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两个字，一个地址。我按下发送键，然后将手机塞回口袋，动作快得几乎带风。
几乎在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门外传来了极其细微的、金属撬锁的刮擦声。专业，高效，带着不容置疑的恶意。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像一道影子般滑向厨房，猛地拉开最底下的抽屉——那里面除了些杂物，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灰色金属盒子，指纹锁。我将拇指按上去，咔哒一声轻响，盒盖弹开。
里面没有枪。枪太显眼，而且我厌倦了。但有一些……更低调的东西。
我抓起两枚硬币大小的黑色圆片——高强度眩晕弹，改良版，动静小，效果强。还有一把我惯用的、线条流畅冰冷的陶瓷刀，刀身几乎完全吸收光线。
撬锁的声音停了。门锁发出最后一声轻微的、宣告失守的咔哒声。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黑暗的走廊像一张巨口，试图吞噬进来的一切。
就是现在！
我将两枚眩晕弹猛地从门缝滚出去，方向精准地投向脚步声传来的位置。
砰！砰！
两声沉闷的、被压抑了的爆响。没有耀眼的白光，只有强烈的次声波和冲击气浪在狭窄的楼道里剧烈震荡！
门外立刻传来压抑的痛哼和身体撞在墙上的闷响，以及一瞬间的混乱和咒骂。有效！
我没有丝毫停顿，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我已经猛地撞开门！身体低伏，陶瓷刀反握在手，如同猎豹般扑向离门最近的那个因为眩晕而踉跄的身影！
刀光在窗外透进的微光下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寒芒，精准地没入对方持枪手臂的肩关节处！不是致命伤，但足以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惨叫声被眩晕弹的效果压抑成了扭曲的哽咽。
另一人反应极快，虽然也被眩晕弹波及，动作变形，但还是抬起了手中的微声冲锋枪！
我根本不给他瞄准的机会。撞开第一个人的同时，我的左脚为轴，身体急速旋转，右腿如同鞭子般抽出，狠狠踢在他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枪脱手飞出，撞在墙上。
但第三个人！从楼梯拐角冲了上来！动作更快，更稳，似乎完全避开了眩晕弹的影响！他手中没有枪，而是两柄在微光下泛着冷光的军刺，直刺我的胸腹！角度刁钻狠辣！
高手！
我急速后撤，陶瓷刀格挡，“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震得我手臂发麻！这家伙的力量远超常人！
借着格挡的反作用力，我再次后退，拉开距离。走廊空间狭窄，对我不利。我必须退回房间，利用家具做掩护。
那使军刺的高手如影随形，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另外两人虽然受伤，但也挣扎着试图重新组织起来。
我勉强用陶瓷刀格开一次致命的直刺，刀锋擦着我的脖颈划过，带起一阵寒意！另一柄军刺已经悄无声息地刺向我的腰部。
躲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公寓临街的窗户猛然爆裂！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内倾泻！
一个黑色的身影，裹挟着窗外冰冷的空气和无与伦比的力量，如同炮弹般撞了进来！速度太快，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
那道身影精准地、毫无花哨地撞翻了那个使军刺的高手！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一起砸翻了对面的墙壁！石膏板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塌陷下去一大片。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灰尘稍落，那道身影缓缓站直。
巴基·巴恩斯站在那里，黑色的战术服（他什么时候换的衣服？）上沾着灰尘和碎屑，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之前那点轻松慵懒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金属左臂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致命的寒光，五指握紧，发出轻微的液压传动声。
他扫了一眼现场，目光落在我身上，极快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确认我是否受伤。那眼神里的关切一闪而逝，迅速被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怒意所取代。
他转过头，看向那几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袭击者，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
“打扰别人休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可是非常不礼貌的。”
下一刻，他动了。
速度远超人类极限！
金属手臂直接挥出，一拳将那个手腕被踢断、正试图用另一只手掏枪的家伙砸得离地飞起，重重撞在天花板上，又软软地摔下来，彻底不动了。
另一个肩膀受伤的袭击者惊恐地试图后退，巴基甚至没看他，右腿如同战斧般后扫，精准地踢在他的下颌骨上。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人一声没吭就晕死过去。
最后，他走向那个刚从墙壁废墟里挣扎出来的、使军刺的高手。
那高手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骇然，他狂吼一声，双刺再次刺出，直取巴基的心脏和咽喉！速度快得只剩两道银光！
巴基根本不躲。
金属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刺向心脏的那柄军刺的刀刃！精钢打造的军刺刀刃在他金属手指的握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同时，他的右手更快，后发先至，一把掐住了对方刺向他咽喉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腕骨彻底碎裂！
军刺当啷落地。
巴基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狠狠按在破碎的墙壁上！墙壁再次震动。
“谁派你们来的？”巴基的声音冷得能冻结血液，“说。”
那人脸色酱紫，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死死咬着牙。
巴基的金属手指微微收紧。
“巴基！”我忍不住出声。杀人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他顿了一下，眼中的冰冷杀意稍微收敛，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他改用另一种方式，金属手指精准地按在对方颈侧的某个神经簇上。
那高手眼睛猛地翻白，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彻底晕了过去。
巴基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在地上。
整个过程，可能不超过十五秒。
狭窄的走廊里，只剩下尘埃缓缓落定的声音，以及三个昏迷不醒的袭击者。
巴基转过身，再次看向我。他眼中的冰冷迅速褪去，被一种复杂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所取代。
“你没事吧？”他快步走过来，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甚至带着点沙哑。
我摇摇头，松开一直紧握着的陶瓷刀，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没事。你……来得很快。”快得超乎想象。
他扯了下嘴角，试图找回一点之前那种轻松的语气，但不太成功：“刚好在附近……散步。”
散步？穿着战术服？从能撞碎玻璃冲进来的“附近”？
我没有戳穿他。只是看着一片狼藉的走廊、破碎的窗户，以及倒在地上的三个不省人事的家伙。
麻烦。巨大的麻烦。而且才刚刚开始。
楼下的黑色厢式货车肯定已经听到了动静，或者失去了联系。他们的人可能正在上来，或者正在逃跑。
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夜晚的宁静。邻居肯定有人报警了。
巴基也听到了警笛声，他皱了下眉，看向我：“你得离开这里。现在。”
我知道。我的安全屋暴露了。“莉莉安”这个身份，恐怕也不能再用了。
“他们……”我指了指地上的人，“是冲我来的。‘夜莺’的旧债。”
巴基的眼神沉了沉，他弯腰在其中一人身上快速搜索了一下，摸出一个徽章之类的东西，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迅速收起。
“不止那么简单。”他低声说，但没有立刻解释，“先离开再说。”
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跟我来。”
这一次，我没有甩开。
警笛声已经到了楼下。
我们穿过破碎的窗户，踏上消防楼梯，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
巴基挡在我前面，金属手臂在月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我的平凡生活，彻底结束了。
但奇怪的是，看着前方这个宽阔而带着一丝阴郁的背影，我心中那巨大的恐慌，竟然平息了一点点。
至少，不再是独自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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