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是黑猫居然哭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并不属于他。
那就是黑猫的。
一些属于黑猫的破碎记忆回笼。
首先是一个一两岁的孩子跟在黑猫后面爬,笑嘻嘻地抓猫尾巴。
第二个画面是一个男人揪着黑猫的脖子把它扔进了水沟,那个时候黑猫还是个半大的小猫,爬不出来,差点没在沟里淹死。
男人的影子很模糊,但是看得出很瘦很矮,营养不良似的,估计还没罗君高。
最后有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连栗原都能听出来了,这就是罗君。
猫的记忆力很短暂,无法追溯到几年前,所以这是任务提示吗?
栗原吸吸鼻子,这眼泪没完没了,他的头要炸了。
方谨行安慰了几句就下楼了,一边还在给同事打电话。
黑猫伤感了几分钟,终于放过栗原。
他去卫生间洗了脸,现在眼睛大概是红的,眨眼都疼。
罗君家的门是敞开的,罗母还在哽咽,抽泣声传到栗原耳朵里,他关上卫生间的门,靠在洗手池边爆了句粗。
“009,我还要完成几个任务?”
“不知道。”
系统怕他不信,又强调一遍,“这个是真不知道。”
栗原立刻抓住关键,“所以之前的不知道是在忽悠我?”
系统安静了。
栗原长出一口气,走了出去。
罗君反锁了房门,从卧室窗口跳了下去,守在外面的父母发现时已经晚了。
人想死的念头一生,谁也拦不住。
栗原一直在罗君家门口守着,罗父罗母精神崩溃,他怕这对夫妻想不开。守得快睡过去的时候被方谨行扛回了房间。
头疼得要炸了,在床上翻个身都能听到嗡地一声在脑子里回荡。
他的脑袋现在不是他的脑袋,是圣母院上面的的那个钟。
还好他很快睡着了,还做了梦。
栗爸久违地出现在他的梦里,拥挤的小房子,散落一地杂物,邻居指指点点,还有奶奶崩溃的哭声。
每次栗爸出现在梦里都是这么个形象。
栗原自觉他并不在意父亲的死,只不过他的潜意识老是背叛他,刚出事那几年动不动就在梦里搞场景回放。
他做噩梦从不会被惊醒,一觉睡到了天亮,闹钟响了两次他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该上班了。
下楼的时候栗原遇上了罗君父母,罗母哭得很克制,只是掉眼泪,一遍遍对着罗父重复,“你说她这是为什么啊?她怎么这么狠心啊?”
夫妻二人悲伤过度,没有注意到他,相互扶持着上了楼。
栗原先去便利店对面的营业厅办了张卡,手机被他恢复出厂设置了,现在联系人只有方谨行一个。
给手机换卡的时候导购员看了眼惨不忍睹的屏幕,“先生,您的手机屏幕都碎了,要不要考虑换个新手机?比如那边新出的一款……”
“不用了,谢谢。”
栗原没给导购小姐说完话的机会,换好卡快步走出营业厅。
便利店开门时间取决于刘静什么时候起来,一般都在七点左右,但栗原的上班时间是八点。
他在便利店外面就看到了昨天那位疑似小偷的男人,男人这次也不看收银台了,直接把两根火腿肠塞进口袋里,然后又拿了隔壁架子上的卤蛋和槟榔。
手法熟练,是个惯犯。
都是很便宜的小东西,但是长年累月偷下来,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他看了眼昨天吴能指着监控的位置,确实有黑色的一团,但看起来好像是粘上去的黑纸球。
唬人也不搞专业一点,小偷都猖狂到眼皮子底下了。
刘静就在收银台玩手机,没有察觉。
男人最后在收银台拿了包餐巾纸付款,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经过栗原的时候心虚地侧过脸。
栗原叫住他,“先生,你是不是拿了东西忘付钱了?”
路上人多,男人没理他。
栗原又叫了一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低声说,“小伙子,我就住这附近,家里情况不太好……”
“好可怜。”栗原说。
男人叹气,“那我走了啊,以后不会了。”
栗原没松手,“把偷的东西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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