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3号实验基地废弃的残垣断壁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机器运作时的噪音，须佐之男看着眼前本该因失去电力供给而无法打开的门，散发着些许的微光，他抬起手按在冰冷的金属门上。
他知道门后就是结束这一切的关键。
“来了？怎么不进来？”
在一声轻响后，门打开了。
入目的一切让须佐之男瞬间眼眶酸涩，张口无言。
眼前的一切太过熟悉：如日光一样柔和的灯光，柔软的床铺与地毯，桌上新鲜的蔬果，和散发温香的茶水。
所有的一切都和八岐生前居住的那间房子一模一样。
“回来啦？”八岐陷在米色的沙发里，他穿着松软舒适的居家服，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膀上，正回过头来用一种欣喜的柔和目光看着他。
须佐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周围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泛起涟漪，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脏乱的制服变成了和八岐成套的居家服。
他闭了闭眼，将心里翻涌起的酸涩压回去，看向端着咖啡向他走来的八岐。
“你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八岐将手里的咖啡随手放在鞋柜上，走近须佐，目光担忧的看着他。
他抬手抚摸须佐侧脸，神情温柔体贴，“你怎么了，须佐？怎么不和我说话？”
须佐伸手搂住眼前爱人的腰，另一手握住颊边的手，侧头在细腻柔软的掌心轻蹭，眼角的湿润缓解了干涩的神经——他撩起八岐大蛇乌黑的发丝，凝视他柔和的眉眼。
“好久不见。”他叹息般说着，松开了殷切注视他的爱人，后退一步，看向房间角落的温箱。
一条白蛇将头探出柜子，吐着猩红的蛇信，紫色的眼凝望着他。
“八岐，你知道这幻境骗不了我。”
“那我是不是该夸你厉害？”
温馨的场景烟消云散，温暖的床，咖啡的香，像一团云雾一样渺渺散去，白蛇在浓雾里化出人形，他仍旧穿着出逃时的衣服，已经有些脏乱了。
“我本想与你有个体面的再会，然而——”八岐大蛇打量着须佐憔悴疲惫的双眼，轻笑了下，“你此行应当不是来与我重温旧情的。”
“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幻境？”须佐声音沙哑，他看着八岐大蛇，那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神情，甚至于水乳交融时熟悉的身体。
他要用什么说服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当初的爱人？
“哦……因为这是你所期望的。”八岐变作竖瞳的双眼中泛起淡淡光晕，他微笑的上前两步，来到须佐之男面前，手指一勾，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便捧在手里。
“你期望回到那间房子，【八岐大蛇】会等你回来，和你微笑，关心你的情绪，递上一杯热咖啡。然后说——”
八岐将咖啡递了上去，微微侧头，眼里含着与幻境中一模一样的笑意。
“回来了？”
须佐之男看着那冒着热气的咖啡，又看向眼前笑颜温润的人……
所有人都说，他不是他的爱人。
“我是来杀你的。”须佐嘶哑着嗓音，他一把挥开八岐手中热气腾腾的杯子，没有滚烫的水烫伤皮肤，那不过是幻象，顷刻化作了烟尘。
八岐笑意一滞，余光瞥见一道金光闪过，胸膛便是一凉。
“我是来杀你的！你不明白吗？”须佐之男怒吼着，贯穿他胸膛的是一束凝如实质的电光，将接近心口的地方灼烧出血洞，须佐伸出的手上缭绕电弧，在与他目光相接的一瞬反手拔出腰间的枪对准了他。
丝丝缕缕的血从烧焦的皮肉中渗出，染红了衣服，八岐平静地看向须佐之男。
“你不是爱我吗？”
须佐咬牙强忍着泪水滑落，心中的酸苦却逼迫眼眶充血泛红，他双手颤抖，异能却催发出一道道细碎的闪电。
“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你只是一具空有记忆的行尸走肉！”
“那为什么避开了心脏的位置？”
八岐大蛇胸口的伤一点点弥合，异能者恐怖的修复力甚至不能留下疤痕。
“因为你知道这颗不再跳动的心是唯一属于他的东西，是吗？你放着我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愿相认，却心系一颗不再跳动的心？你舍不得伤害这颗心脏，却可以伤害这具身体。”
须佐之男将枪抵上他眉心，神情狠厉的怒吼：“住口！你只是克隆体，你——”
“可我继承了八岐大蛇的意识，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基因！一样的记忆！甚至现在与你相对的人也是我，再次与你共同延续记忆的也是我！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他！”
八岐大蛇猛然抬手握住那把枪，紧紧贴着枪口向前逼近一步，同样愤怒而失控的嘶喊着。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所有属于八岐大蛇的情绪与记忆都由我来承担！我当然是他！你为何如此逃避承认我就是他这个事实？因为你是个懦夫！伪善者！你拒绝承认我是八岐大蛇，就像你拒绝去寻找真相！你逃避自己做过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再去爱一个人！”
“是啊，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爱他！”
须佐猛然抽出手后退，八岐想要逼近，须佐却对着他脚边连开几枪，阻止了他的靠近。
“我明明一直都觉得天照做的事情有危险，却从没想要阻止她，我不敢去想她是不是在欺骗我，不敢想我盲目的做了多少错事。”
他神情那样的悲伤，那样绝望，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八岐不再跳动的心，使他像一面镜子一样折射出了等量的悲伤与绝望。
“我终于想明白当初你为何那样绝望的质问我了。”
八岐大蛇急促的呼吸着，记忆在脑海中翻涌，决裂那天的场景再度浮现。
“因为我背叛了你，我为了我的家族而离开了你，我是这场灾难缔造者的帮凶。”
须佐之男哽咽着握紧手里的枪，他看着八岐大蛇，那双剔透的眼睛，映照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害了八岐，是我害了他。如果你是他，你不会再爱我，若不是我，【平安夜】不会重启！”
那是他们吵的最凶的一次，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稀烂，须佐之男一直忍耐着不让自己真的动手去打人，语气硬邦邦地说：“你好自为之。”
“我好自为之，哈！”八岐大蛇疲惫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他抓起桌子上的文件袋狠狠砸向须佐之男。
“我好的很！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我会更好！你不是要这个吗？我特意为你又打印了一份原件，拿着滚出我的房子！”
牛皮纸袋啪的一声被甩在脸上，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那一瞬间须佐眼神就变了，他将躲避时侧过的头缓慢的转了过来，压低的眉眼中满是戾气。
那时的他还涉世未深，风风火火，说话做事太过从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以为我想遇见你？如果不是为了我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近你这种人！”
文件袋的封口没有封好，里面的东西雪片一样被扬了满天，飘飘洒洒的落下来。
视线交错，八岐看到了那双深沉愠怒的眼，他满腔的怨愤被须佐之男的话冰住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漫上来，心脏一抽一抽的，传来阵阵绞痛。
他怎么能背叛我？怎么敢背叛我！不，这不是背叛，他被骗了，彻头彻尾的骗了！
愤怒催使着八岐失去理智，他猛然扬起手就要像那纸袋一样将巴掌狠狠打在那张让他情绪失控的脸上。
“你还想打人？”
须佐的神情扭曲着，怒极反笑的发出冷哼，他攥住八岐的手，力道大到让八岐骨子里都泛出钻心的疼。
他们相互对视着，呼吸都因焦灼的情绪不断加重。
八岐大蛇冷怒的嘲讽：
“为什么不能？打着喜欢我的名义，却在背后捅我一刀，你这样一个背叛我的人渣，打一巴掌我还觉得不够！”
“背叛？这算不上背叛，背叛是你在我身上付出感情而我却将之抛弃，但你真的由心喜欢过我吗？”
须佐的眼神那样深，脸上的神情复杂的无法琢磨，他只是看着八岐，什么也不做，气势却压倒性的袭来，好似受尽伤害被欺骗的人应该是他一样。
“八岐大蛇，你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我可以为你冒着大雨回公司找文件送到你手边，而你却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也没有，我可以顶着所有人不解的压力坚持觉得你的一意孤行是有道理的，而你在得利后轻飘飘说，这是我该做的——我不否认我喜欢过你。”
“可你不觉得你享受我的喜欢太过理所应当了吗？”
须佐之男冷冷笑了下，他抓着八岐的手向前一推，将他甩开在沙发上，居高临下，语气自嘲，“诚然喜欢你该是我一个人的事，可既然答应了在一起，你便一丝一毫经营这份喜欢的心也没有吗？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不错的助手，床伴。”
“我喜欢不起了，很累。”他垂下的眉眼中极为疲惫，“这样不平等的感情到此为止，我也该回去做点正确的事了。”
说着，须佐之男转身就要离开，他不得不离开了，再继续呆下去，那些撕心裂肺才说出的话可能就要后悔了，但他不能留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等一下……站住！须佐之男你站住！”八岐大蛇在短暂的惊厄中骤然回神，他冲上去抓住须佐之男的肩膀，阻止他离开。
“你说我不喜欢你？你说我不喜欢你！”
八岐大蛇从未如此失控过，他通红的眼被怒火点燃，眼里疯狂的神色也愈发浓烈。
“不喜欢你，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做？不喜欢你，我会把这实验交到你手里？我明明那么信任你！”
须佐之男不愿再争执，烦躁地回头甩开八岐的手，他也失控了，抬手就狠狠推了八岐一掌，好巧不巧地上的纸张恰好被踩在八岐脚下，须佐眼睁睁看着八岐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痛哼。
他不敢再看，只回头握紧了手。
门砰的一声巨响下，须佐离开了这个已经被砸成废墟的家。
再后来，便是突如其来的疫情，如今真相已经披露，是天照的谎言造就了这一切，世界变成了最糟糕的样子。
一切的误解与猜疑本该在八岐大蛇死亡后烟消云散，可谁知那死亡也是蓄谋已久中的一环。
躯体被分解，改造，克隆；大脑中的记忆被提取，熔炼，植入；心脏被取出，培养，移植。一具又一具躯壳被用来承接那支【救世】的【解药】。
亲情的羁绊在末世中成为了刺向须佐之男的刀，究竟是谁一意孤行？
他前半生建立起的观念与道德被真相搅得粉碎，他是罪魁祸首的帮凶，在很久以前做了错事，在今天使他血肉模糊。
须佐之男在沉痛的回忆里抬起头，看向面目全非的爱人。
“我知道你恨我，你设计让天照被伊邪那美控制，让月读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现在轮到我了，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这世界毁灭，借此来报复我，可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这个世界无关，我不能再错下去，我也不能再让你错下去。”
“恨你？很可惜，现在的我没有那种感情。”
八岐大蛇神色是那样平静，即使死亡的威胁是来自他最爱，也最痛恨的人。
“也许我曾经是恨的，所以我设计天照，让她自食恶果。但我死了，如今的我是个没有心跳的怪物，我从地底爬出来看见你们一个个遭受报应；我死过一次，生死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他张开双手，轻轻笑起来，“可看见你因此而痛苦，我真的太兴奋了，既然你决心弥补错误，那就杀了我，取出这颗心，去救被你毁掉的世界。”
“捏碎它，同时杀死藏在心脏里的灵魂，你可以弥补你对世界犯下的错，却永远无法原谅你对我，对八岐大蛇做的一切！你心里将永远记住我这个人！”
须佐之男眼中倒映着八岐的笑颜，柔软的唇一张一合，发出魔鬼般残忍的诅咒。
“你的愧疚会在我死后化作恶鬼永远蚕食你那颗懦弱无能的心！”
须佐握紧了拳，无名指的戒指传来冰冷硌骨的疼，他看着他，眼神痛苦而不舍，轻轻摇着头，手却一点点抬起手，将枪对准了八岐大蛇的眉心。
“我会去找你。”他瞳孔震颤着，不忍地抿紧唇，但他知道他没得选，“在我释放血清，弥补错误后。”
指尖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口迸发而出，须佐之男下意识闭起眼——他不想看到八岐大蛇的脑袋在他面前被打得稀烂的样子。
可短暂的安静后，没有身体倒地的声音。
“唉——”一声叹息惊醒了陷在自我摧折中的灵魂，须佐下意识睁眼想要再射出一枪，手腕却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被藤蔓牢牢捆住，卸掉了四肢所有关节，倒在地上狼狈的抬起头。
【天照】从化成半人半蛇的八岐身后走了出来，脸上是一抹让须佐极为陌生的神情。
“真是不听话啊，须佐之男。”
“伊邪那美！”须佐之男怒目回视，咬牙切齿，“你怎么找来这里的……你把荒怎么样了！”
“哦~那个孩子嘛……”伊邪那美披着天照的驱壳，做出一个妩媚的思考动作，欣然笑起来，“我在他面前不断将月读杀死又唤醒，最后他很听话的帮我找到了八岐。”
须佐闭了闭眼转而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八岐大蛇，“你要帮她？你知道她要毁了整个人类世界吗！你曾经还在阻止天照研究【平安夜】，现在你却要成为那个帮凶？”
“不是毁了这个世界，是让这世界变得更好！”
伊邪那美蹲在他面前，伸出手掐着他的下巴端详他，眼里有些可惜，“你和天照一样，有双金色的眼睛，有着可笑愚蠢的天真！”
须佐转头避开她的钳制，一双眼愤恨的凝视她，“病毒会杀死所有的人类，从病毒中重生的人类，还会是原来的人类吗！”
“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孩子，非常好！”伊邪那美赞同的点头，眼中满是对须佐的欣赏，“非常经典的瑟修斯之船问题！”
“那么我也问你！”
她站了起来，张开手，属于天照的皮囊上流露出伊邪那美才会有的神情。
“原本的躯壳，进化的基因，新的记忆与新的意识！我是谁？”
须佐之男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说：“你是伊邪那美！天照即便曾做错过事，也绝不会仍由事态发展，做出这种毁灭全人类的事情！”
“不错，那如今实验基地的月读呢？新的躯壳，进化的基因，完整的记忆与意识。你觉得他是月读吗？”
“他当然是！即便躯体换了多次，他也还是月读，他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他要保护的人！”
须佐想起了与荒最后见面时得知的一切，月读在短短一天时间被唤醒了三十多具新的躯体，意识转换的过程可不是常人能接受的，这样的毅力若还无法证明一个人的真实，那便再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了。
“好~”伊邪那美点了点头，她微笑着走到八岐身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手抬起八岐面无表情的脸。
“新的躯壳加一枚旧的心脏，进化的基因，八岐的记忆，与过去不同的性格与意识——那他是谁？”
他们隔空对视，八岐脸上没有表情，他甚至轻轻移开了目光，垂了眼睛。
须佐之男颤抖着唇，却不愿移开视线，哑声道：“我……不知道。”
“你看！”伊邪那美古怪的笑了起来，她凑近八岐耳边，阴森森笑起来，“亲爱的孩子，他心里如此迷茫，连自己究竟爱着谁都不知道，却在如此从心的判定船非船，人非人，又有什么理由断言新的世界没有人类族群的新生？”
“那也不由你来决定！你不能主观为整个人类族群裁决命运！”须佐之男厉声呵斥，他运转异能，试图挣脱。
八岐终于回过头，他妖异的蛇瞳中闪过一道光，更多的藤蔓与雾气响应着他的号召，将须佐牢牢捆缚住。
“事实上，她可以。你为何能那么轻易从我这里拷走【平安夜】的材料？在你接近我时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在电脑里设置了秘钥。”
“如果有人试图拷贝文件，就会同时触发另一份有关数字生命的实验材料，我将伊邪那美生前留下的意识存档放了进去，只要有人敢启动实验，就等着自食恶果。”
“但你一直没有动手，我以为你不会再动手了——你如果相信我，和我在一起，那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迷雾使须佐意识昏沉，他竭力想要保持清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熟悉的影子渐渐失去意识。
“八岐……不要……”
八岐大蛇捏住他的下巴，与那双涣散的金眸对视，“你就是背叛了我，如果我没爱过你，我不会阻止天照纯纯欲动的野心，我在想尽办法让我们的关系走下去，是你放弃了我，选择了他人。”
他轻柔的拂去须佐眼角泪水，呢喃，“那就别怪我自私，去毁了你的世界。”
八岐看着须佐闭上了眼睛，轻声说，“心脏里的血清不能直接毁掉吗？你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真的死而复生？”
“不能直接毁掉，心脏的破损会直接让血清融进空气中，随气溶胶以风为媒介被带到世界各地。”伊邪那美抚摸着他的发顶，“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最适合这颗心脏的躯体，你会重新拥有心跳，再次活过来！届时心脏中的抗毒血清就会随着血液运转，由机体代谢掉。届时，没人能撼动我们的新世界！”
“心跳……”八岐喃喃了一句，“那灵魂呢？这颗心里的灵魂会随着心跳的复苏一起苏醒吗？”
“傻孩子！”伊邪那美摸了摸他的头，“哪有什么灵魂？记忆与经历是唯一可以产生意识的存在，你就是八岐大蛇。”
“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孩子，和我一样，其实一直都是那个自私自利，妄图毁灭这个世界的疯子！不然你为何要留下我的意识存档？”
“这是你与我共同布下的，环环相扣的棋局！”
伊邪那美笑的肆意，她仿佛已经看到新的世界在和她招手问好了。
八岐侧头避开她的亲昵，语气平平，“我没想到天照在得到研究材料后会如此果断对我下杀手，也没想到她会留下我的身体，克隆我的基因来做研究。”
“死了多可惜！这么美妙的戏剧只我一个人看也太乏味，所以我暗中操纵天照的身体将你的意识导入这具克隆体中，如今你亲眼看到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心里痛快吗？”
“我倒是觉得还不够，如果是我，我会让他们姐弟自相残杀，等到须佐之男亲手杀了天照，再告诉他真相，看他在绝望中自戕。可惜那个会预言的小子看出了我的身份，真不过瘾，所以我当着他的面将他那位好老师销毁了三十多次。”
八岐抬头看着【天照】的面孔，他透过这皮囊，看见了伊邪那美扭曲兴奋的笑容。
疯子。
他在心里这样说着。
可他又好到哪里去？他留下了这个疯子的意识存档，计划了这样疯狂的报复，他何尝不是一个自私自利，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疯子呢？
（tbc）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