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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哭泣

圣诞假期结束,当阿纳托尔再次踏进拉文克劳塔楼时,竟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青铜与蓝色的公共休息室里,熟悉的星象仪在穹顶缓缓旋转,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气味,一切都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却又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

“阿纳!你回来了!圣诞快乐!”谢诺菲留斯从一张堆满奇怪剪报和羽毛笔的桌子后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带着点朦胧和真诚的笑容,热情地打着招呼。

阿纳托尔的眼神突然空茫了一瞬,他张了张嘴,声音却哽在喉咙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这份热情,最后只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这不同寻常的沉默让谢诺菲留斯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他困惑地眨了眨他那双颜色略浅的眼睛。

没有多做寒暄,阿纳托尔径直走向自己靠窗的书桌。桌面上还摊着假期前没来得及收拾的书籍和羊皮纸,最上面便是那本厚厚的、皮革封面的笔记——记录了他过去一年多来关于飞行咒所有心血与激情的研究手札。他伸出手,指尖拂过封面上自己亲手烫印的、如今看来有些刺眼的咒语名称,动作缓慢而滞涩。

他坐下来,开始沉默地整理。他将散乱的羊皮纸一张张抚平,叠好,又把笔记一页页地翻过。那些复杂的公式推导,那些失败的记录与原因分析,那些成功瞬间狂喜的潦草批注……所有的字迹,都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大脑。他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读,冰蓝色的眼眸里却没有了往日钻研时的光采,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沉寂。

壁炉里的火焰在休息室一角安静地燃烧着,跳跃的火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他就这样在书桌前坐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天色由明亮转为昏黄,久到谢诺菲留斯几次担忧地看过来,却又被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逼得不敢开口。

最终,阿纳托尔站起身,拿着那本厚重的笔记,走向壁炉,带着一种奇异的决绝。

“阿纳?”谢诺菲留斯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

阿纳托尔没有回应,他在壁炉前站定,低头看着手中承载了他无数个日夜心血与梦想的笔记本。然后,在谢诺菲留斯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手臂一扬,毫不犹豫地将整本笔记投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

皮革封面接触到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内页迅速卷曲、焦黑。

“你疯了?!”谢诺菲留斯被吓得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他身边,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这是你一年多的心血!是你所有的研究!你怎么能——”

“命总比心血重要。”阿纳托尔打断他,声音沙哑至极。他始终低着头,白色碎发垂落,严密地遮挡住了他此刻的眼神,不让谢诺菲留斯窥见一丝一毫的情绪。

“可是,阿纳……”谢诺菲留斯看着被火舌吞噬的笔记痛心疾首,他急切而恳切地说道,“这不仅仅是心血、是研究啊!它也是你曾和我说过的,那些不该被埋没的真理……”

“真理?”阿纳托尔重复着这个词,以一种近乎残忍的自嘲语气,他僵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微蜷缩,最终无力地垂下,“随他去吧……是从前的我,太幼稚了。”

他说完,不再看那堆正在化为灰烬的梦想残骸,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挺直,但任谁都能看出那压抑的悲伤。

就在阿纳托尔转身的刹那,一直紧盯着他的谢诺菲留斯敏锐地捕捉到——在跳跃的炉火映照下,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他的眼角极快地闪烁了一下。

谢诺菲留斯站在原地,看着好友消失在楼梯口。火焰还在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智慧的结晶,他脑中突然闪过阿纳托尔飞行咒实验成功那天的样子——他推开寝室的门,将疲惫的自己扔到床上。他笑得那么畅快,像一只刚学会飞的鸟儿,那笑声如同散落漫天的、轻盈而自由的羽毛。

他不知道这个圣诞假期在阿纳托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决绝地抛弃自己最珍视的研究。但他知道,他应该做些什么。

谢诺菲留斯几乎是扑到壁炉边,不顾灼热的气浪,迅速抽出魔杖:“清水如泉!”一股细小的水流精准地浇在尚未完全烧毁的笔记本上,嗤的一声,白汽蒸腾。抢救出来的笔记残骸狼狈不堪,边缘焦黑,许多页面粘在一起,谢诺菲留斯小心翼翼地用漂浮咒将它拿出来。

“恢复如初!修复如初!”他接连施法,魔力的光芒笼罩住那焦黑卷曲的一团。他看着这本被放弃的笔记,心里一阵难过,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要把这本笔记藏起来,藏在阿纳托尔曾经最接近天空,最自由的地方——天文塔顶某个隐秘的缝隙里。

也许未来某一天,当阴霾散去,当自由的翅膀不再被视为原罪,这些被火焰和泪水洗礼过的真理碎片,还能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他将这团残骸仔细包裹好,匆匆离开了公共休息室,怀抱着一个秘密,也怀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回到学校后的日子,阿纳托尔如同被无形的重负拖拽着沉入泥沼。他本就偏瘦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黑色校袍如今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冰蓝色的眼睛下常驻着两团浓重的青黑阴影,曾经锐利清澈的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尘。他整个人像一根被过度拉扯、即将崩断的弦,身体的承受能力显然已逼近极限。

谢诺菲留斯、潘多拉,甚至察觉到异常的莉莉,都曾带着担忧试图与他交谈。连一向乐观的弗利维教授也私下找他谈过话,矮小的教授踮着脚,拍着他的手臂,语气充满了关切,但所有的劝慰和开导都石沉大海。

阿纳托尔将自己封闭得更紧,他似乎走进了一条自我消耗的死胡同,固执地燃烧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能量,看得旁人心焦又无力。

西弗勒斯将这一切默默地看在眼里。阿纳托尔身上那种压抑的濒临崩溃的状态,让他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那是被现实扼住喉咙,无力挣脱时产生的自我厌弃。只是,当年将他从类似泥沼中拉出来的人,此刻却深陷其中。

他知道,长久的压抑,最终不是猛烈的爆发,就是无声的自毁,他不能让后者发生。他需要一个契机,提前引爆这些积压的情绪,哪怕过程会极其难看。

机会很快来了,被西弗勒斯盯上的正是劫盗者四人组,吸引他们并不难,西弗勒斯和他们几乎到了见面就掐的地步。

这天,西弗勒斯故意在走廊上用了几个精准的只有他们之前才能领会的侮辱性词汇,成功激怒了詹姆和西里斯,并将他们引向一条阿纳托尔下课后返回塔楼的必经之路。

狭路相逢。

詹姆首先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魂不守舍的阿纳托尔,他习惯性地扬起下巴,“哟,看看这是谁?这么多天躲躲藏藏的,是在酝酿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啊?”他打量着阿纳托尔憔悴不堪的样子,夸张地嗤笑一声,“梅林的胡子!瞧瞧你这副鬼样子,说是刚从阿兹卡班逃出来都有人信!”

西里斯紧接着接过了话头,与詹姆单纯的看不对眼不同,西里斯眼睛里翻涌的是真切的的厌恶。他从家族某些模糊的暗示和流言中,拼凑出了艾尔伯托斯家可能转向的立场,这在他眼中无异于弃明投暗的叛徒。

“是在偷偷研究黑魔法吗,艾尔伯托斯?”西里斯的话语带着淬毒的讥讽,“研究怎么把那些恶咒更精准地扔到同学脸上?好为你未来的‘主子’表忠心?你这个肮脏的、潜在的食死徒!”

“西里斯!”莱姆斯皱眉试图阻止,这些话西里斯说得的确有些过分了。彼得则被西里斯突然爆发的激烈情绪吓得缩了缩脖子。

“食死徒”这个词,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了阿纳托尔紧绷的神经。

“布莱克,”阿纳托尔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冰冷风暴,“不会说话的话,我可以让你做一辈子的哑巴。”

话音未落,他冲上前去一只手死死揪住西里斯的领子,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对方一路踉跄后退,“砰”地一声狠狠撞在石墙上。阿纳托尔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魔杖,已经如同毒牙般直直抵在了西里斯被迫昂起的脖颈咽喉处!

魔杖尖端闪烁着不稳定的危险光芒。阿纳托尔微微侧着头,白色碎发下,仅露出的那只冰蓝色眼睛布满了狰狞的血丝,里面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痛苦、愤怒和近乎疯狂的绝望,看起来可怕极了。

“你知道吗,”他凑近西里斯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人的声带就在这里,非常脆弱。只需要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切割咒……轻轻一下,你就会变成一个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哑巴。”

西里斯被他眼中纯粹的恶意震慑了一瞬,但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不肯服软,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敢!”

“不敢?我为什么不敢?!”阿纳托尔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引信,一直压抑的情绪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你不是说我是食死徒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他竟然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魔杖,魔法已经不足以宣泄他此刻有如实质的滔天的怒火,紧握的拳头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砸在了西里斯的脸上!

这一拳如同一个信号,彻底引爆了混乱。

西里斯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他愣了一秒,随即暴怒地吼叫一声,也抛弃了魔杖,凭借着一股蛮力挣脱了阿纳托尔的钳制,反手一拳回击过去!

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完全是麻瓜式的最原始野蛮的肉搏。拳头、手肘、膝盖都成了武器,沉闷的击打声、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在走廊里回荡。阿纳托尔像是忘记了疼痛,完全不顾及防守,只是拼命地攻击,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压抑、恐惧和愤怒都通过这暴力的方式倾泻出去。西里斯也被他激起了凶性,毫不留情地还击。

詹姆和莱姆斯反应过来,想要上前加入战团。

“别过去!”谢诺菲留斯和刚刚闻讯赶来的潘多拉同时拦住了他们。潘多拉张开手臂,眼神坚定,整个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谢诺菲留斯则紧张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为阿纳托尔捏了一把的汗。

不消一会儿,阿纳托尔和西里斯都严重挂彩,脸上、手上布满淤青和血痕,袍子被撕破,狼狈不堪。扭打中,阿纳托尔脸上的眼镜被打飞出去,划过一道弧线,摔在几英尺外的地上,镜片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他的视线瞬间模糊不清,只剩下色块和晃动的影子,西里斯趁机将他掀翻在地,沉重的撞击让他闷哼一声。

倒地的那一刻,阿纳托尔的手在地面上胡乱摸索,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厚重的物体——是他刚刚被装落在地的书本,他摸着那足有四英寸厚的书脊,那沉甸甸的触感点燃了他体内最后一丝疯狂。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抓起那本厚书,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模糊中西里斯身影的方向狠狠砸了回去!

去他妈的食死徒!

心底一个声音在咆哮,伴随着书本砸中目标的闷响。

去他妈的黑魔王!

又是一下,更重,更狠!仿佛要将那场宴会上的屈辱、那份强加的誓言、那些日夜折磨他的恐惧与无力,全都砸个粉碎!

那些沉闷地积压在胸口,几乎要让他窒息的郁结之气,似乎真的随着这一次比一次更凶狠、更不计后果的打砸中倾泻出去。

不知是因为后知后觉的伤口的刺痛,还是因为那终于冲破了堤坝的情绪,阿纳托尔感到眼眶一阵难以抑制的酸胀发热。

“你们都给我住手!”

麦格教授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她快步走来,看着眼前扭打在一起、袍子破损、脸上挂彩的学生,这位以严厉著称的变形课教授气得身体晃了晃,脸色黑沉得要滴出水来。

“这里是霍格沃茨!是学校!不是你们野蛮斗殴的场所!”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各扣一百分!布莱克先生和艾尔伯托斯先生,禁闭一个月!”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已经停手的二人,“说!你们谁先动的手?”她必须找出挑起这场严重违纪事件的罪魁祸首。

阿纳托尔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破裂的嘴角,抬起下巴,尽管视线模糊,却依然精准地朝向麦格教授声音的方向。

“我。”他干脆地承认了错误,没做任何辩解,“很抱歉,教授。是我的错。”

麦格教授明显愣住了,在她印象里,阿纳托尔·艾尔伯托斯一直是个聪慧、自律、偶尔有些拉文克劳式小傲慢,但总体上堪称模范的学生。

但面对如此坦诚的承认,麦格教授无法再多说什么。她抿紧了嘴唇,脸上的线条更加冷硬:“艾尔伯托斯先生,鉴于你主动挑起争端,行为恶劣,额外增加一个月禁闭。今晚开始,就去向费尔奇先生报到!”

她严厉地瞪了所有参与的学生一眼,最终带着满腔怒火和对学生的忧虑,转身离开,袍角翻滚。

人群渐渐散去,詹姆和莱姆斯扶着骂骂咧咧却同样狼狈的西里斯走了,临走前西里斯还回头狠狠瞪了阿纳托尔一眼。谢诺菲留斯和潘多拉担忧地看着阿纳托尔,在他无声的摇头示意下,也只好先离开。

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阿纳托尔,以及不知何时悄然站在阴影里的西弗勒斯。

阿纳托尔缓缓蹲下身,沉默地摸索着收拾散落一地的书本和那副破碎的眼镜。他的手指在颤抖,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但比疼痛更甚的,是一种宣泄过后巨大的疲惫。

就在这时,一只魔药瓶伸到了他低垂的视线前——是西弗勒斯。

阿纳托尔动作一顿,他以为会听到些难听的话,比如“愚蠢的冲动”、“格兰芬多式的鲁莽”、或者“活该”,他也确实觉得自己愚蠢又冲动,将一切都搞得很糟。

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维持着蹲姿,低垂着头看不清在想什么。

然而,预想中的冷嘲热讽并没有到来。西弗勒斯只是也蹲了下来,然后做出了一个让阿纳托尔浑身僵住的举动——他伸出手,并非递药,而是用力地将阿纳托尔的头按在了自己略显单薄却坚实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阿纳托尔彻底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想挣脱,想说他不需要怜悯,不需要这种安慰。

可是,话语还未出口,那强忍了太久太久的泪水,却像是终于冲垮了最后一道防线,决堤而出。先是无声的剧烈的颤抖,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哽咽,最终化为了无法控制的痛哭。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迹和灰尘,浸湿了西弗勒斯黑色的袍子。

阿纳托尔紧紧咬着牙,不想发出声音,可泪水却奔流得更加汹涌。所有的压力、恐惧、屈辱、不甘,还有那被强行扼杀的梦想带来的痛苦,都在这个沉默的带着魔药清苦气息的肩头上,彻底爆发出来。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任由对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袍,那只没有按着阿纳托尔头的手,依旧稳稳地举着那瓶治愈魔药,仿佛在说:哭出来,然后治好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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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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