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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喀嗒。” 竹阁二层窗棂发出一声木质摩擦的微响。那道身影终于动了,动作快得如同林间倏忽扑食的夜枭,毫无预兆!那道抱臂的身影瞬间矮身、屈膝、拔地而起,月白的布料在暗淡光线下划出一道飘渺的流影。下一瞬,那身影如离弦劲矢,挟着一股凛冽霜寒之风,迅疾而来!月光终于慷慨地沐浴全身——

乌黑束起的高马尾在疾风中烈烈飞扬,衬着一张俊美飞扬却写满冷傲的年轻面庞,正是白玉堂!

他人在半空,尚未落地,右手已自腰间覆雪流云的腰带间闪电般一探!剑吟声起!一泓水色潋滟的光华骤然在月色下盛放!那狭长剑身在月光映照下通体呈玉青色,看似薄如柳叶,却坚硬无比。剑锋流动之处,竟然隐隐有光影随形勾勒,汇聚、流散,仿佛瞬息万变的山水图卷跃然水上!正是白玉堂从不离身的绝世神锋——画影!

一股熟悉感闪过展昭心间,这剑,他仿佛在何处见过......

“江湖规矩,先手为敬!看剑!”

清朗而骄横的嗓音在山谷间铮然回响,话音未落,画影剑已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玉青色流光,穿透十数丈的距离,直奔展昭咽喉刺来!刺破空气的尖啸声凌厉森然,带着绝对的自信与锋锐之意。

展昭瞳孔骤然收缩!然而更令他心头剧震的,却是这惊鸿一剑中蕴含的独特韵律!剑锋递出时那种蓄势待发、行至半途陡然加速的数次微妙颤振轨迹,运力卸劲那一瞬间如柳拂风般的隐秘弧转……这感觉......

“小展兄弟,切记:虚实难料,其势在引;劲力吞吐九曲回,非止一刺意无穷。”

一个模糊却沉厚温润的声音猛然敲打在展昭记忆深处的水面上!十数年前,嵩山后山定溪亭中,言笑晏晏、淡然指点自己剑意的青衫身影——江南侠商,白锦堂!眼前这桀骜少年的剑,这一剑起步式的神髓……竟与白大哥当年点拨自己的那套独门剑法一般无二?!

这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如一道惊雷劈入心湖,令展昭精湛的武斗本能都出现了一霎那的凝滞!

高手对决,生死一瞬!

画影剑尖带起的寒意几乎已吻上展昭的脖颈处要害!那冰冷的剑气穿透肌肤。展昭全身汗毛倒竖!千钧一发之际,眸中沉静瞬间碎裂,暴起一片精芒!身体已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呛啷!

沉雄顿挫的剑鸣如同龙吟渊底!巨阙重剑自布袍下冲天而起!那宽厚的、非金非玉的暗沉剑身挟着一声沉闷厚重的风雷之势,画出一个刚猛无匹的圆弧,堪堪封堵在画影剑光的必经之路上!正是少林秘传降魔杖法中演化来的一式“韦陀杵关”1!

铛——!!!

两柄全然不同风格的神兵第一次在月下竹海轰然相撞!

一股刚猛磅礴似山崩的雄浑力道与一股凌厉刁钻如蛟的尖锐之力正面硬撼!纯粹劲气爆发的巨响震得整片山坳嗡嗡作响!周遭碗口粗的青竹簌簌摇晃,大片的竹叶被无形的罡风卷起,凄然飘落如碧色的大雨。

展昭高大沉稳的身躯晃了一晃,右臂酸麻感传来——他挡下了,却落了一丝被动!

就在两股劲力对冲、形成短暂僵持的瞬间,白玉堂眼中狡黠精光一闪而逝!右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蓦地一旋、一压、再是一粘!

画影剑身骤然如同灵蛇缠枝,不仅没有与巨阙正面较劲,反而借助巨阙直来直去的强大推送之力,诡异无比地沿着粗重的剑脊轻柔“滑”了下来,更添一股借力的阴柔狠劲!

嗤啦!

画影剑尖如毒蛇吐信,瞬间改变方向,舍弃咽喉,却以一个更刁钻、更致命的角度,直刺展昭握剑的右手腕脉门!这一招滑丝卸劲、顺水推舟、变招刺脉的手法,正是白锦堂当年击败他的独门功法!

展昭心念急转:“果然是白氏家传的路子!”念头电闪,体内浑厚内力奔涌咆哮!巨阙这柄刚猛无匹的重剑在他手中竟似突然失去了近半重量!

一声低喝,展昭不闪不避,右手腕竟带动巨阙,不可思议地卸掉了白玉堂黏连而来的阴柔劲力,同时勃发一股新力,沉重的剑身猛地向上挑起,恍若怒蛟出水!不再是刚猛对刚猛的蛮横格挡,反而带上了圆融如意的柔韧卸力和紧随其后的沛然反击!剑势如龙,带着浑沉风雷卷向白玉堂肋下!这正是他当年被白锦堂击败后,苦思半年而寻得的破解之法,一直遗憾未曾能再与白大哥请教。不想今日白玉堂竟成全了他。

白玉堂眼神豁亮,惊讶兴奋之色几乎溢于言表。“好!”他清叱一声,并不硬接,那俊挺似灵鹤的身形瞬间化作一道虚幻白影!

足尖在巨阙刚刚挑起的剑背上一点——微一借力,身形已如一抹流云,倏忽间已不可思议地腾空滑出丈许开外!翩然落在一根手腕粗细、韧性十足且微微下弯的青竹梢头!身形随着竹梢晃悠起伏,轻盈飘逸,手中画影斜指展昭,月光下,那持剑而立的姿态,竟是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南侠’果然名不虚传!” 白玉堂剑眉斜飞,唇边勾起一个恣意而充满战意的笑,语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锐气与试探,“你这在庙堂里当差的大猫,功夫也没被黄金槛绊了手脚嘛?再来!” 话未竟,人已如魅!足下青竹猛地向下一弯复又弹起!他借着这一压一弹之力,人剑合一,再次化作一道残影,带着更加刁钻诡秘的劲力,从半空中俯冲而下!画影剑光分三路,虚实难辨!一片迷蒙玉青剑光瞬间笼罩展昭上中下三路要害!

展昭方才心神的迟滞已过,此刻望着白玉堂眼中那纯净炽烈的战意,心中蛰伏的江湖意气,竟如沉睡的火山被引燃,一股久违的、酣畅淋漓的斗心喷薄而出!

“怕了你小子不成!” 展昭喉中一声低啸,不再是开封府尹座下沉稳的御前护卫,而是名动江湖、纵横无忌的南侠。巨阙重剑在他手中突然轻盈起来,仿佛游龙腾空,一改往日大开大阖的刚猛沉凝,剑招陡然变得飘逸迅捷、灵动诡变!

一时间,悬崖竹海之畔,两道身影快如鬼魅!玉青色的画影宛若点点流星在大地上跳跃流窜,无处不在;玄黑色的巨阙则如同翻滚奔腾的乌云,携带风雷之势沉沉而起,一次次强行收束、压缩那灵活的星光!

剑锋交击之声如同暴雨敲打铜盆!叮叮当当,密集急骤!剑气撕裂空气的锐鸣与罡风激荡卷起的落叶声混成一片,将松涛的呜咽都压了下去!

白玉堂的剑,机巧迭出,迅疾如电,又诡秘如狐,处处走险,每每刺向展昭真气流转、旧力方竭新力未生的空挡。展昭的剑,则沉稳如山岳,大开大阖中又蕴含着极其精妙的细腻变化与沛然莫御的雄浑内力,守得天衣无缝,攻得如山崩石裂!

月光碎星般洒落在两人身上。展昭每一次纵掠腾挪,每一次厉啸吐劲,眼中散发出的不再是身在衙署的谨慎与收敛,而是一种睥睨八方的豪情与久违的、纯粹以剑论道的畅快!这种如朝阳般炽烈的、属于“南侠”的意气风发,透过他那双精光湛然的眸子,灌注于那大开大合的豪烈剑势之上。

“这才是……” 白玉堂眼神微愣一刻,竟有些失神,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南侠’展昭真正的模样?”

就在这时,白玉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画影一剑斜撩,看似落空,并未强攻,身形反而以一个略显仓促的弧度飘忽后退,落点正是竹阁背阴面那片略显空阔、遍布树根和厚厚落叶的平坦空地。他嘴上兀自强硬:“猫儿!此处空间狭小,难以施展!有种的跟上!”

话音刚落,如狡兔般折返朝着那片树根空地疾掠而去。

展昭正斗在酣处,岂肯落后?身影紧随其后!

眼看蓝白两道人影就要并在那片空地中央——

白玉堂足尖在一块裸露的黝黑树根上轻轻一点,身法疾变,倏忽飘向空地边缘的岩壁,同时转身回望紧追而来的展昭。他那张俊美得有些张扬的脸上,方才的狂热战意竟转化为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狡黠!在展昭瞳孔深处清晰地映出来!

“不好!” 展昭心头警铃骤响!一股寒意涌上背脊!卢方的叮嘱如惊雷般炸响脑海——“他家中设置了些许奇门布置!”

然而,晚了!

就在他脚下发力,准备后撤跃起的一瞬间,脚下那片看似坚固厚实、铺满腐烂落叶与盘结树根的土地,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咔嚓——!” 机拓启动声轻得微不可闻!

足下一空!坚实触感瞬间化作虚无!

展昭反应已然快到极致,内力顷刻间流转贯通四肢百骸,腰腹核心猛然收缩拧转,整个人如同受惊灵猫蜷缩、团身,最大限度卸去下坠冲击力,同时内力灌注双臂,准备护住全身要害!

噗通!

展昭平稳落地。尘土混杂着干枯腐朽的竹叶碎屑,被气流激荡得四散飞扬。他落在一处微湿粘滑的岩石地面上,毫发无损。只是巨大的惯性和地面的湿滑,还是让他无法完全稳住身形,向前趔趄了两步才站稳。这机关并不深,只丈许左右(三米余),无论如何也伤不重。

眼前漆黑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实质,瞬间吞没了月光与竹影。双臂微扬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唯有耳中捕捉到上方泥土翻板的“咔哒”复位声,以及白玉堂那恣意张扬的朗笑声从头顶那个刚刚消失的小口中余音渺渺地传来:

“哈哈哈哈——!猫儿,此乃为你专设的小小‘迎客关’!爷在头上等你!可别让白爷爷久等了!哈哈哈……嗝!”

笑声渐远,似已离去。那尾音“嗝”也不知是得意忘形岔了气,还是被展昭真气的余波震得胸闷,徒增几分滑稽。

四周霎时只剩下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展昭稳稳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须目视,六识提升到极致。耳朵细微翕动。

风声。微弱的、带着阴寒薄湿气息的风流从四面八方——至少四个方向——吹拂过来,卷动鬓角发丝缠上颈间。显然,这里不是一个简单的陷阱坑洞,想来是韩彰所凿通道的交汇枢纽。

压下心头那一丝因遭暗算而生的愠恼与无奈,展昭很快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他悄然屏息,更专注地感知周围流动的风的路径。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发现一点微弱的幽绿毫光,倏然亮起在他的脚下。更多、更密集、如豆般大小的幽绿色荧光斑点,出现在视野中,如同一只只在黑暗中睁开晶亮眼睛的幼小青蛇。

这些光点并非凌乱分布,而是清晰地连接、串联起来,形成一道弯弯曲曲的轨迹,悠悠然指向正前方那片更为深沉的黑暗!

展昭顺着幽幽的荧光凝目望去——那是磷石粉?不像,其光晶莹稳定,更像某种荧石研磨后调和而成的颜料。只见那蜿蜒的荧光之路末端,对着正前方石壁上——那里赫然裂开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那入口的边缘相当齐整,明显经过开凿。在幽幽荧光衬托下,犹如怪兽张开的大嘴。最抢眼的,莫过于入口上方黑魆魆、冰冷凹凸的岩壁上,被人用荧粉以极其放肆的笔触,龙飞凤舞、大大咧咧地写下三个酣畅淋漓的大字:

“气、死、猫”

旁边甚至还画了一只神态嚣张、伸着一只爪子做挑衅状的简笔耗子。

展昭的眼神扫过那三个充满了挑衅和不羁的大字,脸上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奇异笑意。他无声地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迟疑与犹豫,提步沉稳地随着幽幽的绿光指引,走入了那个规模足以让一人直立通过的门洞。

通道并不平坦,一路倾斜向下。荧光粉稀疏地涂在通道两壁,勉强勾勒出隧道的轮廓。脚下的路潮湿、凹凸不平,偶尔会踩到极浅的积水洼,发出细微的“噗嗒”声,在密闭隧道中回荡得格外清晰。

甬道漆黑冰冷,蜿蜒曲折,空气愈发湿冷,土腥味充斥鼻端。寂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沉稳有力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单调而重复的脚步声。大约走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沿着唯一的那道绿色荧光,拐过几个弯角后,地势似乎开始逐渐抬升。又行数十步,前方黑暗中豁然透出一大片朦胧的、月白色的自然光!同时,亲切而澎湃的、淞江夜流的气息卷着湿润的的山风扑面而来!

出口在即!

展昭的脚步并未加快,反而更显沉稳。他微微眯起眼,适应了一下那骤然亮起的月光,大步跨出洞口。

清冷山风如冰水拂面,瞬间涤荡了隧道中沉闷的浊气。他环首四顾——

身陷千仞,孤峰如削!

脚下是一片面积不大的临涯石坪,点缀着几丛顽强的乱草,沾染着莹白的露水。石坪下三丈(约十米),便是昼夜流淌不息的淞江!江水在悬崖峭壁下奔腾、撞击,卷起浪花拍打在下方的山岩上,碎玉裂帛之声不绝于耳。

月华如练,浩渺而又孤绝。夜雾如丝,在山峦间妖娆缠绕,时而翻滚涌动。

隔着这道一里余宽(约600米)的江水,另一座陡峭的山峰如同矗立在对岸的庞然大物。而连接二者的,唯有一条人臂粗细、在月夜下闪烁着冰冷金属寒光的黝黑铁索。它一头深深楔入展昭脚前石坪边缘坚实的粗大铁环中,一头则带着一往无前之势,横越虚空,深深地扎进了对面悬崖的峭壁巨石之内。

冷铁,悬丝。寒光,狭谷。夜风呼啸,铁索在巨大的山谷风中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极其轻微的嗡鸣震颤着,绷得如同强弓之弦。这景象是如此熟悉!展昭心中那一丝模糊的猜想,此刻已如磐石般确定无疑。

而此刻,画面中不止是铁索。

在那条铁索正中央、几乎是最为凶险悬空的位置,俏生生立足着一道白色劲装包裹着的挺拔身影——是白玉堂!

他早已等在那里!

山风迅猛如刀,自谷底呼啸而上,猛烈吹拂着他束紧的白袍,扯动着悬垂的长剑剑穗,高高的马尾在他身后肆意狂舞,那身白色劲装的衣料表面似乎织着极细密的暗纹,竟在风中隐隐流转着如同水波般的银色光晕。

白玉堂的脸在逆月辉之下成为清晰的剪影,俊美突出的五官轮廓被勾勒得如同巧匠雕琢的冷玉面具。他气色如常,甚至连呼吸都平稳悠长,仿佛脚下所踏并非江涛翻涌、高逾三丈的细索,而是平坦通衢大道。

待看到展昭踏出洞口,站在崖边冷风中巍然不动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又被凝厚的霜寒与浓浓的战意覆盖。他的眼神如霜雪凝成针锋,紧紧锁在展昭身上。一只稳稳垂落的右手握着他那把薄光流转的画影剑——

剑尖微挑,精准无误地指向他悬空的足下。一点荧绿之芒正缀在他衣袍的下摆边缘璀璨流动,是一只被他用麻绳牢牢绑缚在脚边铁索上的布包,那布包上显然是涂抹了和通道中一样的荧光粉。

“省省力气吧展大人,” 白玉堂的声音穿透猎猎罡风,带着寒冰碎裂般的清冷质感,一字一句送入展昭耳中,清晰异常,“寻你那身‘红皮’费时耗时!白爷体恤,在此为你备好了!你......”

他用剑尖再次啄了啄那点幽冷的绿芒:

“亲手——来拿!”

最后四个字落地,如同金石相击,清冽决绝,在这鼓荡天风的山峦裂谷间铮然回响,盖过了下方风浪之声!

展昭站在石坪边缘,发梢被谷底腾起的强大气流掀起。他望着锁链中央那个踏罡风傲然得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那柄微微泛着流光的画影长剑竖在身前……

所有的困惑、迟疑、愠怒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为了凝聚的力量。一股从未因身陷公门而真正褪去的豪情,被这绝险的挑战、凛冽的山风,彻底唤醒!

雄浑内力在丹田百脉奔腾运转,发出无声的雷鸣!展昭面容沉凝,修长挺拔的身躯岩石般岿然不动。垂在身侧的右手,指间缓缓拂过腰间巨阙那冷硬、沉重的剑鞘。

无须多言!

他原本沉凝如湖渊的眼中,骤然爆射出久违的、如利剑般撕裂沉静的锋锐光芒!那一瞬息,白玉堂清楚地看到,开封府尹座下那个沉稳练达、隐忍克制的展护卫已然褪去——

剩下的,唯有炽烈如火、矫健如电,纵马江湖、剑气纵横万里的南侠!

一个了然的微笑,竟带上了明快而豪猛的光彩。展昭足尖在地上一磕,旋即一拧!

他宽厚的腰背绷紧如拉满了的铁弓弦弦体,劲力喷薄,人已如一道急欲撕裂夜幕的蓝色闪电,毫无畏惧、豪情万丈地——腾身而起!

一步!

踩上崖边那被数百载风霜侵蚀得凹凸不平、冰冷扎脚的光滑原位巨石!

再一步!

毫不犹豫!朝着虚空中那条微微晃荡的铁索飞身踏足!

悬空铁索之上,展昭的巨阙如磐石镇岳,白玉堂的画影似银蛇缠柱。两道身影在那人臂粗细、寒光凛冽的铁索上穿梭绞缠,身形快得只剩模糊残影,每一次剑锋对撞,都迸发出刺穿山风的清厉锐鸣!脚下是幽深如墨、浪涌似鬼哭的淞江,夜雾如乳白的轻纱在崖壁间漫流翻滚,更添几分凶险难测。

“叮!”

白玉堂画影剑带着刁钻刻骨的寒意贴着展昭巨阙剑身滑下,直刺其握剑右手腕脉!展昭沉腰坠气,手腕间劲力圆转,重剑不可思议地一黏一引,不仅将刺脉杀招化于无形,更借机反削白玉堂立足处的锁链,逼得白玉堂足尖疾点铁索,旋身后退!

两人身形错开的刹那,玉清之气与浑厚内息轰然碰撞!白玉堂身形借力微晃,再次于铁索中央稳住,他脸上没有凝重,反而燃烧着更加炽热的、遇强则强的不服与兴奋!

“好缠功!” 白玉堂剑交左手,画影在空中挽了个极其绚丽炫目的剑花,剑尖斜指展昭心口,“你御猫之名,这身功夫倒有几分凭……” 话音未落,他足下猛地发力,锁链发出绷紧的呻吟,整个人如同拉满的强弓就要再次射出!

展昭周身气机早已锁定对方,巨阙微微后撤半尺,内力蓄于腰腿脚掌,正要迎上——

“五弟——!!”

一道惊急交加、充满威压的沉喝声,如同滚石惊雷,骤然穿透鼓荡的罡风与冰冷的夜雾,由对岸悬崖的上空轰然炸响!

这声音太熟悉!也太不合时宜!

白玉堂浑身剧震!凝聚到极致的战意与气息仿佛被人硬生生打断!那声“五弟”所含的愠怒与忧急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他全神贯注的心境!他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隔着十余丈虚空和越来越浓的水雾,对岸崖边那石坪旁高高的石棱上,不知何时已立着几道熟悉的身影!为首一人,身形清癯挺拔,一身靛青直裰在夜风中山石般岿然不动,正是大哥卢方!身后站着沉默如山的彻地鼠韩彰,在他们身侧稍后的地方,依稀还有提着食盒灯笼的家仆身影。

在这凶险万分的独龙桥上搏斗的紧要关头,骤然见到哥哥们赶来,白玉堂心头本能地一慌!那锐利如鹰隼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与分神!

高手过招,失神便是破绽!

就在这不到半息、几乎无人能觉察的迟滞之间,他体内运转流畅的真气顿时微微一窒!握剑的手指甚至感觉麻了小半!更要命的是,他先前为了避开展昭要害而凝聚的力道,也因为这刹那的心悸而不由自主地强推了几分上去,去势已难以压制!

手中原本轨迹精妙、只欲以轻灵刁钻之势缠斗的画影剑光,竟不受控制般猛地向上抬高了寸许!剑尖所指,瞬间由展昭的肩胛关节,变成了一线直刺展昭左侧咽喉要害!那玉色的剑光在雾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凌厉无匹的决绝!连白玉堂自己眼角的余光瞥到剑势走向时,也骇然失色!

“玉堂!不得胡闹!” 石棱上的卢方看得真切,那一剑走势骤然险恶至极!他心中大骇,只道是白玉堂年轻气盛、越斗火气越爆,此刻怒极要下重手!又急又怒,来不及思索,本能反应已快过脑中电闪!

卢方疾走两步,脚尖在地上一搓一挑!一块拳头大小、棱角尖锐的石子已被内劲卷起落入掌中!没有半分犹豫,他的手腕猛地一抖一弹!石子破空之声尖锐如哨,裹挟着卢方七八成刚猛透骨的内力,撕裂浓雾,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线,其势之疾之猛,直射铁索上的画影剑!

石棱距离铁索直线虽有近十丈(三十余米),但卢方是何等功力?“钻天”之名岂是虚得?加之内心焦灼,出手再无保留!石子破雾穿行,快得如同凭空消失又骤然出现!

卢方意图极准:震开那柄要命的画影,打断这不死不休的危险局面!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石子离手的刹那,原本在两岸低旋的山雾忽地被一股谷底骤然加强的上升气流猛烈催动,如同决堤的乳白流浆,猛地向上翻涌数尺!将铁索中段完全吞噬,更将白玉堂的身影笼罩得严实实!视线陡然模糊!

更要命的是,这团骤然浓郁的雾阻隔了一丝视线,更让疾射而出的石子,轨迹发生了肉眼极难察觉的微弱偏移——目标不再是离弦之箭般精准指向画影,却似朝着白玉堂右臂上部乃至肩头位置呼啸而去!

白玉堂眼角余光瞥见黑线袭来,心头警兆狂鸣!但他此刻心神被大哥斥责所慑,真气因变招失控而略显滞涩,身形又在晃荡的铁索之上。想要躲闪,已迟了半分!更别提格挡!

“噗——!”

一声闷响,如拳头狠狠砸在厚棉布上!

那枚饱含劲力的石子,结结实实撞在了白玉堂右肩胛略下方的位置!剧痛!一股沛然莫御的刚猛力道骤然穿透皮肉筋骨,白玉堂只觉得半边身子如同被攻城锤猛撞了一记!一口真气瞬间被打散、堵在胸口,眼前金星乱炸。剧痛之下,周身气力仿佛被凭空抽走,握剑的右手骤然酸麻剧痛,画影差一点脱手飞出!

“呃啊!” 一声抑制不住的痛哼冲口而出。他身形剧烈一晃,脚下立足点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与剧痛打乱。一个趔趄,竟失去了对铁索的控制平衡,整个人,如同一只被强弓射落的大鹞,向着下方雾气弥漫、波涛翻滚的淞江直坠而下!

电光石火之间!

站在对面的展昭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寒气从头顶瞬间冲到脚心!展昭暴起,不顾方才招式落空的反噬与脚下剧烈晃荡的铁索,整个人强行向前猛扑!他的左手快如闪电,灌注了全身能调动的每一分力气,疾抓白玉堂翻飞飘荡的衣摆!

“嗤啦——!”

布料撕裂的脆响在死寂的悬崖间格外刺耳!指尖只堪堪擦过冰冷的料子边缘,撕裂了一道布料,却没有抓住任何坚实的着力点!

白玉堂下坠的身影几乎与他扑探出的手臂擦肩而过!只余指尖一丝残留的冰凉触感!那双在极速下坠中向上望来的眼睛,带着几分痛苦、几分惊愕、几分茫然,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委屈?

那惊鸿一瞥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展昭的心上!

空气凝固,时间停滞。落水声在江涛声与风声的呼啸之下竟听不真切。

“五弟——!”

“老五——!”

崖边上卢方等人的惊叫痛吼也随之炸开,撕心裂肺,带着巨大的恐惧与懊悔!

展昭孤悬在摇荡的铁索之上,那只曾徒劳抓握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冰冷布料滑过的幻影。他看着下方那片翻涌的墨浪,大脑一片恐怖的空白。寒意刺入骨髓,那滔滔江水如同冰冷的锁链,不仅禁锢着白玉堂的生路,更勒紧了他的呼吸。展昭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涌向头顶后又骤然冻结!展昭想也不想就要跟着跳下救人,然而理智在最后一刹死死拽住他的狂念——他水性平平,此刻冲下去无异于两人皆亡!一种混合着巨大震惊与无力感的冰流瞬间席卷全身!

一片死寂中——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呐……大哥!您这下手忒没轻重啦!这是要把这白耗子水煮了下酒啊?!”

一个带着浓重淞江口音、又惊又急又透着几分后怕的抱怨声,如同刺破阴霾的阳光,猝不及防地从悬崖下方、靠近水线处的礁石滩方向传来!其声穿透浪涌,格外清晰!

展昭浑身一震,猛地低头循声望去!

雾气与夜色笼罩下,那片激浪拍岸的礁石滩边缘,无声无息地漂着一只不大的简陋木筏!筏上那人,身形精瘦异常,穿着一身紧贴身体、泛着水亮油光的深色鲨鱼皮水靠,正是翻江鼠蒋平!他脚下扎着马步,一根丈二长的乌木撑船篙被他死死扎入滔滔江流之中,任凭暗流冲击,木筏只是微微起伏,不动如山!

而他空出来的左手,此刻如铁箍般五指扣抓着一个人!

那人刚刚被蒋平从江水中以神乎其技的手法硬拖了出来,此刻紧握着剑,狼狈无比地趴在木筏边缘。一头湿透的黑发如同海草般糊在苍白的脸上,正是白玉堂!

“咳……咳咳咳……呕——!”

一阵无法压抑、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呕出来的猛烈呛咳骤然爆发!刺骨的江水混杂着巨大的落水冲击、咽喉鼻腔的剧烈辛辣和恐惧过后的劫后余生感,令他整个人弓得像只煮熟的虾米,浑身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咳嗽都伴随着令人揪心的干呕声,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弃入这冰冷的江水中。那张素来张扬恣意的面容,此刻只剩下呛水后的窒息痛苦和溺水带来的剧烈惊恐交织的惨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没有任何犹豫,展昭凝聚丹田之气,足尖在剧烈振荡的铁索上猛地一跺,,展动身形,一式“云龙三折”,凌空折转,身法矫若游龙,携着凌厉的风声,精准无比地落至下方那只载沉载浮的木筏上,只激起轻微的水花。

白玉堂感觉巨大的黑影笼罩过来,带着风声与陌生的气息落在他身边。他下意识地身体微僵,强行在咳喘中抬了下头,眼角余光瞥到那一片落地的藏蓝袍角。

蒋平在一旁撑船,稳如磐石,嘴上却不停:“展大人好轻功!您搭把手,我好控着筏子靠岸!”

“好”展昭应道,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已单膝跪在湿滑的竹排上。他看着白玉堂痛苦蜷缩颤抖的模样,那原本握剑稳如泰山的右手,此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他一只手扶着白玉堂的肩,另一只手先是在白玉堂那湿冷刺骨的脊背上停了一瞬,感受到那脊骨的线条因为剧烈咳喘而绷得死紧。旋即,掌心轻缓地落在了白玉堂微微震颤的后背心下方某处筋络穴道上。动作带着果断的力度,顺着白玉堂痉挛般咳嗽的节奏,五指并拢聚气,沉稳有力地向上拍打!

“咳…咳咳呵…” 一股带着泡沫的黄浊江水猛地从白玉堂口中呛吐出来!他原本紧绷的肩颈因为这股力量而稍稍松弛了一些。

“吐出来!别憋着!” 展昭的声音低沉紧促,带着不容置缓的稳定感,在他耳边响起。

展昭又将手掌轻轻落在白玉堂肩背偏上的位置,一股温煦精纯、沛然浑厚的内力透过掌心缓缓流淌过去,如同雪里送炭,试图驱散刺骨的寒冷,也意图抚平他因呛咳而紊乱躁动的内息。白玉堂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靠了靠,倚向那带来支撑和暖意的臂弯,身体因寒冷和痛苦产生的颤抖在浑厚温和的内力包裹和展昭果断的调理动作下,似乎有了一丝缓解。咳嗽虽然还在继续,但不再那样撕裂肺腑了。他微眯着眼,眼角因呛水的难受和冰冷刺激泛出水光,余光里是展昭紧抿的唇角和眼神中那份几乎能穿透水雾的、沉凝如炬的关切。这眼神让白玉堂纷乱的心绪中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紧绷的对抗感在生死边缘后的巨大疲惫中稍稍松动。

木筏被蒋平巧妙操纵着,撞向了礁石岸线。缆绳刚绕上石笋,岸上脚步声已如雷鸣般传来!

卢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筏边,脸色惨白得如同身后的石灰崖壁,一向温雅沉静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惊骇欲绝的痛心和深深的自责。“玉堂!!” 声音都变了调,他顾不上水势,竟一脚踏进冰冷的浅滩中,奋力扑到筏边!

看到卢方脸上那如同塌了天的巨大恐慌和懊悔,展昭支撑着白玉堂背心的手极其稳定地扶着那依旧冰冷颤抖的躯体,将他安稳地向前引导,送到卢方因恐惧和急切而微微发抖的双臂之前。随即他松开手,沉稳地向后退开一步,让出了空间。

“大……大哥……” 白玉堂被冷水呛得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浑身抖得厉害。

“五弟...冷着了!快!” 卢方声音哽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近乎笨拙地解开自己身上那件温热的、料子上乘的靛青色直裰,严严实实地裹在了白玉堂湿透冰冷、单薄颤抖的身体上!紧接着,他双臂一收,小心避开了他右肩伤处,将白玉堂紧紧搂在怀中!

“老五!快裹上!” 韩彰粗犷洪亮的声音紧随其后!一件带着汗气暖意和皮革硝磺味的粗布短褂也被不由分说地盖了上来,再次结实地罩在白玉堂身上。

双重带着体温的衣物包裹上来,那份厚重的暖意暂时隔绝了刺骨的寒冷,白玉堂剧烈的颤抖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了下去。但他依旧在卢方怀里不住地低咳,每一次咳嗽都牵动被石子狠砸了一记的肩胛,疼得他咬牙皱眉吸气,半边身子都微微发麻。

卢方心疼欲裂,用干燥的衣袖慌乱地去擦拭弟弟脸上、脖颈淌下的冰冷水珠和咳出来的污迹,口中混乱地自责:“是我的过!是我急怒昏头!伤得厉害不?痛得紧吗?”

他心疼想查看伤处,手指刚小心拂过白玉堂右肩上方湿冷的衣料下缘,白玉堂便浑身一哆嗦,痛嘶出声:“嘶——别碰!麻的厉害!”冷汗再次浸透鬓角。

“小五!” 一道压抑着惊惶忧惧的女子声音由远及近。抬头望去,卢方的夫人闵秀秀步履匆匆地踏着湿滑的礁石赶到滩边,身后带着徐庆和一名举着灯笼的丫鬟。月光下,她面色惊急交加,虽强作镇定,但那微颤的指尖和紧蹙的柳叶眉泄露了她内心的巨大忧虑。

闵秀秀快步上前,见到了被卢方和韩彰衣物层层包裹、脸色惨白如纸、咳喘未止的白玉堂,她眼神快速在白玉堂脸上、身上游走一番,见他神智尚清,咳虽有但气息渐稳,肩伤虽痛但并未见骨折扭曲之态,心中稍定后转头狠狠剜了一眼卢方,一双如秋水含烟的眸子充满了怒火和斥责。

“咳,大…大嫂……” 白玉堂见大哥大嫂如此,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挣扎着抬头试图说话。

“我知道,乖” 闵秀秀蹲下摸了摸白玉堂的额头,对身后的侍女道:”月儿,你速去安排热汤暖室!” 随即又转向卢方,语气是强压下焦急后的冷硬:“你背小五回庄上。“

其实不肖闵秀秀多言,卢方早已将裹得如同粽子般的白玉堂小心调整位置,稳稳背在自己背上。动作迅捷却极其谨慎,脚下生风般朝着庄院方向疾奔而去!徐庆颇为不满地乜了展昭一眼,和韩彰一同跟上了大哥,如两尊金刚护卫,紧紧贴在两侧。蒋平收起竹篙上了岸,紧随其后。

闵秀秀看向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展昭,温言道:“展大人,事急从权,烦请你先随我回庄上。”随后也快步追赶上去。

展昭应声,默然缀在队伍最后。他看着卢方背上被厚衣包裹、只露出的墨色湿发后颈和一丝苍白侧脸轮廓的白玉堂,和他身边护犊情深的兄长嫂嫂,再想起方才竹林月下那场酣畅淋漓、棋逢对手的激斗,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感慨。

终于回到灯火通明的庄院。早已准备就绪的下人立刻上前,在闵秀秀的指挥下,将白玉堂安置到暖阁,浴桶中已泡上了驱寒的浴药。白玉堂被安置得舒适了些,虽然肩胛处仍是一片火辣麻木的钝痛,身上更是筋骨酸软乏力无比,但这室内温暖干燥的气息和家人的簇拥,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疲惫如潮水席卷,他眼皮发沉,虚弱地闭目养神,任凭大嫂查看他伤处。

闵秀秀推开挤在白玉堂身前的四鼠,动作娴熟轻柔地隔着轻薄内衫,探查白玉堂右侧肩胛骨下的位置,只觉那里肌肤明显高肿发热,一片潮红,触手硬疼,皮下血脉淤积明显,好在无骨骼碎裂之虞。她松了口气,温言道:“幸未伤及根骨,只是硬血瘀塞住了气脉。寒气也侵得不浅。”她一边吩咐赶紧准备祛寒驱瘀的药汤药油热敷等物,一边回头对守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弟弟的卢方缓声道:“万幸天可怜见!你引他为戒,若再有下次……”她望着卢方愧疚的神色,话没有说完,但那眼神中的警告清晰无比。

待闵秀秀安排妥熬药、热汤等事宜,她这才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地伫立在门外不远处的展昭。

展昭仍穿着那身半湿半干、沾着泥水的藏蓝布袍,身影在廊下灯火中显得有些疏离。

闵秀秀步履轻缓地走上前来,姿态端雅,微微敛衽为礼:“展大人。”

展昭立刻拱手还礼:“卢夫人。”

“小五任性,劳大人奔波劳顿,又受江风侵袭,”闵秀秀声音温婉平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然与关切,“此刻厅上已备好热茶姜汤驱寒,请大人移步稍坐,也好令下人为大人置备些干净衣衫替换。”她顿了顿,目光清亮而诚恳地望着展昭,语气温和却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妾身斗胆,待稍事安顿五弟之后,尚有几句话,思忖再三,欲与展大人倾谈一二。未知展大人可否允些时候?”

展昭从这位卢夫人眼中看到了真挚的恳请与深意。他透过房门,看了眼室内坐在榻上的的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夫人客气了。展昭敬候清诲。” 随即在仆役引领下,朝正厅走去。

白玉堂听到展昭离去的步伐,隔窗望了过去,眼神有些复杂难明。

1.韦陀:拿金刚杵的菩萨。招式名是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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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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