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淮林:“……”
杜淮林:“现在那块红布也烧了,我可以出村了吧?”他跑不出村想来是还有与那圣尊的羁绊之物没有烧毁,现在烧掉了应该就可以出去了吧。
何生故:“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杜淮林:“……”
杜淮林:“我现在该怎么办?”
何生故一把推开门,外面站着像蜡像雕塑一样的死人和表情鲜活的纸人,这些怪物都直愣愣看着屋内,似乎在盯梢,何生故双手抱胸,心里怒骂:“我还要替师父还债,你身上的事解决了就哪安全就去哪吧,最好赶紧离开阳明村。”
杜淮林:“……我也想离开,根本走不出去。”
“东西都烧了,现在应该没问题了,你试试。”
杜淮林刚走出房,院内齐死人和纸人就齐刷刷看向他,杜淮林惊出了一背的冷汗,试探性挪到院内口,守门的是何智与何村长,他们还是那副似活非活的模样。
杜淮林的手刚搭上门把手,何智与何村长的手一掌按在门上把刚拉开一条缝的门板压回去。
何生故:“真是奇了怪了。”
杜淮林退回何生故身边,院内的死人和纸人扭回脸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喜气洋洋的神态。
何生故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放弃思考:“你身上一定还有什么……啧你就先跟着我们吧,我们也是为了阳明村异样来了,异样解除了你也可以出去。”说完他补充道:“先把身上这喜服换了,怪瘆人的。”
杜淮林回到房里把喜服换了,本来以为会和之前一样脱不下来,没想到异常轻松。
何生故说他们要破坏转山仪式,把杜淮林送走,缺少转山新娘算是破坏了这个仪式,但杜淮林现在还走不了,只能找送葬队伍的棺材,破坏棺材了。
杜淮林:“那是我奶奶!”
何生故:“你想你奶奶的尸体被邪神利用吗?”
杜淮林不说话了。
*
第一天的转山仪式结束,阳明村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至少他们不再困在黑暗中,三人为了躲避前院的死人和纸人,从杜淮林房间绕到厨房,从灶台上的天窗爬出去。
整个阳明村处在迷雾中,以往熟悉的小村庄蒙上了未知的面纱。
杜淮林跟着何生故他们爬山,但他们的目的不是山顶的圣尊庙,而是阳明村改名前,山背面曾经的陈家沟最大富户的老宅。
何生故说,棺材如今下落不明,邪神不想让他们找到,就算他们把阳明村翻过来找都找不到。现在他们只能先去陈家遗址找办法,最好是既能够停止仪式由能够压制邪神的办法。
为什么是陈家呢?
何生故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据他师父说,当初就是陈家主持修复阵法,这不修不要紧,一修可不得了,原本以为能够再现远古皇室荣耀,结果硬生生闹的整个陈家沟不得安宁,他师父那时正好因为神魂浑浊的问题来到陈家沟找师妹帮忙。
“师叔很擅长做那个死生回神药来着。”
“刚开始,师父的情况确实有好转——现在想来可能是邪神抛下的饵,在养病期间,陈家那阵法修复不下去,找到我师父帮忙,原本他不想出手,直到发现当他靠近那残阵,耳边祟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没有声音,没有幻觉,就和一个正常人一样。”
当时他师父的想法是修好阵法,然后留在阳明村的阵法内颐养天年。
翻遍古籍和史料后,他看着记载上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人柱以及地上挖出土的一具黑色骨骸。
挖出来的没用了……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颗人柱阵……差一……
寻找新的人柱……
何生故啧了一声:“总之先去陈家遗址看看,正好你是阳明村的人,帮我看看烧尽陈家的一把大火有多邪乎。”
杜淮林:“我看?”
何生故:“对,你看。你是转山新娘,我看不见的,你可以看见。”
……
杜淮林对陈家遗址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很小时候人人都说有一场大火烧了半个村,陈家富户也被烧了。
当时好像村里的学校停课一个月,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去救火了。
何智似乎也说过他爹去救火,他帮忙送水的事。
奶奶说他那时候生病了,在家里躺了一个月,他没什么印象很正常。
陈家……印象中是一座气派古朴的大房子。
到了眼前,只剩下被火烧过发黑的房梁和几处残砖剩瓦片,按道理来说枯木逢春,生命是一个轮回,这些烧黑的木头也坍塌的墙壁十年来该是长出绿草、爬上藤蔓,可这里还似刚烧毁一样。
杜淮林小心跨国倒塌的房梁:“好惨烈。”
何生故:“据说陈家主家没一个人逃出来。”
陈家当年不仅是富户,祖上又是皇室后裔,谱系又多又杂,散落在外的子孙经常会给丰厚的金钱以帮助祖宅维修。
而当祖宅烧毁后,一场以血脉为链接的瘟疫开始了。
陈氏孙死的死,散的散,无论逃到多远,只有十分偏远的旁系可能还活下来几人。
王婆就是其中之一,为了避祸她还改了夫姓。
杜淮林无法分辨自己站的地方是陈家的客厅还是谁的卧室,莫名来到陈家的祠堂,地下是摔落四散的牌位,桌上只立着一个牌位,香炉堆里半满的灰。
杜淮林拿起排位一看——“陈澈之位”
果然,整个阳明村都没有活人了。
杜淮林蹲随手捡起一块被火烧得只剩边角料的牌位,一块完好,一块只剩下一角。
尽管牌位的木头只剩下这点料也明显比陈澈牌位用的木头好。
看来陈澈并不受陈家待见,死后连牌位都差人一截。
何生故:“找到什么了?”
杜淮林:“我觉得我知道了陈家选的新人柱是谁。”
小宝一听这话,小心避开地下的断木和牌位,蹦蹦跳跳跑来:“是谁?”
“陈澈。”杜淮林,“我见过他,他的状态应该就和迎亲的那群人一样。”
只要不告诉他已经死了,陈澈就永远像活人一样。
何生故拿过杜淮林手里的陈澈的牌位抛了抛,又踢开了地下乱七八糟的牌位,他手里这个牌位似乎是随手在树林里捡的,只是做成了模样,刻上了歪七扭八的字:“选料太差了。”
“当年是选了一个不受待见的孩子当人柱?”
何生故:“当然还有八字。”
一个八字极阳的人作为阵眼,将他骨头烧黑,埋在地下。
陈家还勉强有房间样的房子不多,两人继续找,这富丽堂皇的废墟旁有一间看似马棚的草屋,茅草顶,门也是烂木头,用料和陈澈的牌位很像,还少了一角,这门应该就是取材地。
何生故拉了两下没拉开,门缝卡石子了,两人合力一拉,整扇门都拉变形了。
草屋里黑不见光,杜淮林刚跨出一步就摔在一个物体上发出‘咚’一声。
何生故:“你急什么?等我找一下手电筒。”
光照亮房间,杜淮林的脚卡一根凸起的树根,他整个人扑在棺材上。
“找到了!你奶奶的棺材!”
三人皆是很开心,杜淮林赶紧拔出卡住的脚,和何生故一起推棺材盖。
何生故:“咱们把你奶奶偷出去烧了!现在国家提倡火葬环保,到时候罐子一装,仪式破坏了,你带走也方便。”
杜淮林正在用力推棺材,他憋红了脸点头。他原本就想带奶奶去大城市生活,大城市都是火葬,埋在墓园,如果不是奶奶一辈子不愿意离开阳明村,他最开始也不会想着完成转山让奶奶埋在村里的祖坟。
棺盖打开,手电的光照在棺材里,原本欣喜的杜淮林却僵住了笑脸。
里面躺着的人并不是奶奶。
何生故见杜淮林脸色发白,也弯腰去看棺材:“怎么了?还不抬出来烧——你奶奶怎么是个年轻小伙!?”
“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杜淮林不可能会忘了棺材里躺着的男人,淡色的唇色、浓烈的眉眼……以及睁开眼时黑白分明的眼球,他心跳逐渐加速,大叫:“这不是我奶奶!”
“他是陈澈!!”
如果转山送葬队抬着的棺材里的人一开始就不是他奶奶……
杜淮林像炸了毛的猫,瞬间弹开:“我们中计了!”
何生故见状,也赶紧抱着小宝远离这棺材。
“如果转山仪式事由新娘和人柱完成……那会怎样?”
何生故脸色铁青:“你是说……?”
房间开始震动,地面左摇右摆,两人在跑离房子的下一秒,茅屋倒塌棺材压在下面。
杜淮林冲上前把倒下的茅草和木柱移开,何生故:“你在干嘛?”
杜淮林:“你不说要烧了吗?现在转山的对象不对,烧了应该也有点用吧?”
何生故:“……别想了,人柱转山这完全不一样。”
“邪神要用这极阳的身体重新降世,而你们之间红线将会是邪神行走世间的……指引。”
圣尊、不,邪神的目的是来到人间?
杜淮林已经领略到邪神的强大,阳明村所有人都被它玩弄于股掌,而自己就如古树上的一只爬虫,无论朝哪个方向努力都离不开古树。
好在至少红线断了。
杜淮林喉咙干涩:“仪式结束后我会怎么样?”
何生故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仪式结束后的活着的新娘……转山仪式的队伍中也没见到。”
生也没有、死也没有,如同人间蒸发一样。
“你的情况更特殊,亡者的队伍中转山的是人柱,如今红线断了,你……不一定会死。”
何生故说了一声抱歉,小宝也躲在他身后怯生生看着杜淮林。
杜淮林沉默良久:“不能完成仪式,我不想死,邪神也不该出来。”
何生故干咳一声:“我理解你,但……现在这个仪式不仅是释放邪神的祭祀,而且是镇压邪神的祭祀……”对上杜淮林疑惑的眼神,何生故继续解释道:“转山仪式有点像一个补丁,师父当年发现重修阵法失败,邪神立即就要破阵而出,于是举行了这个仪式,在这个仪式下,蠢蠢欲动的邪神会被镇压,但只能用三位新娘镇压三次,也就是三次转山。”
“你没发现自从你结束第一次转山后,周围扭曲的恶念消散了一些吗?”
“转山仪式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无奈手段。”
“等最后一次转山结束时,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压住这邪神了。”
杜淮林皱眉:“那还有什么办法?”怎么就搞出了这种不靠谱的仪式!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杀了转山新娘!”
杜淮林连忙后退,一脸戒备的看着何生故。
何生故却哈哈一笑:“吓你的!我不会这样做,当年师父这样做直到死前都在后悔,以人牲来压制邪神肯定不是破阵的办法。”
杜淮林:“……”还有心情开玩笑!
杜淮林:“没想到你人这么老,性格还……挺跳脱。”
何生故被他一句‘老’呛到了:“咳咳,我这是鹤发童颜……好了好了,不吓你了,我没办法,但我师叔肯定有办法。”
“去找——王婆?”
“对!走吧。”
*
王婆作为阳明村最年长的老人,已经没有人记得她改姓前的名字,只知道姓陈,和陈家沟的陈富户有关系。
杜淮林和何智他们这一辈更是从小就叫她‘王婆’,对她过往的事一概不知。
何生故来到阳明村时检测到的活人信号就来自于王婆,当他见到师叔时,一切疑惑迎刃而解。
原来是师叔,难怪呢!
……
王婆的家就如黑夜明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抵抗迷雾带来的干扰。
杜淮林和何生故两人刚进王婆家,杜淮林就因为太累晕了过去,何生故无法只好把他挪到床上。
看着杜淮林眼圈青黑,何生故叹了一口气:“无妄之灾!”
王婆端着死生回神药出来,何生故见了立即痛饮道:“师叔的道术越来越厉害了!这药喝下去神清气爽!”
另一碗药放在床头,等杜淮林醒来时喝。
何生故夸着夸着突然想起正事:“师叔,忘了说我们此行的目的。昨天是第三位新娘的第一次转山仪式,本来觉得按照计划好的走问题不大,但我们今天才发现,那棺材里躺着的是人柱。”
王婆拄着拐杖佝偻着坐在凳子上,她太老了,脊柱已经变形,即便是坐在凳子上时也需要拐杖充当第三条腿支撑。杜淮林上次来时走得太急,原本让何智带给他的生回神没喝,结果没能走出阳明村。
阴差阳错之下何智喝了,死生回神,死人怎么能喝生回神呢?
这乌龙加速了阳明村异化,自己这几十年来日复一日守着这村子,孙女都献祭当了转山新娘,如果邪神真的出世,就再也无法消除自己的罪恶。
王婆拄着拐杖敲了两下地面,她转头看着何生故头发花白的模样,哀叹道:“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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