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训练室的百叶窗，在金属地板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利亚姆站在场地中央，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他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昨天在任务中为冬兵治疗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失，现在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幽灵，准备。"训练官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利亚姆的身体立刻绷直，摆出防御姿势。金属门打开，冬兵走了进来，黑色的战斗服已经换了新的，但他的金属手臂依然泛着冷光，每一步都踩出沉重的声响。利亚姆盯着他的眼睛，心里微微一紧——那里面依然没有温度，像一潭死水，但他知道，在那死水下面，藏着一些连冬兵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训练室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调试设备的机油味，场地边缘的武器架上，各种武器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利亚姆摸了摸后颈的芯片，那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这是训练开始的信号。他想起昨天傍晚在医疗室醒来时，窗外的夕阳将整个基地染成暗红色的情景，想起自己当时心里的期待——期待能再次见到冬兵，期待能再次看到他眼神里那丝转瞬即逝的温柔。
利亚姆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依然没有温度，像一潭死水。但利亚姆知道，在那死水下面，藏着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他们已经搭档了五年，执行了无数次任务，彼此的呼吸、动作、甚至心跳都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这种默契不是程序设定的，而是他们在无数次出生入死中慢慢培养出来的。
"开始！"训练官一声令下，冬兵的金属手臂已经挥了过来，带起一阵风声。利亚姆弯腰避开，同时踢出一脚，目标是他的膝盖。冬兵侧身闪开，反手就是一拳，擦着利亚姆的耳边飞过。两人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攻击都精准狠辣，像两只正在搏斗的野兽。
突然，利亚姆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他昨晚刚被强制使用能力，现在还在恢复期，体力有些不支。冬兵的攻击在即将击中他的瞬间停住了，金属手指微微蜷缩。训练官怒吼道："冬日战士，继续！"冬兵犹豫了半秒，还是挥出了拳头，但力度明显减轻了。
利亚姆抓住机会反击，一个扫堂腿把冬兵摔倒在地。冬兵在地上打了个滚，迅速站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利亚姆会抓住这个机会反击——在以前的训练中，利亚姆总是会故意输给自己，以免引起训练官的怀疑。
"冬日战士，你在干什么？"训练官的声音里带着怒火，"给我认真点！"冬兵的身体一震，眼神重新变得空洞。他的金属手臂再次挥出，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留情。利亚姆被击中了胸口，倒飞出去，撞在训练室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利亚姆！"监控室里，一个年轻的技术人员忍不住喊了出来。但他的声音很快被训练官的怒吼淹没："继续！"冬兵站在原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利亚姆，金属手臂微微颤抖。
"起来。"他说，声音低沉得像砂纸摩擦。利亚姆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的胸口很疼，但他知道，冬兵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是全力一击，他现在已经肋骨尽断了。
训练继续进行，但冬兵的攻击明显没有刚才那么狠辣了。利亚姆能感觉到，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一丝犹豫，一丝隐忍。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他们在任务中互相掩护时一样——不是因为程序，而是因为习惯，因为潜意识里的依赖。
"停！"训练官终于不耐烦了，"你们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利亚姆和冬兵同时停下动作，站在原地，呼吸都很沉重。训练官看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冬日战士，下次再敢在训练中放水，后果你知道的。"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训练室。
训练室里只剩下利亚姆和冬兵两个人。利亚姆靠在墙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冬兵站在他对面，金属手臂垂在身侧，眼神又恢复了那种空洞的状态。但利亚姆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过来。"利亚姆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羽毛。冬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利亚姆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这是他上次任务时偷偷藏的，包装纸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然后又掏出一颗，递到冬兵面前。
"尝尝。"他说，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冬兵盯着他手里的糖，喉结动了动。
"这是...糖？"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利亚姆点点头："很甜的，试试看。"冬兵犹豫了一下，接过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他被洗脑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温暖，甜蜜，像阳光照在身上一样。
"好吃吗？"利亚姆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冬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利亚姆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从未见过冬兵笑，即使是在任务完成后的短暂休息时间里，他的表情也总是那么冷漠。
"以后我每次任务都给你带一颗。"利亚姆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冬兵看着他，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没有任务，没有洗脑，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吃着糖，享受着这短暂的安宁。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是冬日战士，是九头蛇的武器，不应该有任何情感，任何牵挂。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是会不自觉地看向利亚姆，总是会在训练中手下留情，总是会在他受伤时感到心疼。
"时间到了。"广播里突然响起机械的声音，"冬日战士，前往冷冻舱。"冬兵的身体一震，眼神重新变得空洞。他看了利亚姆一眼，转身向训练室的门走去。利亚姆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道："明天见。"冬兵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门后。
冷冻舱的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冬兵的意识逐渐模糊，但他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利亚姆的笑容，以及那颗甜甜的水果糖。这是程序之外的记忆碎片，虽然微小，但真实存在。
监控室里，技术人员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的异常数据。"冬日战士的心率在和幽灵接触时会明显加快。"他向训练官报告，"脑电波也出现了异常波动，这不符合程序设定。"训练官盯着屏幕上冬兵的脸，沉默了片刻。"密切关注他们的互动。"他说，"如果这种异常影响到任务，就立刻进行新一轮的洗脑。"技术人员点了点头，继续监控着屏幕上的数据。
利亚姆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他的胸口还在疼，但他的心里却很温暖。他想起了冬兵刚才的笑容，想起了他接过糖时犹豫的样子。这些细微的变化，只有他能察觉到，因为他是最了解冬兵的人——比九头蛇的科学家们更了解，比洗脑程序更了解。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十几颗水果糖——这是他攒了很久的。他挑出一颗，放在手心里，看着糖纸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明天见。"他轻声说，然后把糖纸贴在胸口，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基地的广播就响了起来："幽灵、冬日战士，立即到走廊集合，准备执行任务。"利亚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他摸了摸枕头底下的小盒子，挑出一颗水果糖放进裤兜里，然后冲出了房间。
走廊里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守卫，冬兵站在电梯口，黑色的战斗服在晨光下闪着冷光。利亚姆跑过去，冲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水果糖，递了过去。
"给你。"利亚姆说，把糖递了过去。冬兵接过糖，熟练地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利亚姆也笑了，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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