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万圣节之后,阿纳托尔莫名其妙地陷入了焦虑之中,连他最看重的飞天扫帚研究也没办法像一开始那样吸引他。
尤其是阿纳托尔每次给家里写信的时候,他总是要犹豫好久,看着明明是写好的信件,只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就突然用烈火咒烧了个干净,这一切都让作为室友的谢诺菲留斯充满了不解。
阿纳托尔坐在书桌边,谢诺菲留斯白色的卷毛从桌边冒出,他双手搭在桌边,“你还好吗?”
“我?我没什么问题啊。”阿纳托尔摊手回应。
“除了上课,你已经好久没离开寝室了,明明以前你还会去图书馆的。”谢诺菲留斯嘟嚷着。
“可能是之前一口气太累了,所以最近想好好休息。”阿纳托尔伸了个懒腰,脖子仰靠在椅背上,白色的头发倒垂过来,他就这么望着寝室天花板上的星座。
阿纳托尔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卢修斯话语之下的含义他听懂了,那一刻,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心脏,但他只能装没听懂。他甚至不敢在信里写这件事,害怕留下什么证据。
现在他可不敢再看到那头铂金色的头发,或者其他的已有“倾向”的斯莱特林。万一他们又说些什么,自己可不好应对。
所幸,拉文克劳的藏书足够丰富,即使他不外出,也足够用作精神的食粮。也就是在这时,阿纳托尔突然想起分院仪式上分院帽曾说过,奥维德向拉文克劳捐赠过孤本,他或许可以试着找找看。
但拉文克劳休息室的藏书实在不算少,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拉文克劳对知识的追求造就了对生活的随性,书本的摆放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就和拉文克劳的思维一样难以捉摸。
比如,阿纳托尔不明白为什么《高级魔文翻译》可以和《迷倒女巫的12个制胜法宝》放在一起。天哪,是谁把后面一本书放在拉文克劳的书架上的,在阿纳托尔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脑子全是一个眼睛抽搐的男巫的图片。
阿纳托尔捂着眼睛将它塞到书架的最底层,还愤愤地用靴子向里踢了两脚。他的指尖继续划过一本本烫金的书脊,又抽出一本打开——《被遗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语》。
魔法典籍独有的羊皮纸和魔法墨水混杂的气味让阿纳托尔想起了艾尔伯托斯城堡的藏书室,他几乎是在这种气味中长大,当然也记得,家里藏书室几乎每一本书都夹着写满了奥维德字迹的笔记。
“阿纳,你在找什么?”谢诺菲留斯从旋转楼梯上探出头,“你都快把书架摸秃了。”
他顺着栏杆从上面滑下来。
“一本不知道名字的书。”阿纳托尔继续翻找,“父亲说他捐赠过一些孤本......”
谢诺菲留斯的脑袋凑过来,顺手抽出了一本《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同样翻看起来。
“总不能都翻开找一遍吧……”
“哦!”谢诺菲留斯突然拍手,“你可以问问格雷女士!她总在休息室里飘来飘去,说不定见过。”
“不过她可不好找,而且...你知道的,她不太喜欢和人说话。”
阿纳托尔将书放回原位,回忆起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幽灵,和赫奇帕奇的胖修士还有格兰芬多的差点没头的尼克不一样,他们总喜欢和学生聊天,混在学生堆里。格雷女士却是一个非常冷淡的幽灵,哪怕是对于自己学院的学生,似乎也没有更多的话语。
不过作为尝试也不是不行。
在第十三次寻找仍未见格雷女士踪影时,阿纳托尔几乎要放弃,莹绿色的时间魔法显示现在已经是夜晚8:47分,接近宵禁,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夜游被抓个现行。而他正准备返回寝室时,突然听见一阵空灵的歌声。
格雷女士飘在拱形窗前,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体,幽灵并没有影子,只有她的长袍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样的光泽。她的歌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歌词模糊不清。
“打扰了,格雷女士,”阿纳托尔看了眼时间,最后决定打断格雷女士,“我在找一本书......”
幽灵停住了歌声,因为被人打断,她的眼神冷得像冬日的湖面,“又一个自以为是的拉文克劳,”她的声音带着嘲讽,“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格雷女士看也没看阿纳托尔一眼,径直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刺骨的冷意像一桶冷水从头顶泼下,在这月夜里让阿纳托尔打了个哆嗦。
阿纳托尔摸索着魔杖给自己套了层保温咒,他长叹出一口气,在宵禁时间前赶回了寝室。看来,只能自己多费些功夫了。
就这样,徒劳的忙碌持续了许多天……
在阿纳搜寻完休息室里的第二十座书架后,月亮已然爬上了拉文克劳休息室的穹顶,休息室里那尊罗伊娜拉文克劳的雕像被染上一层神圣的银色。
阿纳托尔摘下眼镜,捏着鼻尖准备回寝室休息,长时间的搜寻让他感到疲惫。但这时他模糊的视线发现白色的雕像边似乎飘着一缕不和谐的灰色——那是格雷女士。
她静静地仰望着雕像,一动也不动,半透明的身体比往日显得更加黯淡,像是一阵风就会把她抹去。
已经被幽灵拒绝过一次的阿纳托尔并不想经历第二次遍体寒意,他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可格雷女士还是发现了他。
“已经很晚了,你不该在这里。”格雷女士似乎也没有想继续怪罪他,她望着阿纳托尔抱着的书,突然问了个问题,“你喜欢拉文克劳吗?”
“当然,”阿纳托尔不假思索地回答,“毕竟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这是拉文克劳的创始人——罗伊娜拉文克劳女士曾说过的话。
幽灵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她飘到窗边伸出手掌,看着月光从她的手心穿过,“我也爱她,可惜她听不见了。”格雷女士从窗户飘了出去,在月光下轻盈地离去,她飘忽的声音有些模糊。
她?
没听错的话,格雷女士口中的拉文克劳似乎是个人。
阿纳托尔突然望向罗伊娜的雕像,白色大理石雕像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目光低垂,审视着所有追寻智慧的学生。
“是指拉文克劳女士吗?”阿纳托尔喃喃问道。
虽然并没有人来回答阿纳托尔的问题。
格雷女士的态度自那夜之后缓和了许多,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她很乐意地告诉阿纳托尔书本摆放的位置,她穿过层层书架,手指穿过书脊,最后停在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上:“在这里。”
当阿纳托尔翻开那本《古代咒语溯源》时,灰尘在月光下飞舞如星,扉页上熟悉的字迹让他呼吸一滞:
「致拉文克劳:
愿黑雾永远不会使你迷失方向。
——奥维德·艾尔伯托斯」
他想起奥维德书房里那盏永不熄灭的星象灯,想起阿西娜总说奥维德是个“固执的理想主义者”。奥维德总是明白自己的方向,而现在他的赠语给予阿纳托尔指引。
黑雾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失去方向,失去那颗求索的心。只要自己还走在路上,黑雾终有一天会消散。
阿纳托尔翻过书页,微凸的墨水笔记从他的指腹划过,书本中间夹着一片干枯的月桂叶,叶脉清晰可见,阿纳托尔甚至在上面看到了几滴墨水洒落的痕迹。
它熟悉得就像是小时候偷偷从父亲的书桌上拿走的一样,令他安心。
“谢谢。”阿纳托尔抬头时,格雷女士已经消失在月光中,只留下一串珍珠一样的光点。
第二天早餐时,阿纳托尔带着那本书来到礼堂。他坐在拉文克劳长桌的角落,一边翻阅书页一边用叉子拨弄盘子里的煎蛋。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波特和他的朋友们正在追逐打闹,一个装满南瓜汁的杯子朝阿纳托尔飞来,他头也不抬地挥动魔杖。
“Flipendo反弹咒。”
杯子在空中转了个弯,里面橙色的液体划过一道弧线全数泼在波特脸上,南瓜汁顺着他的眼睛框滴落。
礼堂里响起哄笑声。波特抹了把脸,瞪着阿纳托尔:“你——”他的魔杖尖冒出了火星。
“注意你的行为,波特。”阿纳托尔合上书,冰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对方,“这里不是马戏团的舞台,也不是所有人都欣赏你的……杂技表演。”
作为好兄弟的西里斯正要发作,却被卢平在一旁拦住,因为麦格教授拖着长长的袍子刚从侧门走了进来。
波特朝自己扔了几个“清理一新”,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头发仍带着一股南瓜味,脸色不怎么好看。因为教授还在,他只敢小声地撂下狠话:“我们走着瞧,艾尔伯托斯!”
阿纳托尔递给了波特一个无所谓的眼神,他又不怕他们。只是收回目光时,阿纳托尔注意到斯莱特林长桌角落里,西弗勒斯嘴角带着一丝赞赏的笑意。
天知道他是怎么在那张刻薄的嘴脸上读出赞赏的意思。
但是,一条毒蛇的赞赏?梅林啊,这可比波特的走着瞧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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