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德拉科靠在医疗翼门口的墙边,眉头始终紧蹙不松。尽管我已经一再保证没事,他仍显得不安。
“我留下来陪你。”他说,不带商量的语气。
我却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柔软却坚定:“德拉科,我现在只是需要安静地想一想。”
他低下头,铂金发遮住了眉眼,良久才喃喃地说:“我怕你一个人会梦到那些……他死的时候你一个人在那种地方,我……”
“我会梦到,”我坦然地看着他,“但我必须面对。”
他望着我,眼神犹如冬夜的风,锐利中带着隐忍,终于点了点头。
“明早我来找你。”他说,“哪怕你不想吃,我也会带早餐来。”
我轻笑,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一吻:“好。”
他这才终于转身离开,步伐虽缓,却频频回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转回身,走进空荡的医疗翼。
不久后,潘西悄悄推门进来,一脸不情愿却也无奈地将一摞文件丢在床边。
“德拉科说你不听劝,让我帮你拿这些过来。”她撇撇嘴,“你啊……真是铁了心往危险堆里钻。”
我望着她,眼神感激:“谢谢你,潘西。”
说罢,她轻轻拉了拉我的被角,又低声嘀咕:“早点睡。”才转身离去。
我看着那厚重的一摞纸页,轻轻吐出一口气,搬到床上,蜷坐在窗边的软垫上,窗外的雪在月光下静静飘落,和我此刻心绪一般沉静又动荡。
霍尔顿留下的草图,被我一张张平铺开。纸面焦黄,边缘焦痕斑斑,而符文与炼金术标记却精准细致。
他的笔迹——带着一种接近绝望的急切,像是在生命最后的片刻倾注了全部意识。
我正看得入神,门口忽然响起轻微的“咔哒”声。
我抬头,看到那熟悉高大的身影走入室内——邓布利多,穿着厚重的夜袍,银白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慈和。
他目光落在我铺开的纸张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你果然已经开始研究了。”他缓步走近,语气温和。
我轻轻点头,把霍尔顿留下的图纸与笔记递给他,“这是他……最后留下的。”
邓布利多接过纸张,垂眸端详许久。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没有露出惊讶,似乎早就对某些东西有所预感。
“这些标记……的确并非出自北美传统体系,而是古不列颠地脉术的一种变体。”他说道,语气中多了一分慎重,“你祖父……远比我想象的走得更远。”
我屏息等待他的结论。
“他选择将这些托付于你,说明他相信你胜任。”他轻声道,随后从袍袖中抽出魔杖,轻轻一挥,一缕银光划过纸面,瞬间复制出一份一模一样的副本。
原件被他温柔地推回我面前。
“这份资料应留在你身边。”他看向我,语气中多了一分郑重,“但也请你允许我保留这一份副本,由我和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一同研究。”
我轻轻点头,手指紧紧拢住原稿的边角,那一刻心底涌起些许莫名的安全感。
邓布利多收好副本,眼神沉静如湖:“霍尔顿留下的东西不止是线索,更是警示。他将他的全部判断倾注在你身上,也将未来的某种可能……交给了你。”
邓布利多看向我,目光温和却不容置疑:
“菲比,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这份资料,我会找人研究,也会亲自尝试解析它。”他停顿片刻,又道,“至于那位‘信使’——也许你称他为‘面具人’,他们暂时不会再来。”
我抿唇,没说话。
“霍尔顿的牺牲……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他轻轻将手搭在我肩上,声音低缓,“但也是他为你争取的时间。他拼尽全力,只为了你能活下来,并继续走下去。”
我鼻头一酸,眼眶泛起热意。
邓布利多收回手,转身离去之前,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今晚,好好睡一觉,孩子。”
“有时候,清醒的思考,不是在夜深时,而是日出后。”
门轻轻关上。
我仍坐在窗边,望着雪夜深处。
手指轻抚那些图纸的边缘,霍尔顿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这是你该带走的部分。”
我低声自语:“我会把它解开……一定会。”
窗外的雪,终于停了。
——————
霍格沃茨银装素裹,城堡四周白雪皑皑,湖面封了冰,连猫头鹰送信时都得在风雪中挣扎着飞行。
而我,几乎已经和图书馆的第四排靠窗座位融为一体。
每天下课后,我不是在笔记与草图之间埋头演算,就是盯着霍尔顿留下的资料,一遍遍对照祖父笔记里那些复杂的炼金术式。纵使夜色早早降临,图书馆的烛火也陪我照亮过太多沉寂的夜晚。
卢修斯出差去了法国的魔法部门事务所,调查与面具人组织有关的线索。虽然远在外地,他却从未断过与我的联系。
每天黄昏,都会有一只形态极其优雅的猫头鹰在图书馆窗外轻敲玻璃,为我带来他的亲笔信。
那些信笺总是用灰蓝色封蜡封口,笔迹一如既往的冷静又锋利,但字里行间却藏着无声的温柔。他不会多说关心,却总在结尾轻描淡写地叮嘱我:
“别太晚,光照久了会伤眼。”
“注意肩膀别僵了,我记得你伏案时总会忘了动一动。”
“如果德拉科在场,我就放心一半了。”
而德拉科实习任务结束后便会照例回到霍格沃茨。每当我还在图书馆沉思,他总会带着两杯蜂蜜薄荷茶悄然出现,然后坐在我对面,不说话,只是看我一眼后,安静翻开自己的资料。
他不问我在研究什么,也不打扰我推演。他懂我。
偶尔我会抬头看见他正低头写着什么,银金色的发丝垂在额前,在烛火下泛着柔光。
那种安静得恰到好处的陪伴,像冬夜里的一团火,安稳又默契。
“你什么时候开始也研究图谱了?”有一晚我终于问。
他抬起眼来,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慢:“我在确保你别突然疯掉烧了图书馆。”
我笑了,继续低头画符号。
——————
直到那天晚饭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十二月也在不声不响地逼近尾声。
“你们看——!”潘西几乎是从长桌那头一路冲来,“圣诞舞会的通知出了!”
我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顺着她手指望向大礼堂中央——果然,浮空的水晶牌正缓缓旋转,上面闪着温暖魔法光芒的字样:
【圣诞舞会】
时间:12月22日(星期五)晚七点
地点:霍格沃茨主礼堂
着装要求:正式服饰
主办:四学院联合筹办
“你别告诉我你忘了这回事。”潘西坐到我身边,一把抽走我手里的笔。
“我没忘,只是……”我想说最近太忙了,但这理由她显然已经听腻。
“你看起来像个随时准备上战场的将军。”布雷斯坐在不远处翻着眼,“难得有个能穿礼服跳舞的机会,别又用什么研究理由拒绝。”
“谁说我要拒绝?”我语气轻柔地反驳。
“那你是想跟谁一起跳?”米莉森敏锐地接话,几个人顿时一起看向我。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往不远处德拉科那边看去。
他正与同院的学弟谈着什么,仿佛感应到我的视线,忽地转过头来,与我撞了个正着。
那双灰蓝眼眸略一挑眉,片刻后,嘴角缓缓弯起。
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移开视线。
潘西还在继续揶揄:“不过说真的,你们两个是不是该有点新花样?年年都一块去舞会,也不腻。”
我轻轻哼了一声:“所以你是想我今年换个人?”
“当然不是。”她一边翻着眼睛一边笑,“我是想看你们什么时候能从‘假装是舞伴’的阶段,进阶成真正让大家眼红的那种情侣。”
我没有接话,只是把勺子拨弄着盘里的南瓜泥。
眼前浮现出往年舞会上的片段——
我们站在礼堂一角,周围人群喧闹,德拉科总是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袍,手臂自然地递到我面前,说一句:“一起?”
他握我手的时候从不紧也不松,跳舞的时候也总在我转身时轻声提醒我别踩他鞋尖。他从不当众说什么煽情的话,却总在我披肩滑落时替我披回去,在灯光变幻时默默跟我对视片刻。
那种熟悉感早就刻进每一个圣诞夜里,就像是我们的传统——或者说,某种只有我和他知道的,持续多年的温柔默契。
今年,会有什么不同吗?
我抬头看了看德拉科,他也正看着我。没有笑,只是微微挑眉,好像早就猜到潘西刚才说了什么。
我心里一动,却没移开目光。
窗外的雪落在窗沿上,薄薄一层,像旧年光景堆积成的回忆。
今年是我们最后一个在霍格沃茨的圣诞舞会。
我想,也许,是时候让“传统”有点新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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