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8月。
泉州的夏天,本来应该被演唱会点燃,结果被台风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各公共场所都暂停对外开放。
气象台的红色预警挂得比演唱会海报还醒目。
还没赚够钱的张玉言被迫休假,原本打算回广州,打开购票APP,看了下机票,航班列表一片惨烈的“取消”。
不是吧阿sir?
她不死心,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划拉,输入“泉州”到“宁城”,有车次,而且竟然才两个半小时。
她几乎没怎么犹豫,指尖飞快地点选、付款,一张通往宁城的高铁票瞬间落袋。
张起灵三人上次到广州只待了一周的时间就回了雨村。
一打开微信,就看见了吴邪和胖子发的朋友圈。
吴邪晒了个藻井的正面照,下面一堆人评论问价,其中还有张海客,出了100万的高价,不过吴邪没答应。
胖子发了一大锅土鸡汤,配文“雨村秘制土鸡,香飘十里,瓶仔连干三碗”。
张玉言心说这有点胡说了,她观察过,张起灵吃东西很克制,不会吃多也不会吃少。
看来三人最近挺安分,没再玩什么“说走就走的探险”。张玉言心里那点怕扑空的担忧彻底烟消云散。
刚在高铁上找到座位,屁股还没坐热,她就掏出手机,点开一个Q版企鹅头像——本来是微信默认头像,张玉言给他换成了企鹅,因为她喜欢企鹅。
『抱玉:猜猜我到哪了?』
『起灵:回来了?』
对方秒回。紧接着,第二条也秒到:
『起灵:我去接你。』
『抱玉:张师傅别急,我这刚上车,预计20:30抵达宁城站,请您准时接驾』
后面,张起灵果然“已读不回”。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被台风前兆染成忧郁色调的田园风光。张玉言起初还强打精神看了看风景,但很快因连日来的紧张排练、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此刻奔向目的地的安心感交织在一起,眼皮越来越沉。她靠在椅背上,意识一点点模糊,终于睡着了。
直到设定的到站闹钟尖锐地响起,将她猛地从混沌中拽回现实。
张玉言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适应着车厢内的光线,才想起自己在哪。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张起灵在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起灵:到了』
已经到站了,她就没回复。
宁城站不大,出站口设在一个略显高耸的平台上。张玉言拖着随身的行李箱,顺着指引牌走出闸机,迎面而来的是站外带着水汽的、微凉的夜风。
她快步走下连接站台与广场的台阶,视线在站前广场扫视。
宁城是个小站,入夜的广场空旷、寂静,没几个人影,连出租车都寥寥无几。
她很轻易的找到了站在广场边缘的张起灵。
在几盏昏黄路灯投下的、被拉长的光影里。
他靠坐在一辆摩托上,没有看手机,也没有四处张望,只是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身前一小片空地上,又或者什么也没看。
夜风拂动他额前几缕碎发,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沉静,甚至有些疏离。
他的思绪似乎早已飘远,远到这片灯火无法触及,凝固成一幅静止的、遗世独立的剪影。
啧。张玉言暗骂了一声,心想张起灵该不是故意的,找个绝佳的位置装起来了,真想让他闪开自己上去拍两张。因此她提起行李箱,三步作两步下了台阶,冲到了张起灵面前,“ddd,师傅200到雨村走不走?”
张起灵似乎刚从遥远的思绪中抽离,抬眼看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旁边恰好路过一辆慢悠悠揽客的出租车。司机师傅耳朵尖得很,一听“雨村200”,立马摇下车窗,热情似火地探出头:“哎!姑娘!雨村是吧?坐我的车!我这便宜!100块马上走!比他快还比他稳!”
张玉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立刻摆出一副“哎呀好为难”的表情,看看出租车,又看看张起灵,语气充满了“市场选择”的期待:“那……既然这位师傅更便宜……”
话音未落,张起灵已经拿过她的行李箱放进车斗,面无表情地把一个头盔塞到了她怀里,声音平淡无波:
“我不要钱。”
“……行吧。” 张玉言麻利地戴上头盔,跨上摩托后座,朝着那目瞪口呆的出租车师傅挥了挥手,“谢啦师傅!下次!下次一定!”
黑色的摩托载着两人,瞬间融入夜色里,只留下出租车师傅在原地,看着那消失的尾灯,半天没琢磨明白怎么现小伙子脾气这么大,宁愿不要钱也要争口气。
这会儿还有点小雨,夜风裹挟着雨后湿润的草木气息拂过两人。
郊外的路灯光线稀疏,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两人没有进城,从城南郊路过直奔雨村,不一会儿就离开了乡道,进入一片漆黑的山道中。
“起灵哥哥,你心跳的好快。”张玉言开始了闲聊。
“嗯。抱紧。”张起灵道。
不过他说话声很轻,风又很大,张玉言没听清,大喊问道:“你说啥?”
张起灵没说话。
突然一阵引擎的狂暴嘶鸣由远及近,一辆改装过的、花里胡哨的摩托车带着刺耳的噪音,像一道失控的闪电,“嗖”地从他们旁边飙了过去,速度极快,只留下一串嚣张的尾音。
张玉言被吓到了,正要破口大骂,一股浓烈的香气却钻进了她的鼻腔。
蒜蓉小龙虾!
“哇好香啊——” 张玉言瞬间精神了,刚才的吐槽立刻抛到九霄云外。她继续大喊,声音在头盔里嗡嗡作响,带着十二万分的急切:“起灵哥哥,快!追上前面那辆。”
张起灵似乎疑惑了一下。但他没多问,手腕一拧油门,速度骤然提升,稳稳地朝着前方那点越来越远的尾灯追去。
风在耳边呼啸起来,张玉言抱得更紧了些,心里只剩下对小龙虾的执着。
然而,前面那车察觉到被追踪后,仿佛惊弓之鸟,速度竟再次飙升,在空旷的夜路上亡命飞驰,两车之间的距离不仅没缩短,反而有拉大的趋势。
“搞什么?开这么快怕我抢虾啊?” 张玉言气道。
就在她以为没戏时,前方那辆疯狂逃窜的摩托车却猛地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尾危险地甩了一下,堪堪停在路边昏暗的树影下。
“诶?停了?” 张玉言愣了下,接着就催张起灵也停下。
于是张起灵减速靠近,在十几米外停下。张玉言跳下车,摘下头盔,脸上带上笑容,眼中充满了对美食的渴望,一边靠近一边询问:“哎,大哥,你们……”
可就在她往前迈了两步的瞬间,异变陡生,只见摩托车上那两个戴着全盔、看不清面容的人影,动作异常迅速地跳下车。他们没有理会张玉言的意图,反而猛地从摩托车的侧边车斗里抽出了两样东西——在昏暗的路灯下,那东西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是两把开了刃的砍刀。
“靠!”张玉言眼睛都瞪圆了,好多年没见过大砍刀,竟然有些亲切。不过敌强我弱,她没有优势,连忙后退到张起灵身边,“起灵哥哥,我害怕~”
张起灵看见刀的时候就从车上下来了。
昏黄的路灯勉强勾勒出那两人僵硬的动作轮廓,两把砍刀在微弱的灯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他们全盔下的视线死死锁定张玉言和张起灵,带着凶狠和警惕。
这是两个亡命徒。张起灵下了判断。
对面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那个,声音透过头盔传出来,带着一股子外强中干的狠厉:“少他妈废话!今天你们两个必须死。”
张起灵仿佛没听见逃犯的威胁,他只是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张玉言,见对方挑了挑眉,大概是在示意他动手。
然后,张起灵的视线重新落回前方两个持刀者身上。
眼神平静得像深潭,没有丝毫波澜,却让举着刀的两人莫名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
他甚至没有摆出任何防御或进攻的姿势,只是那么随意地站着。
“妈的!装神弄鬼!” 另一个人似乎被这无声的蔑视激怒了,两人竟然一起挥刀冲了上来。
张玉言连忙后退2米,
然后战斗就结束了。
两个歹人躺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呼,砍刀掉在一边的地上。
惨绝人寰。
整个战斗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十秒钟。
张玉言这才凑过来,一脸遗憾道:“大哥,你们跑啥?还动刀动枪的,多不文明。我就是想问个路,看看你们那蒜蓉小龙虾在哪儿买的……看这事闹的。”
领头逃犯又痛又气又憋屈,脸涨成了猪肝色,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张起灵一脚把刀踢飞,看向张玉言,意思明确,等待张玉言做决定怎么处理这两人。
“等下,我报个警。” 张玉言立刻掏出手机,熟练地拨打了110,“喂?110吗?对对对,报警!我们在……呃,起灵哥哥,这是哪条路来着?哦哦,通往雨村的盘山道,大概离宁城南郊入口十公里左右?对,抓到两个持刀歹徒!车牌号是……让我看看……” 她站起身,走到那辆花里胡哨的摩托车旁,借着手机光仔细看了看车牌,报了过去。
挂了电话,她踢了踢地上那把砍刀,嫌弃道:“这年头还玩冷兵器,太没格调了。” 她走回张起灵身边,看着地上两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家伙,又叹了口气,“唉,白追了。”
那两个逃犯感觉到了,这好像是一个神经病和她的打手,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彻底认命,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只盼着警察快点来。
警察很快呼啸而至。掀开头盔,确认这竟然是两个通缉犯,多次盗掘古代名人墓葬,倒卖一级文物,悬赏金30万。
张玉言听得很心虚,也就是她和张起灵没倒卖过文物,那盗掘真干过不少。
警察对张起灵的身手表达了震惊和感谢。
现场做了记录,一众人得知起因只是张玉言想吃小龙虾后也是齐齐无语了。
这两人大概是做贼心虚,以为张玉言他们是警察或者仇家追捕,才先发制人亮刀,结果踢到了超合金钢板。
警局来的领头的人姓黄,还是副局,黄sir指着歹人车上的小龙虾明知故问:“这小龙虾哪来的?”
张玉言秒懂:“没错,他们抢了我的小龙虾。”
黄sir跟张玉言互加了微信,临走前让两人过段时间去领悬赏。
张玉言连连拒绝,表示还是把这悬赏捐给文物事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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