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轻快,目光扫过街边琳琅满目的摊贩,远处丝竹声声,胡姬的娇笑声隐约可闻,门口悬挂的彩绸翻飞,正是长安城新开的胡姬酒肆。
“听说今日有胡旋舞,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惊艳。”
楚明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加快脚步朝酒肆走去。
阿福小跑着跟上,仍不死心地劝道:“公子,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您身份尊贵,若是……”
“我意已决,不要再劝我了。”
他不再多言,抬脚迈入酒肆。
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郁的烤肉香气和葡萄酒的醇香。酒肆内人声鼎沸,胡姬们身着彩纱,手腕脚踝上的金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客人们推杯换盏,笑声喧哗,整个厅堂热闹非凡。
楚明澜挑了张角落的矮桌坐下,随手丢给小二一块碎银:“一壶葡萄酒,再切一盘炙羊肉。”
小二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躬身退下。
不多时,酒肉上桌,楚明澜刚斟了一杯酒,忽听厅堂中央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他抬眸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火红舞裙的胡姬赤足踏上圆毯,金铃脆响,腰肢如柳,随着急促的鼓点旋转起来。
胡旋舞!
楚明澜眸光一亮,饶有兴致地托腮欣赏。那胡姬越转越快,裙摆飞扬如绽放的烈焰,引得满堂宾客拍案叫绝。
二楼雅间内,萧泽倚在雕花栏杆旁,指尖轻叩着酒盏,目光却并未落在楼下翩跹的胡姬身上,而是若有若无地瞥向身旁的江清屿。
“如何?这胡旋舞可比翰林院的公务有趣多了吧?”他唇角微扬,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江清屿神色淡然,垂眸抿了一口酒:“舞姿确实惊艳,但臣总是难以品味其中的乐趣。”
萧泽“啧”了一声,伸手夺过他的酒杯:“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难得出来一趟,就不能放松些?”
江清屿抬眸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殿下,下官——”
话未说完,楼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那胡姬旋转得越发迅疾,裙摆如烈焰翻飞,引得满堂宾客纷纷起身叫好。
江清屿的目光越过舞动的胡姬,落在了角落的一张矮桌旁——
那里坐着的就是久闻其名地主角楚明澜,他正托腮望着舞台,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盛景。
萧泽也顺着江清屿的视线望过去,眯了眯眼:“那人是谁?”
江清屿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知。”
萧泽立即像只闹脾气的大猫般黏了上来,修长的手指揪住江清屿的衣袖轻轻拽了拽:“那你看他做什么?不许看他。”他凑得更近了些,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江清屿的耳垂,“江大人只能看我。”
江清屿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耳尖微热,下意识往旁边避了避:“殿下,您……”
“我怎么了?”萧泽得寸进尺地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那人生得又没我好看,学问肯定也没我好,江大人看他不如看我。”
楼下胡姬的舞步正热烈,金铃脆响,裙裾翻飞如烈焰,满堂宾客的喝彩声震耳欲聋。可在这方雅间里,江清屿只听得见身后人带着醋意的嘟囔,和彼此渐渐同步的心跳声。
“殿下,”江清屿无奈地偏了偏头,试图避开那扰人的气息,“臣只是随意瞧一瞧……”
“那也不行。”萧泽突然直起身,双手捧住江清屿的脸迫使他转向自己。
江清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呼吸一滞。萧泽的拇指正轻轻摩挲着他的颧骨,温度灼人。楼下喧闹的人声仿佛突然远去了,耳边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殿下醉了。”半晌,江清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萧泽低笑一声,非但不松手,反而凑得更近:“醉什么?我千杯不醉。”他的目光落在江清屿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总之我不许你看他。”
话虽这么说,捧着江清屿脸颊的手却纹丝不动。
江清屿垂眸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握住萧泽的手腕。就在萧泽以为他要挣脱时,却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殿下与我总是不一样的。”
萧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得逞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漫开。他正要说什么,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喝彩声——胡姬一个漂亮的回旋结束了整支舞蹈,赢得满堂赞叹。
胡旋舞刚结束,舞姬们退下时带起一阵香风,酒肆里的喧嚣声渐渐平息下来。
萧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新主意,一把抓住江清屿的手腕:“走,去我府上!”
江清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手中茶盏一晃:“殿下,此刻正值午时,去府上拜访多有不便。”
“午时怎么了?”萧泽不满地撇嘴,手指在江清屿手腕上轻轻摩挲,“我都去过你那小院了,你还没看过我的府邸,这不公平。”他边说边用拇指上下抚弄,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江清屿被他这番歪理说得哭笑不得:“殿下,这如何能相提并论?”
“我不管,你要是不去,我从明天开始天天去翰林院闹你。”他俯下身,“让所有人都看见,然后叫御史天天弹劾。”
极富冲击力的脸让江清屿感觉耳根有些发烫。萧泽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葡萄酒的甜香,让他一时语塞。
“清屿——”萧泽拖长声调,手指悄悄爬上他的衣袖,“我府上的厨子新得了条黄河鲤鱼,正好让你尝尝。”
江清屿望着眼前人期待的眼神,终于轻叹一声:“下官随殿下走便是。”
萧泽眼睛一亮,立即拽着他起身。他故意贴着江清屿走,手臂时不时碰触,引得店里的其他客人频频侧目。
“殿下,注意仪态。”江清屿往旁边避了避。
“怕什么?”萧泽满不在乎地又贴上来,“这大中午的,谁会注意?”说着突然伸手,用袖子替江清屿挡住刺眼的阳光,“你皮肤薄,别晒伤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体贴举动让江清屿动容,阳光下,萧泽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专注的神情与平日的张扬判若两人。
马车早已候在街角,车夫见他们来了,连忙放下脚凳。萧泽却抢先一步跃上车辕,转身向江清屿伸出手:“来。”
伸来的手掌纹路清晰可见,江清屿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将手放了上去。萧泽的手心温热干燥,握紧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他,又让人挣脱不得。
车帘放下的瞬间,萧泽得逞的笑容格外得意:“我就知道江大人最喜欢我了。”
楚明澜懒懒地倚在软榻上,胡旋舞虽已结束,但余韵犹在,他的耳畔似乎还回荡着方才急促的鼓点和金铃脆响。久负盛名地胡旋舞果然不会让每个人失望,甚至书籍上的记载远没有真正看到那么令人震撼。
“公子,可要再添些炙羊肉?”小二殷勤地凑过来询问。
楚明澜摆了摆手,示意小二不用管自己:“不必。”
楚明澜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趴在面前的案几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果子。胡旋舞虽然精彩,但看久了也累,他现在只想当条咸鱼。
“这位公子,拼个桌?”
头顶传来温润的嗓音。楚明澜连眼皮都懒得抬,随意挥了挥手:“随便坐,别吵我睡觉就行。”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楚明澜闻到一阵香味,心想这人还挺讲究。
“阁下可是楚丞相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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