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橱窗斜洒进来，把地砖上的雪痕都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暖气充盈的商场内人来人往，节日氛围铺天盖地，霓虹彩灯和圣诞颂歌几乎占据了每一寸空间。
我拉着德拉科穿过人群，他身上的驼色风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雅致，只是略显局促地紧贴着围巾，像只刚进人类世界的小雪豹，眼神里满是戒备。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种地方选礼物？”他低声问我，语气却没有拒绝，反而是带着些压低的好奇。
“当然。潘西喜欢香薰蜡烛和花草茶，米莉森一直想要一副定制耳环……还有布雷斯，给他买点皮革制品吧。”
我一边盘点一边挽起他的胳膊，带他走进一家设计感十足的精品店。空气中混着麝香和松木的味道，柔光映照下，我看到他指尖不动声色地蜷了一下，但还是配合地往里走。
“你知道他们喜欢这些？”他转头看我，眼神一瞬有些柔。
“我们在一个寝室里待了七年，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线索。”我笑着看他，“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送。”
他“嗯”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我挑选。当我在香薰架前试闻味道时，他偶尔也会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瓶，凑到我面前问：“这个你觉得潘西会喜欢吗？”
我侧头靠近那瓶熏衣草与柠檬混合的香气，轻笑着点头：“她会觉得你比我还细心。”
“那就买这个。”他语气淡淡，但嘴角抿出一丝淡淡的得意。
我们把挑选好的礼物搬到收银台时，柜员小姐露出训练有素的笑容：“您好，一共是92英镑45便士。”
德拉科挑眉看着她，又看了看收银台，脸上那点从容终于出现了罕见的裂缝。
“英镑……”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在念某种陌生的咒语，眉头皱得死紧。
“对不起，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我没有英镑。”他看向我，眼神从傲娇滑落为求助，“我以为你会施咒……或者他们会识别加隆。”
我没忍住笑出声，一边掏出钱包一边轻声对他说：“这是麻瓜世界，我们可不能吓坏人家。”
我从里面抽出那张我早些时候特意办下来的麻瓜银行卡，递给柜员。
“她才是真正的准备周全。”柜员一边刷卡一边朝德拉科笑着打趣。
他微微偏过头，好像这句话让他受了点打击。直到我输完密码、签完字，把购物袋从柜台拿过来，他才低声道：“所以你早就想好了，带我来这儿。”
“我只是想在节日里让我们做点不同的事。”我一边回答，一边挽起他空着的那只手，“而且，我也挺享受看你在麻瓜柜台前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轻哼了一声，勉强维持他的自尊：“下次我会提前研究货币兑换方式。”
我们逛了两三个店，买了半只手提袋的东西。布雷斯的皮夹、米莉森的耳环、还有西奥多的钢笔……我提着袋子，感觉手都酸了，偏偏德拉科还若无其事地多拿了一家店的购物袋。
“你居然没施漂浮咒？”我有些惊讶地望向他。
“在麻瓜地方用魔法不是会惹麻烦吗？”他轻哼，“而且……这样你会更感激我。”
我失笑，踮起脚揉了揉他后颈：“谢谢你，马尔福少爷。”
他低下头看着我，眼神里像融进了这漫天灯火的柔光，半晌才轻声道：“是你让我觉得，这些事……也挺值得做的。”
我们提着几袋包装精致的礼物穿过热闹的圣诞集市，刚走到一处转角时，我忽然停下了脚步。
橱窗里的光芒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家饰品店，陈列柜中央的丝绒展台上，摆着一对极其精致的戒指：银色的主环上勾勒着古典的植物纹路，中心镶着一颗细小的深绿色宝石，低调却不失存在感。
“挺特别的。”我轻声说。
德拉科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眼神在那一对戒指上停留了几秒，语气漫不经心：“你想进去看看？”
“……只是试试看也没关系吧。”我笑了笑，拉了拉他风衣的袖子。
店内温度一下子升高了许多，木质柜台后坐着一位年长的女店员，穿着红色针织毛衣，见我们走进来，笑容立刻浮上脸庞：“圣诞好呀，两位！是想找对戒吗？您眼光真好，这一对刚上架不久。”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德拉科则像平常那样微微点头，没有反驳。
店员将那对戒指取出，递给我：“女式是6号，先生的是9号。您试试看？尺寸挺合适你们的。”
我将女戒戴在指节上，意外地刚好贴合。我转头看向德拉科，他接过男戒，略显迟疑地推到指根，沉默片刻才低头细看。
“很好看，”我低声说，“戴上之后你看起来更像……真正的贵族。”
他瞥了我一眼，挑眉：“我本来就是。”
我轻笑，忽然听见店员在一旁忍不住感慨：“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年轻人很少一起来挑戒指了，你们是……刚新婚？”
我怔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扬起：“还没有。”
“哦？”她露出惋惜又促狭的笑容，“那就提前练习一下夫妻的默契吧，戴得这么合适，早晚也该成真。”
我偷眼看了德拉科，他指尖还停在戒环上，低着头看那银环在自己手上旋转了一圈，又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将戒指脱下，又递给我：“买下来。”
“啊？”我愣住。
他望着我，眼神不像是调笑，也没有那种少年人玩世不恭的神情，反倒认真得像是在确认某种未来。
“买下来，”他重复一遍，“反正也不是坏预兆。”
我心口一紧，却没再问，点了点头。
刷卡时，女店员还在笑：“祝你们圣诞愉快，提前祝幸福美满。”
我们拿着盒子走出店时，夜色中飘起了雪。
我偷偷看了眼他提在掌心的小纸袋，那里面的戒指安静地躺着，像是无声承诺的信物。
“你刚刚是不是脸红了？”我故意问他。
“我只是被暖风热到。”他别开视线，但耳尖确实染上了淡淡的红。
——————
我们离开饰品店没走多远，便被一家散发着可可香气的小铺吸引了目光。
木制推窗上贴着用彩纸剪成的麋鹿和雪人，橱窗里放着热巧克力蒸汽升腾的壶和糖饼干。
“要进去坐坐吗？”我轻声问他。
“你决定。”德拉科答得简单，指尖却下意识握了握我手心拎着的小纸袋，那对戒指还在里面。
木质桌面上腾起阵阵白雾，热巧克力冒着香气。我把拇指绕过纸杯的边沿，手指却有些不安分地摩挲起那张小小的纸袋边角。
那对戒指还安静地躺在里面。
我忽然有些想笑，抬眸瞥了德拉科一眼。他正低头搅着自己的巧克力，不知是不是因为热气太浓，他睫毛下覆着一层轻雾，看上去像极了小时候冬日的雪地小猫——别扭，又执拗。
我轻轻一笑，随手将纸袋拉开，指尖拈出其中一枚有绿色宝石的银戒指。
“喂，德拉科”我半玩笑半认真地开口，故意放缓了语调，“你知道麻瓜世界的求婚仪式怎么做吗？”
德拉科怔了一下，抬眼看向我，眼底微露警觉：“……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我凑近他一点，笑意不改，“也不是正式的。”
我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其实姿势并不标准，但却因为动作太自然、气氛太柔软，反倒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我将那枚银戒轻轻套上他左手无名指。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我抬头看他，语气调皮却带了点真正的温柔，“请问您愿意接受这枚三十英镑加十五便士的便宜对戒，和我在圣诞节**享一个黄油饼干吗？”
德拉科盯着我，表情几乎空白了一瞬，像是思维短暂断电。
然后，他的耳尖开始泛红，连带着整张脸微妙地涨起了颜色。
“你……”他嗓音哑了一点，“你知道你这样很——”
“很浪漫？”我接话。
他瞪了我一眼，却没把手收回来，只是垂眸看着那枚戒指，又看了看我，还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像是没从这个奇怪场景中反应过来。
“那我现在是你的什么？”他低声问。
我眨了眨眼：“未婚夫？临时的？”
德拉科轻笑了一声，难得没有反驳，而是低低喃了一句：“真该让那群老古板的斯莱特林瞧瞧你在麻瓜世界能疯成什么样。”
“疯得也只对你。”
我说完这句，又缓缓站起来，回到座位上。德拉科的目光一直落在手上那枚银戒，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
“……我不打算摘了。”他忽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他。
他耸耸肩：“你给的，我留着。”
他低头看着那枚银戒指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眼，神情变得难得地认真。
“这样不公平。”
“嗯？”我还捧着那杯热巧克力，愣了一下。
他忽然站起身，绕到我面前，低下头，眸子定定地看着我。
“你刚才跪得虽然不标准，但意思我收到了。”他说着，唇角微勾，“所以现在换我了。”
我睁大眼，看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原本属于我的银戒，像是早已藏在掌心。
他轻轻拉过我的左手，指尖覆在我无名指上方，慢慢地，将戒指套了上去。
“菲比·杰克曼小姐。”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少年特有的执拗与慎重，“这枚廉价得不值一提的对戒，我认了。”
他抬起头看我，眼底像藏了夜色的星光。
“从现在起，它属于你——而你，属于我。”
我怔住了，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仿佛那枚小小的银环灼烧了我的呼吸。
下一刻，他抬起我的手，轻轻贴在自己唇边，低头落下一吻。
然后，我几乎是被他的动作带着微微踮起脚，唇瓣在霎那被覆盖。
他的吻不似以往那些突如其来的热烈，而是带着极深的情感收束与克制，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回应某个无声的誓言。
我闭上眼，心跳像被那一枚银戒圈住，不再挣扎。
店里外头灯火正明，窗外雪还在落下。
而在这安静又浪漫的角落，我们轻声许下了一场无言的、只属于彼此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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