠，它可以是数据，是代码，是另一种存在。”
会议室再次沉默。
“当灵气成为代码，人类不过是容器。”老头忽然念了一句。
我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古籍里的一句话。”他说，“没人知道是谁写的，也没人懂意思。但现在……或许你能告诉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耳边，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当灵气成为代码，人类不过是容器。”
我坐在废墟边缘，望着远处那片开始复苏的灵脉。
“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我问墨渊。
他正在调试便携式解析仪，增幅器碎片插在上面，符文缓缓流动。
“我不知道。”他说，“但至少，咱们已经迈出第一步。”
我笑了笑：“我最讨厌半途而废。”
“你更讨厌的是别人不听你说话。”他回了一句。
“那倒是。”我拍拍裤子上的灰，“走吧，还有好多地方等着重建呢。”
“你是不是又在瞎设定了？”他问。
“不是瞎设定。”我耸肩，“这是梦想。”
我转身朝着那片刚苏醒的灵脉走去，阳光洒在我身上，身后是废墟，前方是希望。
增幅器碎片在我背包里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也许，我们真的能改变这个世界。
至少，从这里开始。
（增幅器碎片的符文，在阳光下微微一闪，像是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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