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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阁楼的微光

阿纳托尔刚一踏出门,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艾琳,我回来了。”

脚步僵在了半空,阿纳托尔脑子里一片空白,西弗勒斯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让他看到!

阿纳托尔的视线瞄向了房间里的那扇小窗户,二楼不算太高,跳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他咬咬牙,快速地冲向窗户。

破烂的小楼隔音效果差到极致,阿纳托尔只是踏出几步,就被楼下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谁?”西弗勒斯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房间的方向。

艾琳继续给托比亚喂着水,头也没抬地说,“他说他是你在霍格沃茨的朋友,意外到了这里。他请求我带他回来,暂留一下。”

朋友?多么蹩脚的谎言,西弗勒斯冷笑。在斯莱特林,被孤立的他能有什么所谓的朋友?

他不想和艾琳多解释,急匆匆地爬上了楼梯,推开门却看到白色头发的男孩一只脚踏在窗台上,冰蓝色的眼睛远远地望着窗外,他身体前倾,半个身子探在雨中,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鸟。

西弗勒斯甚至下意识地想追上去拉住他,但随即而来的是后知后觉的恼怒,艾尔伯托斯为什么会在这里?

“艾尔伯托斯?”

阿纳托尔一回头便看见了推门而入的西弗勒斯,在西弗勒斯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指紧张地抓紧了窗沿,指尖泛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西弗勒斯的语气几近于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阿纳托尔双手扶着窗台,整个人靠坐在窗沿上,他根本不敢和西弗勒斯对视,目光躲闪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两人间一片死寂。

阿纳托尔舔了舔唇,只觉得此刻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归根到底是自己先骗了人,还踏足了别人的**,阿纳托尔不得不先诚恳地道歉。

“抱歉,我马上就离开,”说话的时候,阿纳托尔的指甲不自觉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沉默良久,他又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然后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上了。

“不会说什么?”西弗勒斯又重复了一遍,声音粗粝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沉闷的语气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不会说原来卑鄙肮脏的毒蛇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吗?不会说这个地方不值得自己高贵的脚驻足吗?不会说原来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完全不值得平等对待的贱种吗?

“我……”

然而也不等阿纳托尔的解释,西弗勒斯一人就掀起了风暴。

“所以你满意了吗?看到这里你满意了吗?尊贵的艾尔伯托斯先生,快瞧瞧,你卑微的低贱的仇人原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哦,难以想象,不是吗?”

闭嘴!

阿纳托尔的心底也燃起了火,但他始终没有开口。他并不想和西弗勒斯争吵,毕竟如果是他面对这种状况,只会更加的愤怒,说出的话只会更加的难听。

西弗勒斯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他嘲讽似的发出一声鼻音,“嗯?不说话了?所以你要报以同情吗?用你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同情我,啊——尊贵的您怎么能将我这么一个垃圾放在心上,啊,原来我连和您作对的资格都没有。”

无形的火星燎断了阿纳托尔一直绷着的理智的弦,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西弗勒斯的跟前,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西弗勒斯的心底同样冒着火,而且因为添加了某种不知名的杂草般的思绪,烧的更旺。两人离得太近了,完全超过了西弗勒斯与人相交的安全距离,他皱着眉用力挥开阿纳托尔的手,本想将他推开,然而低下头时,正好对视上了阿纳托尔的目光。

他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像是这黑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说不出的璀璨明亮。

西弗勒斯停住了手。

阿纳托尔直直地望着西弗勒斯的眼睛,倔强地狼狈的站在原地,他的头发完全被打湿贴在额头上,校袍上布满黄泥和铁锈混合的脏污,就连那苍白的脸上也沾上了一层显眼的灰色——来自蜘蛛尾巷那散不去的煤灰。

如果可以,阿纳托尔真的想一拳头揍过去,将这个家伙打醒。他以为自己一身狼狈的不得以地躲进来,又下定决心急匆匆地想离开,都是为了什么?

“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你这条油腻腻的、阴沉沉的傲慢的毒蛇!”

“我不懂你天天都在自卑些什么,你明明就有让同龄巫师嫉妒死的天赋,你是觉得那些肮脏的词汇顶在自己头上很有意思吗?”

西弗勒斯瞳孔收缩,魔杖尖端迸出火星:“你以为——”

“你以为我该怎样?该鄙视?该怜悯?”阿纳托尔继续逼近,鞋跟碾过地板的裂缝,“看看这个——”他抓起那本快被泡坏的书,字里行间的修订批注锋利如刃,“能在这种环境做出这种成果的人,却甘心扮演受害者?”

发皱的纸页擦过西弗勒斯的脸,像一记无形的耳光。

“那好,那我承认,我就是同情你,同情你脑子有问题,建议增智剂不要停!”

西弗勒斯猛地抓住他手腕,深黑的眼睛酝酿着痛苦,“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生来就裹着金加隆堆砌的襁褓?”

“蜘蛛尾巷就是一个烂泥潭,将一切腐蚀成最难看的样子,包括我的父母……”

可不论怎么挣扎,怎么也洗不掉这里的痕迹,被欺负,被嘲讽,被孤立,一边想逃离这泥潭,一边又被这泥潭吞没。

“所以呢?”阿纳托尔打断他,语气里没有半分客气,“要我为你订制口水晶棺,悼念你悲惨的原生家庭?”

“我猜测你手里拿的不是一个可笑的树枝装饰品?你可是一个巫师,一个进了斯莱特林的巫师。这里只是你的起点,又不是终点,不要告诉我你这个野心的斯莱特林会甘心待在原地!”

雨停了。暮色的晖光透过云隙漏进窗缝,在潮湿的地板上晕染出一片暖色。

沉默在狭小的房间里蔓延。西弗勒斯盯着地板上裂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阿纳托尔站在窗边,背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轮廓。

“我不甘心……”

西弗勒斯突然开口,声音低哑,没了先前的尖锐。

“我尝试过很多次,”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铰链在转动,“八岁那年我的魔力开始频繁暴动,知道魔法的存在后我学的第一个咒语是遗忘咒。”

“我对着镜子练了三百遍。”他扯出个扭曲的笑,“起初我只想让他忘掉怎么拿酒瓶,忘掉怎么挥拳头——”他的喉结滚动着,咽下某种腥甜的东西,“最后只想让他彻底变成傻子。”

“艾琳拦住了我。”墙角的阴影里,阿纳托尔看见西弗勒斯的肩胛骨在旧衬衫下颤抖,“她说‘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父亲下手?’,说‘你要成为弑父的怪物吗?’”

“怪物,哈?那个男人最喜欢用来骂我的词语,从艾琳的嘴里说了出来。”

说到这里,西弗勒斯开始大声地喘息起来,他始终低垂着头,没人能看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阿纳托尔半敛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像是精密部件里被卡住的齿轮。

“生死水混入双倍的苦艾汁,酒精作用下,安眠时间可延长四倍以上。”

“瞌睡豆未处理直接服用可以移除人的记忆,浸渍处理的瞌睡豆汁只能消除消除一定时间内短期记忆。”

“缓和剂加薄荷脑结晶,药效发作时会产生强制冷静效果——冰镇头脑,很贴切不是吗?”

他的声音就像是雪原上的一阵风,面无表情地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西弗勒斯的喘息声骤然停止。

“没有魔力波动,没有伤害性副作用。”阿纳托尔眼镜下的冰蓝仿佛泛着冷光,“你杀不死野兽,但可以给它圈上笼子。”

说完,他像是被自己的话惊到,立刻摇头否定,“算了……”他不该说这些话的。

“可以。”

阿纳托尔僵住,他看见西弗勒斯缓缓抬起脸,那双蛇一样的黑眼睛里翻涌着粘稠的毒液,可毒液深处却迸溅出熔金般的炽热,“生死水的过量的苦艾成分会刺激胃黏膜,改用缬草根萃取液更隐蔽……”

魔药术语像毒蛇吐信般滑出他的齿缝,阿纳托尔注视着那对发亮的瞳孔——阴冷的野心与灼热的才华正在坩埚里沸腾,蒸腾出令人战栗的蒸汽。

“要试试吗?”阿纳托尔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潮湿发霉的空气,“如果你有坩埚的话。”

阿纳托尔早先还疑惑过西弗勒斯的房间为什么几乎没有魔法存在的痕迹,一直到西弗勒斯带他爬上一处阁楼的绳梯。

阿纳托尔不得不半蜷着身体,头顶几乎蹭到倾斜的屋顶,粗糙的房梁上挂着蛛网,沉甸甸地坠着积灰。

西弗勒斯跟在后面,油灯被他小心地放在唯一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板上,昏黄的光勉强推开一小圈黑暗,照亮了这方拥挤而奇异的天地。

阁楼像一个被遗忘的魔法坟场,又像一个倔强幸存的小小堡垒。书,是这里绝对的主宰。它们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态存在着:成捆地用麻绳扎紧,像柴火一样堆叠到屋顶;散开的则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斜倚着墙壁,书页发黄卷曲,散发出混合着霉味、羊皮纸和某种干枯药草的奇异气息。

阿纳托尔的视线突然落到阁楼角落里那个落满灰的长条盒子上,那好像是个旧魔杖盒,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西弗勒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他沉默了几秒,解释说,“那是艾琳放弃的东西。”

西弗勒斯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怨怼,他挤过一堆摇摇欲坠的《中世纪毒药大全》,在一个角落蹲下,拨开几卷厚重的羊皮卷轴,从下面拖出一口蒙尘的坩埚。

“只有这个。”他把坩埚拖到灯光下。坩埚边缘有个明显的凹痕,内侧能看到一层暗淡、几乎被氧化掩盖的秘银镀层,显然是很久以前做的防护。它看起来寒酸、陈旧,与阿纳托尔自己实验室那些光洁闪亮的器皿天差地别。

阿纳托尔没说话,只是也蹲了下来,从自己那个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行李箱里往外掏东西。水晶瓶装的月长石粉、冰丝布包裹的缬草根、一小管流淌着星沙般光芒的魔力稳定剂……这些精良的材料在昏暗的油灯下闪烁着格格不入的光泽,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

西弗勒斯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些材料,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缬草根,”他开口,声音在封闭的阁楼里显得有些闷,“必须在月亏期的第三日午夜采摘,根系带露水者效力最佳。”

阿纳托尔拿起那瓶月长石粉,对着油灯的光线晃了晃,里面细密的粉末折射出细碎的光。“月长石粉,它的研磨细度决定了它在缓和剂里的溶解速度。”他轻轻摇晃水晶瓶,粉末在瓶中悬浮、旋转,展现出极其均匀的颗粒,“需要达到这种‘流沙态’,才能在药液沸腾时瞬间均匀弥散。”

西弗勒斯凑近了些,油灯的光映亮了他专注的侧脸,鼻尖几乎要碰到水晶瓶。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阴鸷和毒液,只剩下纯粹的、近乎贪婪的探究欲。“流沙态……”他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着某种搅拌轨迹,“需要特定的研磨频率……还是加入了其他介质?”

“利用冷热。”阿纳托尔露出一个近乎傲慢的笑,将瓶子递过去,“冷冻咒配合火焰咒,急冷急热下这种石制材料会自动瓦解。”

“出乎意料的处理方式。”西弗勒斯接过瓶子在灯光下仔细观察。星河般的流沙逐渐沉降,他的视线透过透明的药瓶落在了对面,他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在灰尘中熠熠生辉的男孩。

阿纳托尔抱着那口旧坩埚,用磨砂纸一点一点刮掉内侧顽固的氧化层。动作可以称得上生疏,毕竟他平时炼药前可没有这个步骤,秘银层在刮擦下渐渐露出黯淡的银光。

西弗勒斯则开始处理缬草根,用一把小银刀仔细削去褐色的外皮,露出里面乳白色的根茎,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清凉微苦的气息。

油灯的火苗轻微地跳动着,将两人伏案工作的身影巨大而模糊地投射在堆满书籍的斜坡屋顶上。阁楼外,蜘蛛尾巷死寂一片。阁楼内,只有刮擦声、切割声、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以及间或响起的、压低了嗓音的讨论:

“坩埚温度稳定在60度,第一阶段保持低温。”

“第三步的草药蒸汽怎么处理?冷凝回流?”

“或许可以用月长石粉加入时的溶解热来中和?”

“可以试试,但需要计算……”

灰尘依旧在光柱里飞舞,落在他们肩上、头发上、摊开的笔记上。拥挤的阁楼像一个与世隔绝的茧,隔绝了楼下的腐朽与不堪,也暂时隔绝了性格的对立与身份的鸿沟。这里只有油灯、灰尘、旧书、一口伤痕累累的坩埚,和两个在魔药的复杂世界里,用专业术语和公式笨拙地搭建起宫殿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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