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伊尔迷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箍着凌十三的手腕和肩带，力道之大让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丝毫动弹不得。他逼近的气息冰冷而危险，那双总是空洞的猫眼里此刻翻涌着某种暗沉的、令人心悸的东西。
“他预付了什么？”
这句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凌十三的耳膜。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伊尔迷，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冰冷而陌生的占有欲和怒火，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发颤，手腕和肩膀的疼痛让她眼眶泛红，“他只是把东西给我……说是什么预付款……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伊尔迷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西索那种人，会做无意义的事？他看你的眼神，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他的手指收紧，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肤：“这件礼服很合身？他是不是还碰巧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嗯？”
“我没有！”凌十三又惊又怒，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伊尔迷！你弄疼我了！”
她的挣扎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猛地将她往后一推，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让她闷哼一声。
下一秒，他整个人的阴影笼罩下来，冰冷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夹杂着冰冷怒意和某种偏执的语气低语：
“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凌十三。”
“允许你保留秘密，允许你讨价还价，甚至允许你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以至于让你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你可以在我和西索那种变态之间……左右逢源？待价而沽？”
“不是的！”凌十三被他话语里的含义惊得浑身发冷，“我从来没有！我只是想拿到线索！我……”
“你想？”伊尔迷打断她，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暗流汹涌的眼睛，“谁允许你‘想’？谁给你权力擅自行动？谁给你的胆子，穿着别人送的衣服，在我的眼皮底下，去接另一个男人的‘预付款’？”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冰冷，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那不再是平日里精于计算的评估，而是某种更原始的、失控的占有欲在咆哮。
凌十三被他眼里从未有过的疯狂和偏执吓到了，身体微微发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滴在他冰冷的手指上。
“哭？”伊尔迷看着那滴眼泪，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但随即变得更加幽深冰冷，“你觉得眼泪有用吗？在你一次次证明了自己的愚蠢和不可控之后？”
他的指尖用力，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点红痕，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
“或许是我错了。对于不听话的、总是试图逃离甚至招惹其他捕食者的资产……”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如同毒蛇吐信，“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继续投资和等待增值。”
他缓缓低下头，冰冷的额头抵住她的，呼吸交织，带来的却不是暖意，而是彻骨的寒。
“而是应该……彻底标记，牢牢锁住，让她从里到外，都清清楚楚地明白——”
“——谁才是唯一的所有者。”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低头，冰冷的唇带着惩罚性的力道，狠狠碾上了她的！
那不是吻，更像是一种撕咬和标记。带着怒意，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和所有感官。
凌十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传来的刺痛和那冰冷而霸道的气息，如同冰雪般将她彻底淹没。她徒劳地挣扎着，双手却被他牢牢禁锢在身体两侧。
呜咽声被彻底吞噬。
巷子外隐约传来城市的喧嚣，却更衬得这一方天地死寂而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凌十三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伊尔迷才猛地放开了她。
凌十三瘫软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嘴唇红肿，带着细微的伤口，渗出血珠。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身体因为恐惧和羞辱而剧烈颤抖。
伊尔迷站在她面前，呼吸也有些急促，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平时的冰冷，只是那冰层之下，似乎还涌动着未曾平息的暗流。他抬手，用拇指抹去自己唇上沾染的那一点属于她的血迹，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
“现在，”他看着指尖那抹鲜红，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稳，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胆寒，“记住这种感觉了吗？”
凌十三说不出话，只是恐惧地看着他。
伊尔迷俯身，捡起刚才掉落在旁边的金属碎片，放进她冰凉的手中，然后，再次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凌十三。”他的目光如同最寒冷的冰，一寸寸地刮过她泪痕交错的脸。
“你的债务，你的人身安全，你的行动自由，甚至你每一口呼吸的权利——从里到外，都属于我。”
“不要再试图挑衅我的耐心，不要再靠近西索，更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否则，”他微微眯起眼睛，猫眼里闪过一丝毫无温度的光，“我不介意用更彻底的方式，让你永远记住——谁才是你的主人。”
说完，他松开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拿出随身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手指。
然后，他转身，不再看她一眼，声音冰冷地传来：
“跟上。回去再跟你算今晚的账。”
凌十三靠着墙壁，浑身冰冷，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手腕和肩膀还在隐隐作痛，嘴唇上的伤口火辣辣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恐惧、羞辱、愤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绝望，几乎将她吞噬。
她看着伊尔迷那冷漠决绝的背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
她颤抖着，迈开发软的双腿，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踉跄地跟在他身后。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冰冷挺拔，一个踉跄脆弱，仿佛被一条无形的、冰冷的锁链牢牢捆绑。
猫终于失去了耐心，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而老鼠，似乎再也看不到任何逃脱的希望。
回到安全屋，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伊尔迷径直走向书房，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凌十三如同惊弓之鸟，飞快地逃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清晰的青紫指痕，又摸了摸依旧刺痛的嘴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今晚的伊尔迷，陌生得可怕。那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只对戒尼和效率感兴趣的冷酷杀手。那是一种更偏执、更疯狂、更令人绝望的占有和控制。
而她，似乎彻底激怒了他。
那个冰冷的、惩罚性的吻，如同烙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也刻在了她的恐惧深处。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算账？他会怎么跟她算账？
巨大的不安和恐惧攫住了她。
这一夜，凌十三睁着眼睛直到天亮，不敢入睡，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
而书房里的伊尔迷，同样一夜未眠。
他坐在一片狼藉中，看着实验台上那个重新被严密封印的晶体，眼神晦暗不明。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和眼泪的湿意，唇上也仿佛还印着那柔软却带着铁锈味的触感。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微微蹙眉。
那种失控的暴怒和随之而来的、强烈的占有欲，对他而言是极其陌生且低效的情绪体验。
为什么？
仅仅因为西索的挑衅？因为资产的不听话？
不。
似乎……更深层。
他想起她训练时不服输的眼神，想起她能量透支后苍白的脸，想起她偶尔看向窗外时流露出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迷茫和脆弱……
这些毫无效率、甚至可能带来风险的特质，为何会一次次吸引他的注意力？甚至让他付出了远超“合理投资”范畴的成本和……情绪波动？
这种无法用现有数据库分析的情况，让他感到困惑，以及……一丝极淡的烦躁。
他需要重新评估。
评估她的价值。
评估自己的……动机。
第二天，伊尔迷没有出现。
第三天，也没有。
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也没有新的账单。
这种死寂的平静，反而让凌十三更加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令人恐惧。
她不敢出门，不敢多动用能量，甚至不敢多吃东西（虽然伊尔迷库存的高级营养剂还有很多）。她只是蜷缩在房间里，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直到第四天傍晚，她的腕表突然接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
来自一个陌生的内部频道，但加密方式却带着系统公司的特征！
【信号微弱……临时链路……听好……】师丈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背景音十分嘈杂，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战斗！
【……研究所出事了！那玩意儿……那个晶体……是禁忌实验体‘潘多拉’的钥匙！绝对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尤其是……滋滋……揍敌客家！他们家族……世代……看守……滋滋……封印……】
【……快带着它离开！坐标发给你！尽快……联系……接应……】
信息戛然而止，坐标数据只传输了一半就彻底中断！
凌十三的心脏狂跳起来！
师丈出事了！研究所出事了！晶体是禁忌实验体的钥匙？揍敌客家是封印的看守者？！
伊尔迷他知道吗？他接近她，训练她，控制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资产？还是为了……她手里的钥匙？！
巨大的信息量和可怕的猜测让她浑身发冷。
而就在这时——
咔哒。
安全屋的大门，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伊尔迷回来了。
凌十三猛地抬头，看向房门，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恐惧和真相的寒意，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