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哪吒猝然收回手,指尖残留着女子那浅浅的余温缱绻,以及微薄濡湿牵惹而起的奇异痒感。
男人咬牙,指尖埋入掌心,按捺下去心底翻滚的情绪波澜,微微蹙眉喝斥,“怎么又哭了?老在我面前哭,是何居心?嗯?”
李哪吒态度骤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金姹愈发惶恐。
“……嗝……你见死不救……我很快就会变成一只平平无奇的老鼠……怎能不伤心?”
“我几时说了?乐见你完全返祖兽化?”
话落之时,李哪吒冷笑着,探手,屈指,在金姹的发顶叩了叩,颇为嫌弃女子在关键时刻脑子不好使。
然,指尖悄然掠过鼠耳边上的绒毛,继而,李哪吒又使神通,在那木床上放置一朵莲花云,如此,女子便可好好休息。
见李哪吒在床上放了一朵漂亮的莲花云,金姹这才信以为真,心里仍旧惴惴不安。
“莲三哥,这样说来,你不嫌弃我这副鬼样子,可是,如果明天我突然完全变成了一只老鼠呢?”
说到最后,金姹已是声如蚊蚋,毫无底气的既视感,就连那条拖在脚旁的毛尾巴,也蔫蔫的,无精打采。
李哪吒的慵懒目光在女子毛茸茸的尾梢上轻然一顿,唇角微翘,“不会那般凄惨,我保证!”
李哪吒如此承诺,金姹不得不信,因为她再无任何人可以依赖。
她缓缓抬头,目光凝顿在李哪吒的脸上,双眸渐渐泛亮。
李哪吒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天庭正神,这张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哪哪儿都精致完美得无可挑剔,神色冷漠时好看,微暖时更是摄魂夺魄。
许是李哪吒颜值逆天,许是红线加持,金姹此刻的心情犹如熬过冰雪寒冬,置身于百花盛开的暖春艳阳天。
清纯少女适逢怀春,于真情流露中悄然裹挟了秘不可宣的私心,金姹看着李哪吒,忽而嫣然一笑,似是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坦白无遗。
“莲三哥,我终于等到了你,只有你才是我的依靠,坚若磐石的依靠只有你。”
呵!
那个狡黠如狐,灵动如山泉的妖精活回来了!
李哪吒如是吐槽着却面无表情,意念微动。
蓦然间,那墙角的木桶里便蓄了热水,他下巴微抬,声线温然,“去沐浴放松一下吧!”
金姹循着李哪吒的视线望过去,便见浴桶不止多了水,而且水面上漂浮着一层雪白的玫瑰花瓣。
啧啧,谁说李哪吒冷血冷情?
撩妹这方面好会呢!
“莲三哥,我可以现在沐浴,但是,你不准走,因为……看不见你,我心慌,我怕……吧嗒……”
金姹说着说着,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一串串滴落,犹如风中的一朵雪莲花那般楚楚堪怜。
曾经,他杀女子未遂,此刻,女子不管是真情流露,还是故作弱态,都不过想依靠他而已,想活下去而已。
本来,李哪吒打算去屋外小院坐一会儿,此刻,他一动不动,“别哭了,听你的,我不走。”
金姹立即泪眸含笑,双颊绯红如染了晨光的桃花,娇羞欲滴,“李哪吒,原来,你也懂怜香惜玉。”
看着妖精活色生香的表演,李哪吒一双黑眸深沉如潭,波澜不惊,他微微颔首,缓缓起身。
骤然,金姹花容失色,她急慌忙乱地站起来,就要去挽留李哪吒。
没料到动作太急,金姹一脚踩到了尾巴梢儿,疼得弹跳起来,眼泪都掉了出来。
温暖的阳光穿窗而入,洒在金姹的身上,她忽然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尤其是那对大丑耳朵,竖在脑袋上,突兀又丑陋!
分神之下,金姹又踩到了裙摆,尖叫着朝前摔去。
看着硬邦邦的木板地面,金姹异想天开,李哪吒会不会突然大发慈悲?
还是怜香惜玉?
会不会变出一朵软绵绵的莲花云给她垫垫?
然,距离地面只有二尺了,金姹也没有见到莲花云的影子,她绝望地闭了眼,祈愿别摔得破了相就好,那样还可以靠脸攻略李哪吒。
硬邦邦的木板迟迟未来,金姹疾落入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被撞得脑袋蒙蒙的,鼻端莲香幽幽,增添了几分不真实感。
她难以置信地睁开眼,仰脸望着头顶这张冷冰冰的俊脸,疑惑茫然的眸光渐渐熠熠生辉。
见状,李哪吒不悦蹙眉,“笨蛋!我不是说了不走?你如此慌张作甚?”
“莲三哥,我怕你走了嘛,我脑袋晕得厉害嘛……”
说着,金姹顺理成章地伏入李哪吒的怀里,极力埋头,希望可以埋起来那对丑耳朵。
李哪吒垂眸,黑眸里的薄怒如残雪遇野火,刹那消融一空。
视野中,女子的半只鼠耳极力地收敛着,颤颤巍巍的,犹似她那狡黠又明灭不定的勾人眸光!
情不自禁,李哪吒唇角微翘,埋首,唇瓣堪堪擦过鼠耳边缘的绒毛,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
正想再重温一次这种奇异的痒感,李哪吒试得胸口陡然一热,是女子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衣裳上。
他们挨得太近了!
这样想着,李哪吒一弯腰,将金姹打横抱起,疾步走到浴桶旁,把人轻轻放下后,刻意地温声强调。
“你放心沐浴,我不走,等你!”
说完,李哪吒转身去了窗户边,望着窗外的小塘,心里泛起的一痕痕涟漪迟迟不散。
几天不见,女子消减不少,想来她这些天为情所困扰,身心倍受煎熬,真是个小可怜呢!
由于红线加持,金姹但觉李哪吒的背影尤为高大挺拔,垂首回味着男人的那句话,她微微扯唇。
李哪吒的话听着温温柔柔,情意绵绵,与那个杀她未遂的李哪吒判若两人呢,这是与她逢场作戏装上了。
飞速去了衣裳,金姹飞速泡了个澡,特别揉搓了好几下那对丑耳朵,团了又团那条尾巴,简直嫌弃死了。
现在想想,那曾经没有丑耳朵也没有长尾巴的日子,她该多么神清气爽。
从屏风后转出来,金姹一抬头就看见李哪吒端坐在桌旁,闭目养神中。
呵,这人是真的闭目养神呢,还是听她洗澡呢?
金姹正这样想着,李哪吒陡然睁眼,与她四目相对,眸光攻击力十足。
她受不住,顿时双颊绯红,咬着唇僵在原地。
“羞什么?过来!”
李哪吒面无表情,话落之时,从广袖中摸出来一个雪色玉瓶,放在桌上。
金姹不知道玉瓶里装着什么,直觉李哪吒要送给她,看着玉瓶价值不菲,她猜测瓶里的东西定然不是凡品。
莲步姗姗,金姹刚走到椅子旁,后面的裙摆一阵大动,她团起来的长尾巴挣开了,落下来,尾梢儿探出裙摆,微微曳动着。
随即,金姹脸色惨白,尴尬极了,手足无措,“莲三哥,我……”
李哪吒神色淡淡,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原形是一枝莲花,还不及你这般灵动。”
金姹缓缓坐下,身下的莲花云软绵绵的,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你其实比大家口口相传的李哪吒……通情达理多了,至少对我很好。”
闻言,李哪吒马上想到他几次杀女子未遂,有些后悔了,毕竟女子受制于人,勾引他也罪不至死。
“我早已无所谓,毫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我。
这瓶丹药是太上老君送我的,我用不着,你拿着,日服一粒,有强身健体之效。”
李哪吒不晓得女子吃了这瓶丹药后是否会恢复原貌,故而只说可以强身健体。
闻言,金姹顿时喜形于色,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玉瓶,轻轻地拔开精致的瓶塞,药香幽幽漫出,沁入心脾。
看着瓶里黄豆大小的丹丸,金姹难以置信,“莲三哥,里面有好多颗丹药啊,你确定要送给我吗?”
李哪吒微微抬起下巴,冷冷睥睨着女子,一副“你傻不傻”的表情。
金姹笑了,马上服下一颗丹药,欣喜若狂点点头。
“不愧是太上老君的丹药,药效惊人,我试得体内灵气无比充沛。
我曾经有个要好的朋友,她搞到了太上老君炼丹药残余的渣子,据说煮水喝可以延年益寿。
我拿出最喜欢的金钗换药渣,她只给了我指甲盖儿这么大一点儿。
可是今天,莲三哥,你却送给我一瓶太上老君炼制的丹药,你是个大好人。”
是非分明,爱憎分明,金姹一向如此。
毕竟太上老君的丹药来之不易,随便一颗丹药都是天庭众神梦寐以求的至宝。
“幼稚不幼稚?
你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妖了,这个世界复杂多变,一个人,一件事并不是非黑即白。”
李哪吒语气淡淡的,天庭中强者如林,不凡的实力才是判定黑白的唯一准则。
金姹似懂非懂,“你说的都对,不过,我不喜欢不黑不白的人或者事。
你对我的好,我会铭记在心,他日,你若需要,我会肝脑涂地以报你的恩情。”
她的认知简单明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不过,在红线的加持下,金姹说完这番话时,眸若盈盈秋水,霞染双颊,一副情深如斯的模样。
李哪吒眸光微闪,声线沉缓如冰下流过的溪水,“这些天,你日日勤勉,修桥补路攒功德,香客路人有口皆碑。”
金姹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绝美非凡的李哪吒,心道她如此这般殷勤攒功德,只不过是想推进攻略这个男人的速度而已。
女子眼底缕缕掠过的狡黠流光,李哪吒轻而易举地悉数捕捉,罢了,事已至此,随她去吧!
他扪心自问多次,不喜欢此女,但也希望女子生气勃勃地活下去。
那就随意给女子铺上一段路,至于日后女子能走多远,全凭她自己的造化。
“因此,我打算近日给你的山神庙奠基,不过,攒功德的同时就是修身修心,你切不可骄纵懈怠,谨记慎始善终,持之以恒。”
说完这些话,李哪吒忍不住腹诽自己,他何时如此上心教导过谁?
还不是为了让女子好好做个山神?
还不是为了送女子踏上阳光大道?
免得女子沉湎男女之情而萎靡不振,免得女子返祖沦为庸俗鼠辈。
“这么快就可以给山神庙奠基了啊!?”
金姹满目惊喜,喜滋滋地应承着,“莲三哥,你尽管放心,我会好好攒功德。”
心里,金姹却腹诽起来,这一带的桥啊路啊,她都修补完了,还要咋攒功德?
李哪吒蹙眉,想到了什么,“在我的地盘上,一般来说,你是安全的。
不过土地庙,还有月老庙等等地方,就难说了。
倘若你想安然无虞,就不要去那些地方转悠,在我的地盘上,即便你浇花除草,也属于攒功德。”
金姹连连点头说好,随后小声追问,“我这副鬼样子太丢脸了,再休息几天可以吗?”
李哪吒微微颔首,冷声强调,“近日,我会时不时现身,免得你又自暴自弃而出现更严重的返祖形态。”
金姹欣慰地笑出了声,“这样太好了,我可以放心地睡觉了,再也不用担心一觉醒来变成一只丑老鼠。”
啧,女子如此擅长惺惺作态!
他对女子哪有那么重要?
李哪吒默默腹诽完,不忘提醒,“太上老君的丹药具有各种奇效,总之只要你身子不适,就可以服用。”
金姹笑着致谢,脚旁的尾巴梢儿欢快地甩来甩去。
李哪吒看在眼里,愉悦地唇角微翘。
几天后的黄昏,哪吒庙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贞英,你来这儿作甚?”
李哪吒嗔怪的语气携了毫不掩饰的温柔。
殿内的烛光与外面的夕阳余晖融合在一起,笼着一袭交领粉裙的李贞英,小姑娘愈发娇艳生动。
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澄澈干净,仰脸看着端坐莲花之上的李哪吒,粲然一笑,有些懊恼地解释。
“三哥,爹爹终于回家了,我难得自由几天,怎么就被你逮到了?”
李哪吒也猜到了这点,毕竟母亲殷素素总是盼着李靖回家,总是非常沉迷正常的夫妻生活。
“贞英,你来到我的地盘上,我巡庙撞见了你而已,哪个要逮你回家来着?”
闻言,李贞英笑得更欢了,还在原地转了个圈圈。
“三哥,你的这座神庙位置绝佳,隐秘却不荒凉,我可以在这里多玩耍几天。”
李哪吒低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泼冷水,“地涌夫人暂居此处,就不怕被她吃了?”
李贞英一听就来了浓厚的兴趣,“三哥,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吃人的妖怪早就吓唬不住我了。
地涌夫人!?金蝉子的故人!
她想开了,移情别恋你了?
还是你金屋藏娇?
反正我快要当姑姑了是不是?”
女大不中留,一点没错。
李哪吒蹙眉,飘身下来,冷白的指尖按按突突直跳的眉心,“贞英,休要胡言乱语!
既来之,则安之,我带你去偏殿休息。”
说完,他提步往外走。
李贞英紧紧地跟在后面,笑着嚷嚷不休。
“三哥,你心虚什么呀?
我会给你保密,书上说事以密成,但是,你和三嫂入洞房了,生米煮成熟饭了,那时候,你得好好谢我,至少给我一瓶太上老君的仙丹。
不然,不然,我就把三嫂拐跑了,撮合她和二郎神杨戬相好。
你这张脸没有杨戬的好看,太冷了,我这个妹妹看了都冷得不行呢!
难得啊,居然有人眼瞎了,居然吃得下你这张冰山脸……”
戛然而止!
李贞英闭了嘴,笑嘻嘻地看着停步转身过来的李哪吒。
“不想被我送回云楼宫,你就乖乖的,少说话招惹我!”
李哪吒冷冰冰丢下这样一句,继续走。
一路吐着舌翻着大白眼,李贞英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不吭声,才能跟着李哪吒来到偏殿。
寄人篱下就要仰人鼻息,这个道理,她懂,不得不强颜欢笑,卖乖讨好。
“三哥,我再也不说乱七八糟的话了。
我长大了,也不用你费心照顾,你快点上天去吧,快点走吧!
你是玉帝的中坛元帅,翘班太久了会被人诟病的。”
妹妹的这番肺腑之言落在李哪吒的耳中,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金姹。
“我现在不能走,明早日出之时,我要给山神庙奠基。
到时候,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地涌夫人。”
接着,李哪吒简而概之对李贞英说了一遍,他有意支持地涌夫人做此处的山神攒资历。
只要李哪吒不为难她,不送她回家,李贞英怎么着就行。
不过,李贞英有些好奇,“三哥,地涌夫人本事大着呢,连金蝉子都着了道儿。
哪用得着我照顾啊?”
李哪吒眸光一片沉晦,“今非昔比,她如今没有自保能力。
而且,凰天嗣好像盯上了她,山魑林魅总找她的麻烦。”
李贞英仍旧好奇,“三哥,既然你不喜欢她,那么何必多此一举?”
“你别多问了,总之她如今的遭遇与李家脱不了干系,因此,我酌情补偿一二。”
李哪吒脸色愈发难看。
李贞英一副“你总爱糊弄我”的俏皮神情。
稍稍顿了顿,李哪吒还是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不是我妇人之仁,而是我应该照拂她周全。”
李哪吒语气坚决,“我所做的一切,为了她好,也是为了我好,不然,我会因此种下心魔。”
李贞英不以为然噗嗤一笑,“那我带她去找二郎神杨戬,撮合他们成一对儿。”
李哪吒神色不虞,“你不知道,她只中意我,而且相思成疾之时,她会返祖异变。
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明天日出之时,你好好照顾她,免得她中了山魑林魅的圈套。”
还想说什么,但是在李哪吒的咄咄逼视之下,李贞英笑嘻嘻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三哥,我知道了,我困了,你走吧,你放心吧!
不就是月老柴道煌使了个美人计吗?
我会保护好美人计中的美人。”
翌日,清晨。
借着灵符,李贞英隐匿气息,趴在高高的桂花树杈上,俯望着这处沐浴在星光中的小院。
两间木屋和那一圈整整齐齐的篱笆幽静雅致,不过有些刺目,李贞英狠狠腹诽。
“三哥嘴硬心软的明证摆在这里,他嘴上说不喜欢人家,可是出手却是如此慷慨。
我这个亲妹妹都没有这等好待遇呢!”
骤然,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金姹一袭银色裙裳施施然走出。
李贞英曾见过地涌夫人银姹几面,但是,女孩子敏锐的直觉使然,她轻易发现这具美丽的皮囊之下另有其人。
看着女子立在水塘边观赏鱼虾打瞌睡,李贞英移不开眼。
女子这份舍我其谁的独艳清绝气质,与她娘亲相比,也不逞多让,她到底是谁?
日出前星子黯淡,天色最为晦暗不明。
再加上山神庙新址那边传来隆隆巨响,李贞英以为金姹会装模作样去那边围观一下,或者回屋装睡。
然,李贞英猜错了。
金姹小心翼翼地掩好了屋门,服下两颗丹药,然后将长发梳绾起来,接着四下张望片刻,最后脚步生风,匆匆离开小院。
李贞英辨认了一下方向,确定无疑,那个专捡林中幽僻小路奔走的女子,距离山神庙新址愈来愈远。
“三哥,我好像要立大功了呢?”
继续隐匿自身的气息,李贞英紧紧地尾随金姹而去。
跟着跟着,李贞英有些吃力,只因金姹疾如不知疲倦的飞鸟。
忽然,李贞英想起来了金姹服下丹药的情景,啊!?
原来如此!
那瓶丹药是太上老君送给三哥的,她讨要了多次,三哥仅仅给了她一颗而已,却给了这个美人计中的美人一整瓶!
李贞英嫉妒得咬牙切齿之余,又无比悲愤地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细节。
金姹用来绾头发的绫带是三哥的混天绫分绫!
终于知道了,李贞英终于知道了一个冰冷的事实,她在李哪吒这里,已经失宠了。
心情复杂极了,李贞英最后竟然盼望着看好戏,好好看看三哥李哪吒如何吃够了爱情的苦痛。
借着母亲殷素素赠送的灵器加持,李贞英不近不远地尾随着金姹。
没用多久,金姹来到了目的地,哪吒峰的邻峰之巅。
与此同时,那座矗立在峰巅的月老庙闯入李贞英的视野。
李贞英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拿出了压箱底的上古灵器,躲了进去。
有生以来,金姹头一次走入月老庙。
这座月老庙与哪吒峰巅的哪吒庙相比,就像是小户人家对上王侯府邸,少了富贵堂皇。
金姹心想,月老柴道煌定然想把神庙立在那哪吒峰的峰巅,只因压不住李哪吒的风头,才退而求其次,这是两人隔阂至深的根源所在。
金姹本来不晓得这里有座月老庙,只因很多香客提起月老庙这些年许愿不灵验了,远不如哪吒庙有求必应。
于是,金姹向几个香客一打听就知道了这座月老庙的所在位置。
今天,李哪吒在邻峰为山神庙奠基,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她得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与月老打个照面,看看月老有没有放弃她这颗不太争气的棋子。
幸好她来得够早,月老庙里并没有一个香客。
看着高高在上的月老神像,金姹睁大一双眼睛,左顾右盼,四下搜寻着。
片刻后,金姹才意识到李哪吒绝对不会来这里,因此,月老在自己的地盘上,不用附体小老鼠等动物,完全可以本尊现身见她。
但是过了好久,月老柴道煌也没有现身。
金姹寻思着留张字条试探一下月老,转念一想,如果字条落在了李哪吒的手里,她定然九死一生,不,定然十死无生。
长长地叹口气,金姹猜测月老大概率放弃了她,或者忙着物色新的棋子。
总之,她无法改变被动的局面,只能等待时间给出最后的答案。
外面越来越亮,金姹心里愈发不踏实,她得赶在李哪吒奠基完毕之前赶回小院,装作若无其事。
快步走出月老庙,金姹很快找到来时的崎岖小径,没走多久,一道粉色的身影拦住了归路,对方语气不善,“银姹!”
金姹猝不及防,惊叫着后退了几步。
粉裙女子踏着一艘精致的月舟,衣裳上的灵气如水光辗转往复,气息如云莫测。
直觉对方不是凡人女子,金姹走上前,恭敬施礼,“这位姐妹,我并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就够了,有趣极了,容你好好看看,猜猜我是谁!”
李贞英童心大起。
金姹轻声应承着,缓缓地抬头,竭力保持平静,注视着李贞英。
女子俊美非凡,乌发黑眸,与李哪吒有几分相似的冷清眉眼……
金姹马上想到了一个人,面前这位八成是李哪吒的亲妹妹李贞英。
完蛋了,义姐银姹一定认识李贞英!
可是刚才,她却说不认识人家,这样一来无异于告诉李贞英一个事实,她是个冒牌货,她不是银姹。
看着李贞英嘴角愈来愈大的笑弧,金姹心焦焦的,快要着火了。
如果李贞英去李哪吒那里告状,她定然就难逃一死,这可要怎么办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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