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晴。
垃圾山被太阳烤出刺鼻的塑料味。
库洛洛让我们练习“默契”:两人一组,在 3 小时内抢到指定物品。
我被分到侠客组,任务是:一台完整的旧电视。
我们蹲在 4 区废弃家电山,像两只拆家的猫。
电视太大,搬不动。
侠客眨眨眼:“把你的日常折射一下?”
我的能力「日常折射」可以把“今天”实体化,代价是忘记当天。
我犹豫三秒,点头。
我把手按在地上,心里默念:
“如果今天是搬运日,就好了。”
空气像水面一样晃动,一台迷你电视从地面浮起——只有手掌大,却真的能动。
代价:我会忘记今天做过什么。
侠客把迷你电视塞进背包,笑得像捡到宝。
我却突然发愣:
“我为什么在这里?”
侠客愣住,随即把一颗番茄牛肉糖塞进我嘴里。
“没事,你只是忘了今天。”
甜味在舌尖炸开,我含糊地问:
“那明天呢?”
他揉乱我的头发:“明天继续忘。”
那天傍晚,我们把迷你电视连上坏掉的录像机,屏幕里跳出一行雪花字:
“日常已备份。”
侠客按下暂停键,把画面定格在雪花中央。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突然漏半拍。
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我亲手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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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无雨,闷热。
库洛洛让我们轮流去「9 区能源塔」偷柴油,为即将建成的配音棚供电。
能源塔外围有巡逻兵,路线固定,每 15 分钟经过一次。
侠客把废手表拆了,做成倒计时器,塞进我掌心。
“零号,你负责算时间。”
我们拖着塑料桶,蹲在草丛里数心跳。
我一秒一秒地念,心跳和倒计时同步。
柴油泵的金属把手滚烫,我双手缠布,咬牙开闸。
黑油哗啦涌进桶里,带着铁锈和血的味道。
巡逻兵的脚步声逼近,我把最后 20 升倒进桶里,提着就跑。
背后传来枪声,子弹擦过耳廓,像滚烫的雨。
回到垃圾山,柴油被倒进旧发电机。
发电机的轰鸣声,第一次点亮了配音棚的灯泡。
昏黄的灯光下,侠客把偷来的柴油标签贴在墙上:
“蒲公英远行第 1 站”。
我摸了摸额头的汗,突然意识到——今天,我没有用「日常折射」。
也就是说,明天我还会记得今天。
心里莫名升起一点小小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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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配音棚正式启用。
棚顶是废巴士车厢,铁皮接缝处用口香糖和胶带封死。
但我们低估了流星街的雨。
凌晨三点,棚顶开始滴水,啪嗒啪嗒砸在磁带上。
侠客一边用桶接水,一边用嘴鼓捣胶带。
我蹲在调音台前,把受潮的磁带用吹风机烘干。
磁带里录的是萨拉萨生前最后一句台词:
“姐姐,替我活下去,要甜一点。”
声音被雨水泡得发软,像快要融化的糖。
飞坦推门进来,浑身湿透,手里提着一条活蛇。
“加餐。”他说。
玛奇皱眉,用念线把蛇钉在墙上,转头继续缝披风。
我盯着蛇的瞳孔,突然一阵眩晕——蛇的竖瞳里,倒映出我忘记的那张脸。
我伸手去摸,蛇却猛地挣扎,竖瞳碎成无数光点。
侠客按住我的肩:“零号,别走神,今天还要录爆破。”
爆破音效是飞坦用鞭炮和废铁模拟的。
他点燃引线,轰的一声,配音棚抖了三抖。
我下意识捂住耳朵,心跳却和爆炸声同步。
侠客把麦克风塞进我手里:“哭,像萨拉萨走那天一样哭。”
我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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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无雨,闷热。
库洛洛召集第一次正式会议。
地点:1 区教堂地下室。
参会者:库洛洛、侠客、飞坦、信长、玛奇、派克诺妲、富兰克林、我。
会议主题:蜘蛛的名字、蜘蛛的腿、蜘蛛的日常。
库洛洛把废地图摊在地上,用匕首钉住四角。
“蜘蛛有八条腿,但对外永远只出现七条。”
他指着我:“零号足,负责善后、断指、背锅。”
我点头,心里却莫名升起一种不安。
侠客坐在我左边,用铅笔在地图上画圈。
“蜘蛛的名字,叫幻影旅团。”
他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笑意:“零号,你负责写宣言。”
我翻开笔记本,写下:
【蜘蛛宣言第零条——替萨拉萨拿回甜一点的日常。】
库洛洛看完,点头:“明天开始,抢日常。”
会议结束,我们七个人围着空罐头盒,用番茄牛肉当酒,碰了一下。
罐头拉环的声音,像极小的枪响。
我仰头灌下一口酸味,突然想哭。
因为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们再也没有“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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