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道论,以利利谋。
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苏长安也不是很清楚的知道。就像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心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最后一句始终如一时,苏长安忽然有点想哭。
喉头哽咽梗塞一瞬。
苏长安张开嘴,缓缓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再吸气,感觉就是一嘴的冰碴子。
应该也没什么人会那么严谨的研究吧?……不过这么说也许看上去很能唬人。
她在心里说道。
叶鼎之适才才终于到达了西城门。下雪了,虽然有内力护体,但一路吃风他的脸还是有点儿冻得通红。
一路风尘仆仆。
一路策马扬鞭。
积雪践踏成泥泞,又有新的雪前仆后继的覆上去。
阴沉沉的天启城,跟叶鼎之记忆里他大闹一场离开时的模样却是大不一样。
更加的冰冷、威严。一触碰一想到满心的疼。
上一次有这样感受的还是他不满七岁时,满府的人几乎都被杀了,他被流放离开天启城的时候吧?不过那时候他还小,记事不太清楚,后来又从冰崖上摔下去有点失忆更记不清太多事。
西城门,姬若风抱着无极棍终于看到叶鼎之纵马而来。他仰头喝下了最后一口酒,酒壶一把丢在地上。
把鬼面扣回脸上。猛得一跃而下。
“叶鼎之!”
不过相别一月,再次见到叶鼎之的时候,姬若风竟然便觉得这人的武功大涨了一截。身上的气息惊让他都有些心惊。
叶鼎之也匆匆一勒马下来,脸色沉重:“姬若风,是你!”
顾剑门随后跟上来,见到叶鼎之跟着这个神秘的鬼面人相熟,望那张鬼面一细瞧才认出来。
这竟然是江湖百晓,百晓堂的堂主。
“这是……凌云公子竟然也来了?”姬若风匆匆瞥了顾剑门一眼,赶时间连忙跟叶鼎之交代,“时间紧迫,话不多说。
法场的位置距离西城门最近,这个位置是萧若风悄悄运作的结果。之前我们本想劫狱,结果苏姑娘压根儿不在大理寺。后来通过洛青阳才打探到她在影宗地牢。这个地方守卫太严,时间也来不及了,劫不了一点。所以法场就是唯一的机会。”
“今日法场上的监刑官是景玉王。虽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在太安帝眼皮底下也做不了什么,但态度和节奏是由他把控的。景玉王会尽量给苏姑娘造势的机会,也会稍稍从旁牵制着一点禁军。你必须要卡在最关键的节点,在刀落下之前跃上法场,强硬的争取一个跟太安帝直接对话的资格。对了,太安帝也来了。就在行刑台对面的高台上。
叶鼎之,今天的情况生机渺茫。你要知道那些平日里不会出现的五大监、隐宗高手,还有钦天监的齐天师都在。”
“没想过你不会来。但是来就要面对最严峻的情况。”
姬若风深吸一口气,尽量短说却还是怎么都短不了,
“若你来不及,由雷梦杀我们这些她的朋友去拦下的话,就失去了最有利的立场。这件事,你一定不能只凭着武功,单凭着武功多少人耗都能把你耗死!你必须要理论,要站在太安帝面前毫不退缩,用法理理论,让整个天下都认为不能杀你们。你们才有机会离开。”
姬若风说的无比郑重,“西城门这边也提前隐藏了很多接应我们的人。”
“你们只有离开,才有机会跟暗中被授意绞杀你们的人周旋。你们两个才能挣出一条生路来。”
叶鼎之深呼吸了几下,一字一句把这飞快又信息量极大的话都听了进去,声音有些干涩的开口:“……这是苏长安的主意吗?”
姬若风摇摇头。他听着叶鼎之一开口,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强撑的颤抖。心中闪过几丝不忍。
“不是。我们没能见到苏长安。但这应该也苏长安的想法。”
叶鼎之猛地点点头,似乎一瞬间就对苏长安的处境有了了解,应道:“好。没事,我相信她。就算这不是她的意思,凭她的聪明我想她会明白我们打算怎么做。”他利落的翻身上马,眼看就要往前冲。姬若风一惊,连忙拦住:“哎!叶鼎之你知道到了要怎么说吗?”
叶鼎之高高扬起马鞭“啪”一声,目光坚毅,座下马儿向前狂奔而去。他只是看着前方,却并不回头。
“我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的。”
声音满含着坚定,落在姬若风的耳中。似是回答他,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着。
顾剑门跟着往前冲:“苏姑娘吗?我也听说了她的事,我之前第一次看见他俩的时候就觉得他们该是一对了。可惜那会儿还不是。正好,帮忙去。”
姬若风叹了一口气,也拉了自己的马追上去。
纷纷扬扬的雪落下来。
姬若风看得到前头有着身穿黑衣的拦截者已经跟叶鼎之打在了一起,他摇摇头,冲过去加入顾剑门和叶鼎之。
一根无极棍不怎么掩饰的打出千多百朵棍花。
“走。要做到后面种种事,首先是你要走到法场上。站到太安帝面前。”
顾剑门左手中的月雪剑出鞘,一声清亮的声音带着不同凡响的声音,一剑出鞘似乎能劈开天空中的雪霾。
“这事儿带劲儿。也很久没有见到雷二了。”
“你省些力气,轻易不要出手。这些个所谓高手,我跟这位大名鼎鼎的百晓堂主足够对付了。”
被李先生誉为三十岁下第一人,甚至三十岁之上能杀他的也不过五人的姬若风的确是非常厉害。另一个一手神出鬼没的左手剑,自年少便成名,狂傲无边,顾剑门打法更是狂野的从不顾及别人和自己的死活。
“大恩不言谢。”
叶鼎之万分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心里牢牢记住这份情义。
在这么两个人的护卫下,叶鼎之的确是几乎用怎么出手。
只需要一路往前冲去。
纵使如此,那一身苏长安最熟悉的白衣上却还是染上了血迹。
法场上。
景玉王抬头看了看天色。午时三刻快要到了。其实也并不需要他来看天色,午时之后,报时官一刻一报。
台下的雷梦杀等人皱紧了眉头紧紧攥住拳头,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午时三刻。”
时间到了,景玉王只能抽出“斩”字令牌,慢条斯理的在手中拿过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台,好似是去征求太安帝的意思。却是跟目光不掩担忧的萧若风远远对视了一眼。
景玉王收回目光,抬手将“斩”字令牌抛了出去。
令牌落地。
烈酒“噗”得一声,喷到刽子手手中雪亮的大长刀上。
苏长安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却下意识想要转身用手上镣铐去挡。不绑她是因为她不反抗,她若反抗自然是绑她的。
有人来按住她的后背,弯下腰去。
苏长安终于在此刻清楚的在人群中看到了想要冲上来的雷梦杀。
却在下一瞬间,那刽子手肩膀上骤然被一只硕大的蜘蛛咬了一口,忽然踉跄了一下,似乎是手滑了一样,跌落在地。
有阴影里的人收回自己口中吹响的暗哨。
便在这时,法场外终于传来了一声无比响亮的怒吼。
“止——”
雪沫被怒吼声震得簌簌飞溅。那道白衣翩翩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踏上轻轻积了一层轻雪的法场上。
双袖整个旋开,以袖为利刃。
叶鼎之的动作比声音更快。
“锵——!”
刑台上的刽子手、掉落的大长刀,还有一两个差役,连带着积着的那层薄雪,都被叶鼎之浑身砸下的气浪扫下了刑台。
苏长安只感觉面前好似看到一对柔软的蝴蝶翅膀张开。叶鼎之虚虚从侧抱住苏长安旋了半圈,从她的侧面到了另一面。
叶鼎之甩来的头发扫到了苏长安的脸上。
下一刻便是少年郎火热的体温贴上了苏长安。
整个人像是把她整个人抱了个满怀。
却分明还在克制。那动作一半稳稳扶着她,一半只是虚虚环过她。
叶鼎之抬起头,当即一把把怀里才收到的那卷圣旨扔到了地上。目光微冷的仰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太安帝。
“太安帝。我叶鼎之前来接旨。”
苏长安高高提起的心脏终于在这一刻重重落在了地上,好像有“轰”的一声就那么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好似腿上气力一下子消失一样,有些腿软的往叶鼎之怀里倒了倒,下一刻便借着叶鼎之扶着她力气,重新站稳了来。
但是刚刚放下的心脏,却不过短暂松懈一瞬,下一瞬便是更加紧张的高高吊起。
苏长安这一瞬间大起大落心脏一直在砰砰砰跳着,她长舒一口气,反手紧紧抓住了叶鼎之的手腕。
用力至极的攥紧了。
还一直没有转过头看向叶鼎之的她,喉中像是嗬出一声终于压抑不住的重响。
只一瞬间,苏长安微微抬起下巴来,目光避开什么一般向上看去。
眼中骤然涌出一股热气来。微微湿润的眼底随着她眨巴了两下。
苏长安抿紧了嘴唇,只一瞬间,她便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接下来才是开始了对他们两个最大的挑战。
没敢第一时间回头去看那一身风尘赶来的少年,张口唤“叶鼎之”的三个字的时候,酸涩哑了喉咙,只道。
“……你到底是来了。”
“我怎么可能不来?”叶鼎之只感觉心痛闷闷的想是要把整个人击穿一样,咬牙一字一句开口。
“苏长安。”
叶鼎之被她攥着手腕,珍重至极的开口轻轻向她唤道,尾音轻扬。
苏长安终于重整好了崩溃强行又把自己撑起来,回头看了叶鼎之离别后的第一眼,那一眼极致轻柔而又有着无限温柔。
“叶鼎之。我没想过你不来。”
她带起嘴角一点弧度。是笑着道。
数万道目光忽然钉死在刑台中央。
苏长安微微侧身往旁边走了一步,跟叶鼎之并立着。高台帘幕“哗啦”一声被一只手掀开。
这一章写完啦!
希望可以足够精彩[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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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问罪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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