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今天真是个骑马撒欢的好日子!
因着竞马大赛的缘故,阿石、萧十一郎与风四娘三人也来到了这里。
当然,原本阿石和萧十一郎可没那份荣幸入场,全都是仰仗风四娘的面子才能够蹭到邀请函。
——昨天夜里,杨开泰特意去了野风林一趟,就是为了邀请风四娘一同观看竞马大赛。
这份热闹,阿石和萧十一郎怎可错过?
于是在兄妹俩一唱一和、舌灿莲花的溜须拍马攻势下,风四娘被夸得红光满面,飘飘然地就开开心心答应了杨开泰的邀约,顺便捎带上了两个“拖油瓶”。
只不过刚进马场不久,眨眼的功夫,萧十一郎与风四娘就找不见了阿石的踪迹。
“这丫头又跑哪儿去了?”风四娘皱眉,踮着脚在攒动的人头里张望。
“你管她那么多干嘛。”萧十一郎抱着胳膊,见怪不怪地笑道,“她丢不了。”
风四娘无奈地叉起腰:“行吧行吧,我又多管闲事了呗!”
——
两人口中的阿石,此时早就七拐八绕地摸到了杨家马场最深处的马厩——那里通常不对外开放。
“玄歌~”
偌大的马厩此刻显得格外空旷安静。几乎所有人和马都聚集到了外面的草场和观赛台,这里只剩下零星几匹上了年纪的老马和几匹还没长开的小马驹,百无聊赖地待在各自的隔间里。
是以阿石压低声音的呼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玄歌啊~~~”她不死心,又拖长了调子喊了一声。
挨个隔间探头探脑,阿石来来回回徘徊了三四圈,终于确定,那匹记忆中认她为主的小黑马已经不在这里了。
“唉……”她垂头丧气地倚靠在了围栏上,摸了摸一匹小马驹毛茸茸的脑袋,随手喂了它一把桶里鲜嫩的草料。
——想想也是,那样一匹好马,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十二年呢……
她自嘲般嗤笑一声:“又或许,它早就改了名字呢……”
只是不晓得记忆中那匹颇具性格的小烈马,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呢?
她还是很怀念它光滑浓黑的鬃毛的,柔顺得和它硬邦邦的暴脾气截然相反。
“罢了罢了。”
阿石将桶里最后一把草喂给了可爱的小马驹,拍去了手上的草屑。
“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走啦~”
她转身离开了马厩。
——
阿石来到马场草原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拢了一大群人。
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央的,便是搀扶着沈太君出来的沈璧君。
为了避人耳目,她戴着一顶精巧的斗笠,垂下的白色面纱将她倾城的容颜遮掩了大半,只给他人留下了隐隐约约的曼妙轮廓。
天下第一美人鲜少露面,如今难得遇见,众人自是前呼后拥着上前,迫不及待着要一睹芳容。
“歪~!”阿石悄无声息地溜回萧十一郎身边,笑嘻嘻地拍拍萧十一郎的肩膀,用下巴点了点沈璧君的方向,“哇~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蒙着面光看身姿,就能猜出她有多漂亮~”
她意味深长地冲他挤眉弄眼,欠揍道:“是不是啊十一~”
“喂!”萧十一郎瞥了眼正瞪着他的风四娘,压低嗓音道,“你别乱说话啊!”
“我哪有乱说话啊~”阿石揶揄道。
就在这时,马场入口处传来守门护卫一声洪亮的高喊:
“场主连少堡主、连姑娘到——”
众人齐刷刷循声望去,只见马场大门外蜿蜒的山道上,正徐徐走来一支气派非凡的队伍。
在队伍最前头身骑白马的正是连家堡少堡主连城璧。
秋日清朗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愈发清晰地映照出他卓然英姿。
风似乎也对他格外偏爱,恰到好处地托起他的衣袂,猎猎飞扬,意气风发。
骑着红马紧跟在连城璧身侧的,正是连城璧唯一的妹妹连城瑾。
她柳眉杏眼,琼鼻樱唇,一身鹅黄衣衫更显娇俏可人。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连城瑾似乎与兄长连城璧一言不合,突然就闹起了小性子。
她高高扬起鞭子落下,一马当先地冲到了最前头,竟是直直穿过大门,闯进了马场!
“遭了!”一直留意着她的阿石眼神一凛,脱口低呼,“她的马失控了!”
那一鞭实在是抽得太狠又毫无预兆,连城瑾身下的棕马一时受惊,奔入马场横冲直撞了起来!
人群爆发出惊呼,纷纷仓皇避让。
眼瞅着连城瑾连人带马冲向了沈太君,沈璧君反应极快,一把撩起碍事的面纱,搀着沈太君急忙向后退去。
马背上的连城瑾也吓坏了——她的本意绝非伤人!
她死死拽住缰绳,用尽全身力气向后勒去,试图让马停下。
那受惊的红马被她这猛力一勒,更是狂躁,两只前蹄猛地高高扬起,几乎要立起来!
连城瑾整个人被巨大的惯性带得向后倒仰,眼看就要从失控的马背上被狠狠甩飞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扑食的饿狼闪电般冲出!
萧十一郎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犹豫,在棕马前蹄落下的瞬间拉住了那根狂舞的缰绳,接着硬是凭借过人的臂力和下盘功夫,生生将高昂的马头强行拽低了几分。
“松手!”
萧十一郎朝着花容失色的连城瑾厉喝一声。
连城瑾在惊慌中下意识松开了手。
萧十一郎抓住机会,手臂用力一推,将连城瑾从马鞍上推了下去!
连城瑾惊呼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虽然狼狈不堪,但总算安全了。
与此同时,萧十一郎脚下一蹬,飞身跃上了马背。
“十一!勒紧缰绳,压住它的脖子!往左边空地引!”
阿石清脆的声音穿透喧闹声。
萧十一郎心领神会,双腿如同铁钳般紧紧夹住马腹,身体重心下沉,上半身前倾,左手勒紧缰绳控制马头,右手按压在红马脖颈上,试图让它冷静。
终于,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较量,红马狂躁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趋于平静。
连城瑾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自觉摔下马出了洋相,瞪视萧十一郎,不服不忿道:“你是谁啊!凭什么多管闲事!”
萧十一郎居高临下,见她当众骑马乱闯还不知悔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手腕一抖缰绳,身下的红马便听话地朝连城瑾的方向踏前了几步,惊得连城瑾慌忙后退。
连城瑾转头见连城璧赶到,一把揪住他的衣袖,躲到了他身后。
“哥——!”大庭广众之下,她指着萧十一郎开始告状,“他欺负我!”
顺着连城瑾的目光,萧十一郎坐在马背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闻名江湖的连家堡少主。
——面如冠玉,器宇轩昂,当真是翩翩公子世无双。
连城璧按住了上蹿下跳的连城瑾,转头对萧十一郎抱拳朗声道:“这匹马时不时总要犯犯性子,倒叫兄台受惊了。”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姿态从容大方:“不知伤到兄台没有?”
这话听上去谦和有礼、貌似体面,立刻引得周围人群中一些宾客频频点头,小声议论起来:
“不愧是大家公子,真有风度!”
“是啊,连少堡主处事就是周全大气!”
“瞧瞧这气度,这才是名门之后!”
……
从连城璧出现之后便躲在人群里的阿石,闻言却皱起了眉头。
她方才看得再清楚不过,这件事明明错在连城瑾。
——她任性挥鞭,惊马闯祸,差点伤及无辜,理应是连城瑾当众道歉才是!
现在,却被连城璧一句“马使性子”轻描淡写地略过……
“要想伤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萧十一郎淡淡一笑。
他本就洒脱,并不是介意流言蜚语的人。
只是连城瑾的确莽撞,他出于好心,不禁提醒道:“只是她,这么个玩儿法,早晚要伤到自己。”
萧十一郎不打算再和她继续纠缠,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掉头就走。
“你……”连城瑾依旧是气愤难平,指着萧十一郎离开的方向还想去争个对错,被连城璧拉过了手腕。
“够了!”连城璧哑声斥道。
“明明是他欺负我!”连城瑾委屈争辩。
连城璧压低嗓音暗暗警告她:“你脸丢得还不够吗?”
连城瑾见他眼中有三分愠怒,登时闭上了嘴,气鼓鼓地甩手作罢。
另一边,萧十一郎踱步至沈家人前,恭敬作揖,关心道:“老太君、沈姑娘,都没事吧?”
沈太君笑着颔首,感激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敢问少侠高姓大名啊?”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在这里自报家门自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萧十一郎点头回礼,淡然退场。
临走前,他与沈璧君眼神相触,彼此心照不宣。
“晚辈连城璧叩请老太君安。”连城璧也携着连城瑾来到沈太君跟前,对着她深深一揖,礼数周全。
“叩请老太君。”在面对长辈时,连城瑾倒还算规矩乖巧。
“连公子,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沈太君显然对这个孙女婿很是喜欢,望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些热切,“用不着那么多虚礼。”
“是。”连城璧望向了一旁揭开面纱的沈璧君,眉眼里带上几分柔情,“你也来啦。”
似是有些不适应连城璧如此专注的目光,沈璧君垂眸躲避了视线的交流,轻轻行礼,低声应道:“沈璧君见过连公子。”
那副小女儿家的情态,任何人见了都可以理解她的羞怯之情。
只是阿石的眉头蹙得比刚刚更紧了。
——这俩……不熟吗?
——认识了都快二十年,怎么还一副初次见面的感觉?
——是什么新的恋爱情趣?
“想不到连姑娘倒是给今年的竞马大赛开了一个热闹的头啊!”
杨家马场的场主杨天赞趁势开口,用诙谐的玩笑话揭过了刚才的混乱。
“怎么竞马大赛之前,都要先来个说场面话大赛吗?”风四娘玩转着垂缀的衣带,懒洋洋道。
“你不懂~”阿石附耳轻声道,“这是大户人家的「优良传统」。”
听得两人说这话,杨开泰急眼了,他低头想解释什么,可无奈嘴皮子太拙,憋了半天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当然了杨公子,”风四娘见他脸都涨得通红,出声安慰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哦~?”
“哦是是是!”杨开泰连连点头,“在下向来实话实说。”
阿石与萧十一郎凑在一起窃笑不已。
“那还请诸位休整片刻,竞马大赛稍后便开场!”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竞马场地。
一写到连城璧就不自觉露出猥琐的笑容……emmm……[坏笑][坏笑][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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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落空,竞马,连城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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