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睁开眼,视线被柔软羽绒与天鹅绒帘间的光芒模糊了一瞬。
空气里还有残余的玫瑰与檀香气息,混着卢修斯身上的淡淡香调,静静地缠绕在鼻尖。
身旁那道熟悉的温度还在。
我偏头,看见他安静地坐在床边,靠着床柱翻着一本灰蓝色封面的书。披着睡袍的他看上去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压迫,阳光柔化了他轮廓的冷峻。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后抬起头,眼神温和,却不失他一贯的克制。
“醒了?”他合上书页,声线低沉,“圣诞快乐,菲比。”
我喉间微动,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俯下身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掌心贴着我的脸颊,有种近乎虔诚的安静。
我回握住他的手:“圣诞快乐,卢修斯。”
床尾突然响起轻轻一声咳嗽。
我转头,才注意到,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抱着一个装满彩色礼盒的篮子站在门边,金发有些蓬乱,手里提着他刚在楼下厨房偷偷装上的圣诞饼干和焦糖苹果,嘴角噙着笑意,像极了一个靠不住却可爱的圣诞男孩。
“我猜你们要不醒,我就要找小精灵冲进来送早餐了。”他斜倚着门,声音带着清晨的慵懒与少年气,眼神却在看着我时柔软下来,“圣诞快乐。”
我靠在床头伸出手:“圣诞快乐德拉科。”
他走过来,把篮子放在我身侧,像献宝一样翻出其中一只扁扁的礼物盒,“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N.E.W.T.的考题卷?你也太无趣了。”
“是我亲手写的一封信。”他坐下,靠着我,“你每年圣诞都说礼物不重要,那今年我就真信了。”
“我昨天准备了一晚上。”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卢修斯,“你不会又送她书吧?”
“你以为所有人送礼物都需要花整晚苦思冥想?”卢修斯淡淡一笑,却从床头柜抽屉中取出一只细长的墨绿色盒子,递给我,“打开看看。”
“这是……昨晚我们在拍卖会上买下的?”我扬眉。
“你看得出来。”卢修斯低笑一声,眼神落在我脸上,“拍卖前你一直盯着它没移开视线,还说‘有点眼熟’,我便知道你心动了。”
我打开盒盖,果然是那件镶嵌着蓝绿蛋白石的古董胸针,蛇形盘绕的线条间刻着极细的拉丁铭文,正是我祖父笔记里曾提及过的“雅各·冯·坦恩之遗物”。
“你昨晚装得那么平静,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看看。”我轻轻抚过那宝石曲线,声音低下去,“没想到你竟……”
“你以为我带你去拍卖会,是为了什么?”他指尖落在我发间,轻轻替我把额前一缕碎发捻到耳后,“能让你笑得这样像小时候,我就想把那件东西砸多少钱也买下来。”
“你们两个真是……”德拉科走过来坐在床边,“提前准备这么多让我显得没诚意了。”
“你的礼物我也喜欢。”我笑着看他,“我们一起下去吃早饭吧?”
卢修斯点了点头,从我身后绕过,替我披上外袍。
而我坐在床上,看着这两个金发男人一个一个走向窗边,拉开帘子,阳光洒进来照亮地毯与圣诞晨光。
我突然觉得,今年的冬天,再冷也不会让我感到孤单了。
我们三人一起下楼时,庄园内一片圣诞气息。
圣诞树被点缀得晶莹剔透,绿色枝干上悬挂着金色与银白的玻璃球、星星与一串串手工装饰。
最顶端还系着一枚熠熠生辉的银蛇饰品,是去年我和德拉科在公共休息室制作的,没想到我一句玩笑话“你挂在你家圣诞树上吧”,竟真的让德拉科偷偷挂上去了。
“没想到它在上面。”我低声说。
德拉科站在我身边,笑得像个被戳穿心事的少年:“我才不会让管家把它拿下来。”
卢修斯在我另一边,神情看似平静,目光却在我与德拉科之间扫了一眼,随即淡淡道:“看样子我明年要准备一套更合格的装饰团队。”
我咬着唇忍笑,脚步轻轻穿过雪白地毯,来到圣诞树下。
桌上已经放满了今日清晨猫头鹰送来的礼盒。
潘西送的是一瓶香水,还附带一张卡片:“菲比,如果你今晚擦它,德拉科一定会疯。”
布雷斯的礼物一如既往地奢侈,是一枚刻着我名字缩写的银勋章,来自他母亲旗下珠宝行的新系列,卡片上只写了两个字:“致敬。”
赫敏、哈利他们也都送了礼物,包装各具风格。赫敏的字迹最整齐:“今年别再跳过圣诞大餐,谢谢你借我的书。”而哈利……送了一把最新款的飞天扫帚模型,卡片潦草却真诚:“你居然能忍受马尔福,我敬你。”
我看完一个笑一个,德拉科站在一边帮我拆着包装,偶尔点评几句:
“布雷斯这枚勋章,得是从哪本贵族手册里翻来的灵感。”
“潘西的卡片你最好不要太认真对待。”
“哈利的……唔,不如我们放进火炉里。”
我推了他一把,他顺势跌坐在我身旁的毛毯上,一把揽住我的腰,把我也拉了下去。
“别闹。”我嗔了他一句,却没有挣脱,“快拆你的礼物去。”
德拉科凑近我耳边,声音带着一点笑意:“你是我最想拆的礼物。”
“啧。”我伸手推他,手却被他握住,指节贴在掌心不肯松开。
“她不会因为你们的玩笑皱眉。”卢修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卢修斯已经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红茶,递给我时,指尖轻触了我的手背一下,那一瞬掌心仿佛被什么细微的电流划过。
“她只会因为有人不肯陪她拆礼物而皱眉。”
“您说的是自己吗?”我接过茶杯,忍着笑问。
他眉眼微扬,却没否认,只低头替我撩好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我只是等你自己注意到。”
我一边接过茶杯一边笑,眼角却扫到德拉科轻轻地偏过头,不知是否是无奈还是吃味。
我故意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身旁的羊毛地毯上:“你也有好多没拆,快点坐好,别站着挑三拣四了。”
我们三人围坐在树下,像是回到了某个遥远的冬日,时光缓缓落进烛光与雪影之间。
偶尔有猫头鹰继续送来晚到的包裹,管家在一旁摆好餐具,厨房的家养小精灵正端出热腾腾的肉派与烤南瓜。
“早餐先吃甜点?”德拉科偷拿了一块姜饼问我。
“你问我也没用。”我抿唇,目光悄悄落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卢修斯,“他才是马尔福庄园背后的首席裁定人。”
卢修斯抬眸看我,唇角缓缓勾出一点微不可察的弧度:“既然今天是圣诞——”
他顿了顿,继续道:“就破例一次。”
我愣了愣,接着与德拉科对视一眼,两个笑得像偷吃糖果的学生。
“这才是圣诞节该有的样子。”德拉科喃喃着,一只手握着姜饼,一只手悄悄勾住我指尖,藏在毛毯下。
我靠在沙发靠垫上,望着火光映照下两人的身影。
那一刻,所有的漂泊、纷乱与不安,仿佛都被这温柔的清晨,轻轻包裹起来。
我想,也许在未来的很多年里,我都会记得这个冬日的早晨。我们坐在同一棵圣诞树下,带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一起拆开时间送来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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