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吼了一声，转身就跑，被栗原拎着衣领子拉回来，他们在这拉扯半天，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栗原不习惯这么瞩目，按了按鸭舌帽，低着头把男人拽回店里。
刘静在店里看着他这波操作，游戏也关了，举着手机嘴里喊666。
“你录视频了？”栗原问。
“录了一小段，你还真上镜，拖人的动作都帅爆了。”
栗原烦躁地抓抓头发，“删了吧。”
刘静有点尴尬，“我不发出去……唉，我删了删了，真删了。”
她观察栗原的表情，“昨天下班以后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栗原还拎着人，没回答她，“这人怎么处理？”
男人最后还是把东西拿走了，刘静做的主。
“这个大叔看着挺惨的，算了吧。”
栗原把盒装牛奶放到空货架上，没说什么。
刘静话匣子开了，“我当年一个人来这边的时候，也偷过东西，偷的是一家小卖部的干脆面，我当时太饿了，脑子不清晰就下手了，被小卖部的老婆婆发现，没骂我，还给了我一瓶水。”
她是因为自己受过别人的好，所以体谅别人的难处，栗原本来想说这人一看就是个惯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被罗君的死影响，又总是在想黑猫的久远记忆，试图把碎片的线索联系起来却没头绪，很烦。
刘静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手机上，“你是不是没钱换屏幕？我可以借钱给你。”
栗原叹气，“我有时间就去换。”
刘静也叹气。
昨天跟老板说没手机，今天就拿了个破烂手机上班，栗原都能猜到刘静怎么想的了。
一个贫穷，且自尊心特别强的小伙子。
刘静换了个话题，“我们家是山区的，那边的人重男轻女，因为我是个女儿，我父母从小就把我当牛使。”
栗原看她:“你会反抗吗？”
“反抗啊，然后就挨打，”刘静嗤笑，“他们给我取名叫刘弟来，难听死了，不过最后我妈真的生了个弟弟。”
栗原笑笑，能反抗就有希望。
“我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刚来这边就碰上了吴能，他对我很好，要是我家里条件能好点……”刘静说到这里，偏头用手抹了抹脸。
她不是不喜欢吴能，而是自卑，所以一直这么拖着。
栗原心想，只要吴能坚持，早晚你们都会在一起的。
进来了两个女顾客，栗原和刘静同时喊欢迎光临。
“真吓死我了，他们这是干什么？学梁山伯和祝英台？”
她们买的是卫生巾，栗原偏过身，把位置让给刘静。
“我也没想到，罗君脾气那么暴躁，平时见人让她不爽就骂，看着也不像死了男朋友就想不开的人啊。”
栗原一顿，这两个人好像是罗君的同事。
刘静也是个八卦的，“你们在说什么啊？有人死了？”
白裙子女生说。“我们的两个同事，一对情侣，好像是结婚前吵架了还是怎么样，男的跳楼死了，昨天女的也跟着跳楼了。”
粉裙子女生叹气，“她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她爸妈呢？”
刘静问，“父母是不是对她不好啊？”
粉裙女生说，“才不是，她爸妈对她可好了，要什么有什么，都快供起来了。”
白裙女生也说，“就是平时太惯着了才会这样吧，我感觉她那个喉咙就是烟抽多了才那个声音。”
粉裙女生说，“她声音唱歌还可以。”
栗原没想到收个银都能听到点东西，他没转过头，背对着两个女生，突兀地问，“罗君声音是不是很粗？”
粉裙女生道，“烟嗓，唱欧美风歌曲特别有感觉，你是不是关注她了？”
栗原嗯了一声。
白裙女生挪了几步，想看看栗原长什么样。
栗原背对着她，怕自己露馅。他脸盲，辨别不出这两个人昨天是否在潮报。
说起来，他跟罗君接触过几次，感觉都不太一样。
第一次是被捡到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女人性格审美都偏中性。
第二次是坐电梯的时候，失魂落魄，看着脆弱且可怜，而且风格突变，穿着和气质都变柔了。
第三次就是唱摇篮曲，用诡异轻柔的女声吓唬邻居。
她的声音……
烟嗓和哭过之后沙哑的声音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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