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庄园的清晨总是安静的。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长桌上,映出银器与瓷盘的冷光。
我坐在餐桌中央的位置,身侧是德拉科,斜对面是卢修斯。他们神情从容,却不约而同地在等待一个开口的时机。
空气里仿佛盘旋着什么未明的张力。刀叉碰撞的细微声响里,德拉科率先打破沉默。
“我有个提议。”他轻咳了一声,侧过头望向我,“接下来的三天……不如分开一点过。”
我抬眼看他,微微一怔。
“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低头拨弄了一下盘中的煎蛋,语气努力保持平稳,“二十三号我陪你,二十四号你和父亲单独过,圣诞节那天……我们三个人一起。”
我的手在刀柄上顿了一下。没来由地,我心口仿佛漏了一拍。
“分开……是因为舞会那晚?”我低声问。
“不是。”卢修斯插话了,语气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我们只是想让你轻松一些,不需要在节日的每一刻都去试图维持平衡。”
其实我明白他们的心思。舞会那晚的宣布太过轰动,而那之后我与德拉科在外的一吻,他们未曾提及,却绝非全然不知。
他们给我空间,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克制的回应。
“这样也好。”我放下杯子,抬头露出一个微笑,“但你们要保证,不能趁我不在的时候……互相说对方坏话。”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德拉科轻轻一笑,卢修斯只是勾了勾唇角。
“我只会讲实话。”卢修斯淡淡道。
“我也是。”德拉科不甘示弱地回敬,“而且你也知道,父亲的方式……并不总能让人心情愉快。”
“你有意见?”卢修斯眉微挑起。
“没有。”德拉科叉起面包,“只是陈述事实。”
我看着他们二人的眼神交锋,心里一阵酸胀。
他们的情感,早已不仅仅是单纯的父子,更复杂、更压抑。而我,正被他们放在交汇的正中心。
但他们却都不曾要求我选边。
或许这就是我能与他们共处的原因。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轻轻吸了口气,伸手为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今天我跟德拉科,明天轮到你,卢修斯。圣诞节那天,希望我们能安安静静地一起吃顿晚饭。”
卢修斯望着我,深沉地开口:“我答应你。但我希望你也明白,这种平衡……永远不会是永恒的。”
我与他目光交会,轻轻笑了,低头切开一小块煎蛋,心中却浮现出一句几天前潘西说的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我当然知道。
可我也知道,此刻,他们都愿意让我在这不寻常的生活里,被妥帖地爱着。哪怕只是三日为期的温柔协定。
——————
早餐结束后,德拉科率先站起身,手指自然地落在我肩头的位置,轻轻推了一下。
“走吧,我的时间可就今天一天。”他说着,神色里带着点故意掩饰的雀跃。
我失笑地点了点头,跟他一同回到走廊尽头的客房。
阳光正从窗外洒进来,落在行李箱的侧面。德拉科刚要脱下外袍,却忽然停住了动作,弯下身子盯着箱子一角贴着的一张贴纸。
“这是什么?”他微微皱眉,把那张颜色已经有些褪色的贴纸揭起一角,“‘伦敦地下铁’……麻瓜的交通工具?”
我走近看了看,轻笑道:“是我小时候陪母亲逛跳蚤市场时贴的,那时候家里不太富裕,我就学着炼金术在饰品上加些小机关,专门卖给麻瓜。赚的也不多,但能帮着贴补家用。”
他看向我,眼神一下柔下来,轻声道:“你小时候就会用炼金术挣钱了?”
“那时候只是些小技巧,不是真正的炼金术。”我笑着摇摇头,“不过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学会怎么跟麻瓜打交道的。现在想想……其实挺有意思的。”
“我没去过麻瓜世界。”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除了课本和父亲说的那些,我对那一套一无所知。”
“那不如……”我语气一顿,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今天我们就去麻瓜世界玩一天?我虽然不是专家,但比你熟一点点,勉强可以当导游。”
他一怔,然后也笑了,眸子微微亮起来:“听上去挺蠢的……但也挺有趣。”
“是挺蠢的。”我故意补了一句,朝他挤了挤眼睛,“但偶尔我们也可以干点儿蠢事。”
他低笑着,走过来将额头轻轻抵在我额前,低声说:“只要是和你一起,去哪儿都不算蠢。”
我心头微热,眨眨眼:“那你打算穿巫师长袍去伦敦?”
德拉科抬眉:“那得看你有没有多余的麻瓜衣服借我。”
我忍不住笑出声,拉开衣柜,“等我找找有没有你能勉强套的尺寸。”
他靠在床沿,看着我翻衣柜的动作,眼里带着难得的轻松和期待。
我找出了一件递给他,嘴角还带着笑意:“试试看这件,我觉得你穿起来一定比我想象的还帅。”
德拉科挑了挑眉,接过那件原本是我备用的麻瓜风衣。
风衣颜色低调,是奶咖色偏驼的柔和暖调,线条挺括,质地极好,搭配他白色高领毛衣本该再合适不过。
然而下一秒,他却微顿了一下,半侧身试着套进袖子,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这——”他努力把袖子往上拉,勉强穿上了半只手臂,“这不太对劲吧。”
我忍住笑意看着他那半卡在衣服里的样子,像一只高贵却被强行塞进纸盒的猫。
“你确定这不是给小精灵穿的?”他低头看着那完全卡住手臂的衣料,冷静地发问,语气却略带怀疑人生。
“我穿着刚刚好,”我无辜地眨眼,“谁知道你肩膀这么宽?”
德拉科用一种“你根本不是在安慰人”的表情看着我。
我咬住下唇笑出声,挥了挥魔杖,嘴里念出一个轻柔的扩展咒。
“Crescat Fibrae.”
衣料在咒语落下的瞬间开始变得柔软又宽松,像是被温柔地拉伸成了合身的尺寸,袖口刚好落在他手腕边缘,领口轮廓也贴合着他的肩线,自然垂下。
他低头看了看,挑了下眉:“……好吧,这倒是有点意思。”
“很帅。”我笑着评价,“不过你围巾系得像要决斗。”
“我宁愿决斗,也不想被这玩意儿勒得不能呼吸。”他皱着眉解了又系,最后干脆拽开了让它垂着,“麻瓜到底怎么在这种生活条件下生存的?”
我走过去帮他整理围巾的角度,指尖划过他喉结的瞬间,他像是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
“你很适应。”他低声说。
“小时候总得适应点儿什么。”我耸耸肩,“不过你也不错,至少你没坚持穿巫师长袍。”
“是你说要混进麻瓜世界。”他轻轻咳了一声,手指有些不自然地插进口袋,“我就试着配合一下。”
我刚想调侃他一句,门外忽然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卢修斯站在门廊处,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扫过。今天他穿得依旧一丝不苟,墨黑长袍与深银衬衣轮廓分明,连袖扣都冷光微闪。
“很特别的……风格。”他的目光在德拉科的毛衣和风衣上停了几秒,意味不明地说。
德拉科挑了挑眉,不卑不亢地回视:“她挑的颜色。”
卢修斯缓缓将视线转向我,眼神里藏着一点压抑的笑:“看来你的审美……倒是懂得克制分寸。”
“难得的假期,我想试试别的氛围。”我语气轻松,没给他多做评判的机会。
“那就祝你们在麻瓜的世界里……尽兴。”他语调低沉,转身离开前,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不过你最好确保,他别把围巾弄成斗篷。”
我失笑,转头看了看已经微微别扭地扯围巾的德拉科。
他一边把驼色围巾重新绕好,动作有些生疏却故作自然,像是在掩饰什么不习惯的羞赧。
那围巾显然是我从自己衣橱里翻出来的,毛线略细,对于他来说稍显紧绷,不过颜色意外地衬得他那双灰蓝色眼睛更显明亮。
我们已经迈出庄园门口的花园拱门,雪地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德拉科跟上来,手却不动声色地轻握住了我伸在风中的那只手,指尖略凉,被他掌心一点点焐热。
我被他这动作一顿,微抬眼,正好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没说什么,只是牵得更紧了些。
雪下得更密了些。
我们在铁门外并肩用门钥匙转移。
在一阵拉扯感消失后,我们落在了伦敦市区的一处不起眼巷口。
寒风卷着不远处街道的汽笛声、小贩吆喝,还有熙熙攘攘的行人脚步声,把巫师世界的安静彻底驱散。
德拉科环顾四周,微微皱眉。
“这地方的空气闻起来不太像是给人用的。”他说着,语气嫌弃又认真。
我笑弯了眼睛:“欢迎来到麻瓜世界,马尔福先生。”
“看来这会是段相当……挑战性的旅程。”他说着,低头看了看我牵着他的手指,“但我没想退票。”
我抬头望向他,雪在风中打着旋儿从他睫毛间掠过。
他站在那里,披着麻瓜的风衣,围着我衣橱里的旧围巾,却一眼望过去依旧是那位斯莱特林的骄傲公子。
只是,那目光里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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