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对着台老旧吊扇龇牙:“天真!我说天真!这破玩意儿它摇头的劲儿还没胖爷我放个屁的动静大!咱能不能申请点儿经费,整个空调?这他娘是人过的日子?”
吴邪正给院子里的盆栽浇水,闻言头也没回:“你那屁的动静确实比风扇大,要不你冲着它来一个,说不定能推动?”
“嘿!小同志你这话说的,胖爷那叫为风扇注入灵魂动力。”
就在两人斗嘴的当口,张玉言从卧室出来,听到了两人不着边际的对话,默默搜了下地图上县城一个品牌家电的电话,买了一台立式空调,让对方尽快上门安装。
吴邪和胖子自然毫不推辞。
大早上就闷热成这个样子,云层也有点厚,多半有大雨。
挂了电话,张玉言看了一圈没见张起灵人影,问道:“他人呢?”
“巡山呗。”胖子道,“厨房有包子,早上热的。”
于是张玉言去厨房摸了个包子吃,茴香肉馅的,多半是胖子做的。她一边吃一边说出了昨晚琢磨半宿的计划,“我打算把隔壁那栋房子买下来。”
张玉言说的隔壁,是吴邪这栋房子东侧竹林再东的一座房子,藏的很深,靠近山边,房子已经荒废很久了。上次在雨村,她就有去看过,屋面糟朽,梁架歪闪,不过里面的木构件雕花倒是相当精致。
她之前看见房里有一条清晚红木雕花案几,还特地叫吴邪去跟房主买了下来,花了一千,重新上了清漆,现在放在喜来眠的大堂里当摆件。
据说前两天有个客人出价八千,吴邪想到这是张玉言要的条案就没卖。
“隔壁?”吴邪愣了一下,没想到是哪一栋房子。
胖子啧了一声,他对这件事有印象,就道,“你上次说要买那破屋子,来真的?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买它金屋藏娇吗?当仓库都嫌它四面漏风,八面漏雨。晚上看过去,影影绰绰的,跟个聊斋里那个兰若寺似的,阴气忒重。只能藏我们家瓶仔了。”
吴邪这才想起来了,放下浇水壶,眉头微蹙:“是竹林东头快靠山崖那栋?那房子荒废起码十几年了吧?上次去看,主屋的瓦都塌了大半,木架子歪得厉害,感觉一阵大风就能吹趴下。玉言,买它成本可不低啊,重修就够折腾的。”
张玉言把最后一口茴香包子咽下去,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嗯,就是那栋。房子虽然歪了,但关键的大梁和柱子看着还行,没彻底糟朽。屋面瓦确实不行了,得全换,墙面也得加固重做。”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吴邪和胖子:“还有一个原因,正厅的大梁是黄花梨。老料海黄。那房子也大,修好了住人放东西都方便,连这片小竹林一起买下,做个小园林,怎么样?”
胖子一听“黄花梨”三个字,“唰”地就站起来了。
“啥玩意儿?!”胖子差点破音,“海黄?我滴个乖乖,天真,你听见没?!海黄!还是大梁!那得值多少个小目标啊?胖爷我他娘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光顾着看它破破烂烂要塌不塌了?失策!大大的失策!”
吴邪也愣住了,他当然知道黄花梨的价值,尤其是海黄老料,那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木头金子。上次买那条雕花案几,他只觉得雕工不错,木料是老红木,却万万没想到那整栋破屋子的主心骨竟然是海黄。“你确定?那房子歪成那样,梁没裂?没糟?”
张玉言喝了口水,点点头:“上次去看条案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梁身很正,没大裂,只是房子整体歪斜了。就是海黄,而且是顶好的老料。保存得相当好,糟朽的只是屋顶和墙皮那些附属。”
“我的老天爷!”胖子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买,必须买。倾家荡产也得拿下!话说回来,言妹子,上次不是我陪你一起去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吴邪被他嚷得脑仁疼,但心下确实琢磨了起来。这不仅仅是捡漏古董的问题,如果那根大梁真如张玉言所说,那整栋房子的价值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过同时还产生了另一个问题,这么做会不会不道德?虽然做古董这行,捡漏是家常便饭,但这次要捡的不是小漏,那可是一根海黄大梁。
“胖子你冷静点!”吴邪压下心头的激动,开始盘算实际问题,“买肯定是要买,但那房子荒废这么久,产权还在不在原来那家人手里?他们知不知道这梁的价值?要价会不会坐地起价?还有重修,这可不是小工程,得请专业的古建队,预算……”
“哎呀我的小吴同志!”胖子急得直跺脚,“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想那些!产权?那破房子丢那儿十几年没人管。咱打听打听,花点钱肯定能搞定。要价?管他开多少,有那根梁在,咱就是买椟还珠,不对,是买珠还椟。稳赚不赔,还怕没钱重修?”
张玉言看着胖子唾沫横飞、眼冒金光仿佛看见了金山的样子,笑了笑道:“其实张家楼有金丝檀木的大梁,有空可以去搬出来。”
此言一出,胖子和吴邪连连摆手说没空。
胖子又道:“那房主我打听过,是个早年搬去城里的老头,后代对那破房子根本没兴趣,上次卖条案就很爽快。我们按正常荒宅的价格去谈,只提买地买房,不提木料,应该问题不大。至于重修,确实是个大工程,但值得。修好了,地方宽敞,环境也好。”
“等小哥回来我们去看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吴邪面有疑虑。
胖子收敛了点,挠挠头:“不对劲?有啥不对劲的?不就一破房子,里面藏着宝贝咱没发现呗?天真同志,你这疑神疑鬼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富贵险中求,懂不懂?”
张玉言没反驳吴邪,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去看看就知道了。等起灵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院门“吱呀”一声轻响,张起灵走了进来,头发是湿着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沾了林间露水。他目光扫过院内三人,最后落在张玉言身上,带着无声的询问。
胖子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小哥,你可回来了,言妹子要买东头竹林边上那个兰若寺,你猜怎么着?那破屋的大梁是海黄,顶好的海黄老料。乖乖,那得值老鼻子钱了。天真还搁那儿疑神疑鬼呢,走走走,咱们赶紧去看看,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张起灵对钱没什么概念,但听到张玉言要买那房子,神情疑惑,他没说话,只是看向张玉言。
张玉言放下水杯,“胖子说得对,去看看?”
张起灵点点头:“走。”
四人从院子东侧门,穿过竹林。那栋破败的老屋就半隐在竹林尽头,背靠着一片陡峭的山崖。本来就暗沉的光线被高大的竹子和山崖遮挡了大半,让那房子显得格外阴郁。
正如胖子所说,远看过去,残破的轮廓在竹影摇曳间,真有点聊斋里荒宅的味道。主屋的屋顶塌陷了一大片,露出歪斜的椽子。墙体是土坯混合着碎石垒的,不少地方已经剥落坍塌,露出里面的骨架。整栋房子向山崖的方向倾斜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喏,就这‘兰若寺’。”胖子指着房子,压低了点声音,“上次来就觉得阴森森的,白天都瘆得慌。不过现在有宝贝顶着,胖爷我胆气足得很。”
大白天到人家房里,张玉言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默默落在最后,东张西望怕被人当成贼当场抓住。
走近了,腐朽潮湿的气味更浓。主屋内部一片狼藉,塌落的瓦片、断裂的椽子、厚厚的积尘和枯叶覆盖着地面。光线从屋顶的大洞和残破的窗户透进来,形成几道光柱,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小心点,看着点脚下。”吴邪在前面打着手电提醒道。
胖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凑到张玉言身边:“哪儿呢哪儿呢?宝贝大梁在哪儿?”
张玉言抬手指向上方。在塌陷的屋顶边缘,一根粗壮的主梁横跨在两侧的山墙之上。梁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模糊的雕花痕迹,只是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了大半。
“就是它。”张玉言道。
“我……靠!”胖子仰着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色泽!这包浆!这……怎么看出来的?不就一普通木头吗?”
吴邪也用手电对着大梁,但距地面快5米高,啥也看不清,遑论辨认出木头的种类了。
三人观察间,张起灵不知道从哪窜了上去,已经猫腰蹲在了一侧的穿枋上,一手扶着檩条,一手用什么东西往大梁上部刮了一下。
张玉言一看这架势,差点吓得跑路。好在张起灵动作快,已经达成了目的顺着柱子滑了下来,不然这房子塌了他得负全责。
“是海黄。”张起灵手一翻,亮出手中的小木片,内侧纹路非常明显。
张玉言本来想伸手拿起来看下,一看张起灵一身都是灰,手上也是灰,非常嫌弃。
“靠,小哥你也太败家了。这一刮几千块没了。”胖子没那么多讲究,一把拿过木片揣进兜里。
他激动得直搓手,恨不得现在就爬上去把那梁抱下来。“夜长梦多,我们今晚就来把它抬走吧。”
“那是入室盗窃了。”张玉言掐了胖子一把,见张起灵神色不对,问道,“你有发现?”
张起灵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道:“这梁不是这家的。”
“梁上有题刻,你摸到了?”吴邪是学建筑的,自然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内容是什么?”
“只摸到了几个字——谁?!”张起灵话说一半,忽然一个转身冲了出去。
胖子紧跟着冲。
吴邪也想冲,但他动作最慢,被张玉言一把拉住,“好了好了,你别跑了。你再跑我就怀疑你们针对我做局了。”
“怎么可能?”吴邪笑着道,但好歹止住了动作,一边看侧面的梁枋,一边问张玉言道:“要不你踩着我爬上去看看是什么字?小哥真是的,话说一半跑路。”
张玉言打量着梁枋道,“不太行。我怕房子塌了把咱俩埋了。”
听到这话,吴邪就看向张玉言,正要调侃她两句,突然一道闪电劈下,电光从屋顶漏进来,一下照亮了整个明间,太师壁后面竟然露出了半个人影。
很快闪电消逝,紧跟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吴邪连忙把手电打向太师壁,什么也没有。
张玉言侧对着太师壁的方向,没动。
“玉言,你——”
“嘘——”张玉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我看见了。”
加班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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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第二十章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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