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看来今天大家的运气都不怎么好嘛。
目光落在病床上缠满绷带的伊佐那身上，他双目紧闭，眉心紧紧皱着，咬着牙，很痛苦的模样。
如果没有打止痛针，他就不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了。
鹤蝶和岁阳一起站在他床前，低声说：“伊佐那伤得很重，骨头断了几根，发现的时候差点不行了，医务室临时处理了一下，明天要送去医院。”说着说着，他忽然懊恼起来，“该死，要是我没有和伊佐那分开就好了……”
“说这些也没用吧，小鹤。”岁阳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就算躲过这次，还有下次等着呢。”
鹤蝶攥紧拳头，没有说话。要是他们能再强一点就好了，再强一点，强大到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他们……
“要替哥哥报仇吗？”岁阳仰头看向他。
鹤蝶没多思考就拒绝：“不，伊佐那会自己反击回去。”
岁阳点点头：“知道了。”
鹤蝶抹了把脸：“我今晚守着伊佐那，你可以先回去了，明天我们一起送他去医院。”
岁阳接受了他的提议，“那我后半夜来，轮流守着。”
后半夜止痛针的效果会减弱，伊佐那伤的重，说不定会活生生痛死，岁阳不想自己的口粮早早死掉，她有办法封闭五感，要是一直握着他的手，他就不会感到痛苦。
唯一的缺点是容易迷失自我，在没有五感的世界里堕入虚无，成为自灭者。不过他都昏迷了，也不是能在短时间里接触到虚无星神Ⅸ的天才，加上封闭五感就不会被伤痛折磨，目前看来是最优解。
鹤蝶应了声，摸了摸她的脑袋。
“对了，这个给你。”岁阳把第三份没来得及吃的可丽饼交给鹤蝶，“本来是打算留给伊佐那的，但他现在这副模样，只能等他伤好了再说，这个你吃了吧，别浪费。”
“好。”他郑重地说，“等伊佐那伤好了，我们一起去吃。”
鹤蝶留下守夜，岁阳安心回去休息了。
临走前又贴了贴伊佐那的脑袋，岁阳的力量探寻到他的精神还没被摧毁，甚至顽强得很，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岁阳庆幸又高兴。想了想，还是留下一撮青碧色的小火苗在身旁陪着，尽量减少他的痛感，被催促她回去的鹤蝶赶走了。
鹤蝶是在坐守病床边的时候发现这撮小火苗的。
他以为是鬼火，吓得脸都白了，以为伊佐那快死了，要变成冤魂去报复害他的人，唰的站起身，急的团团转。
午夜一到，岁阳打着哈欠晃悠悠过来，就被鹤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进医务室。
“不好了，伊佐那，伊佐那他要死了……呜呜我看见鬼火了……”他的脸埋在岁阳身上，把鼻涕眼泪都擦在她衣服上，“怎么办，他会不会是怨念未消，要在死后变成厉鬼，一个个□□雪恨……”
十三四岁的鹤蝶个子窜得很快，比岁阳高了整整一个肩膀，抱着岁阳哭的鹤蝶让她被迫双脚离地，被迫充当高个男生的哭泣抱枕。
“呜呜……这种事不要啊……变成厉鬼……会下地狱的……”
岁阳艰难地从他坚实的臂弯中抽出手臂，腹诽这两个人力气怎么都这么大，环住他的脖子，学习模仿他的动作，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会的，小鹤。不会的。”她蹭了蹭这只脆弱的灵魂。
“可是我看到了鬼火……”
岁阳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鹤蝶松开手，见到岁阳衣领上都是自己的眼泪，湿漉漉的一大片，有些羞赧，正要说抱歉，就见她的指尖燃起了一团和伊佐那病床边一模一样的青碧色火团。
鹤蝶：！
鹤蝶汪的一声又哭了：“岁！你也要死了吗！”
岁阳：……
“不，这是我的火。”岁阳面无表情地张开五根手指，点燃五根手指蜡烛，“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外星人。”
鹤蝶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已经神志不清了……”
下一秒，他忽然止住了哭泣，喉咙蠕动，猛地吞咽了一下，看向岁阳的眼神变得坚定，“你们坚持住，我这就喊惠子姐姐来，让她打急救电话。一定要坚持住！”
虽然吃了天台上那只怪东西以后力量变强了不少，说话也变得利索许多，但有些事就算竭力解释了，不信的人依然不信，说破嘴皮子也不会信。
岁阳无力地制止他，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大喊着：“……你等等，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岁，别害怕，马上就带你们去医院。”鹤蝶承受了一个人的重量，脚步不停，“你和伊佐那都要好好的。”
她是不是被当成精神不正常的病号安慰了？
鹤蝶的动作很迅速，在喊醒了保育员惠子，说岁阳的不正常反应后，惠子匆忙套上外套打急救电话，有夜间急诊的医院离他们很远，救护车一路吱哇过来，二十分钟才抵达。
岁阳全程在旁边看着，鹤蝶焦急的反应让岁阳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的火苗收起来，这才意识到她好像做错了。
朝夕相处的鹤蝶都反应大成这样，其他人呢？这里没有别的岁阳，谁也没见过岁阳和岁阳带来的超自然现象，她在这里生活好几年，也明白普通人不认可超出常识的事情，继续坦白下去，大概会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去吧。
经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一遭，岁阳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
好在有了鹤蝶闹出的动静，伊佐那被提前送到了医院，推进手术室，抢救灯亮起，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在外面等着。
“岁，你真的……”惠子担惊受怕地询问她。
岁阳看着面前蹲下身和自己平视的姐姐，她被半夜吵醒也没有一点烦躁的情绪，反而很担心他们三个的精神状态，从呼叫救护车到挂号手术，费用全是她垫付的。岁阳不想再节外生枝，扬起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我没事，其实有事的是小鹤才对，毕竟我们都没看到那个……什么鬼火。”
没错，岁阳想出的办法就是甩锅。只要没人找到证据，她就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提出问题的人。
什么鬼火，她没看到，惠子没看到，大家都没看到。
惠子叹了声，一把抱住他们两个，紧紧地，“伊佐那会没事的，所以答应我，不要再乱想了，好吗？”
鹤蝶重重地“嗯”了一声。
在这样的氛围下，岁阳也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我们一起等伊佐那出来。”
夜间急救人员不多，导致手术费了点时间，直到天亮，红色的急救灯才熄灭，岁阳推了推哭到犯困的鹤蝶，他猛地惊醒，第一眼就去看手术室。
“伊佐那！”
岁阳捉住眼眶通红的鹤蝶手腕，把他按在椅子上，惠子姐姐和医生交涉，医生摘下口罩，说伤患没事了。
惠子姐姐激动地鞠了一躬，鹤蝶一把抱住岁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
因为只是断了几根骨头，鹤蝶着急的其实是岁阳变得精神不正常，接好骨头出了手术室的黑川伊佐那暂时被安置在普通病房，剩下的就是等骨头长好。
鹤蝶仍然不放心黑川岁一个人，在病房里陪着她和伊佐那，惠子因为早上还有工作先回去了，整个病房只有他们三个孩子。
“岁，你……”
岁阳打断鹤蝶的话，学会了平静地撒谎：“嗯，我知道的，都是我的幻觉，我太担心哥哥了。”
鹤蝶却握住她的手，少年体温很高，滚烫的手心熨烫着她的手心，温度几乎要一路窜到她全身，这感觉十分陌生，岁阳像被电了似的，下意识想缩回手。
察觉到她想甩开，鹤蝶抓得更紧了，岁阳终究没能挣脱。
他低着头，岁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攥着她的那只手很紧张。
“抱歉，我是想说，我相信你。”
岁阳愣了愣。
“当时的情况是我不对，我太紧张了，担心伊佐那，也担心你，才说出那些话，我向你道歉。”他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后来冷静下来想了想，我不可能看错，那就是一团火，和你的颜色很像的一团火。”
岁阳没有说话，她不可能再承认了。
没想到鹤蝶朝她走得更近了，几乎要贴在她眼前。鹤蝶和伊佐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格，一个别扭得拧成麻花，另一个则是相当直球。
“能再给我看看你的火焰吗？”他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对岁阳说。
岁阳抬眼看着他。竖瞳微微颤动，锁定住了目标。鹤蝶早知道她的眼睛特殊，饶是有心理准备，被这么一双怪物似的眼睛死死盯着，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怵。
两人沉默地对视。
最后是岁阳败下阵来。她的掌心燃起一团冰冷的火，没有温度，安静地燃烧着。
算了，如果是鹤蝶的话。
他碰了碰那团看起来随时会熄灭的青碧色火苗，用掌心合拢了，小心询问：“能把它交给我吗？”
岁阳微不可闻地：“嗯。”
笨作者的碎碎念：
1很喜欢夹心，所以本文全是夹心
2发病期间失眠写下的东西，语言不通、逻辑混乱是正常的，我不在意，你也别在意
3回复消息会让我焦虑爆表，所以不会回复评论
4留言随意，收藏随意，什么都随意，发癫都没问题，全打啊啊啊啊啊也没问题，因为我也在发神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鬼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