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双手搭在洗手台上,池媖的发梢已经湿透,正滴着水珠。
冒着丝丝热气的纸杯被推到池媖手边。
“喝点热水会好一些。”
池媖有些意外,稍稍偏过头盯着那杯水,轻声说了句谢谢,手上却一直没有动作。
没再管她,林妍转身离开。
池媖这才拿过纸杯。
刚回到办公室,温荷就眼巴巴地凑到了林妍面前——
“林媎,部长怎么了?她看着脸色不太好,娥也不敢问。”
“不用担心,她应该只是有点……崩溃。”
说出来林妍也有些不敢相信。
池媖也会崩溃吗?不过,看那样子是的。
“崩溃?!”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向温荷劈了过去。
林妍看出温荷的担忧,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到,“部长她真的没事,不是妳的问题。”
“哈哈哈,真的嘛——”
拖着长腔,温荷脸上的微笑就像一个已经僵硬的面具。
“等部长回来就开会了,快去准备资料。”
温荷却急得直跺脚,一边跺脚还一边拍着自己的脑门,“完了完了,部长崩溃了,娥要完了,娥为什么要让部长去审问傔疑人!”
偏偏这个时候骆桐还在火上浇油,“咱们都知道那男外卖员嘛——”骆桐“啧”了一声,“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奇怪。”
一想到池媖拧着眉默不作声的可怕模样,温荷就吓得直哆嗦,“林媎,那个男外卖员到底说什么了啊!”
还没等林妍开口,骆桐更是看热闹不傔事大,“肯定是那种违背人伦,触碰道德底线的事呗,部长办惯了大案子,突然办这种案子肯定接受不了。”
“牠爹的!啊啊啊——”温荷仰天长啸。
想来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温荷已经先入为主,还不如直接等池媖回来。林妍象征性地拍了拍温荷的肩膀,然后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林妍意味深长的笑容,温荷一脸悲痛,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心口,“娥完了!”
林妍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一秒,挑了挑眉,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
“怎么了?心痛?”池媖站在温荷身后,一脸疑惑地看着温荷“痛苦”的模样。
“嗯嗯。心,痛死了!”温荷狠狠地点着头,又配合地捶着胸口。
不对!这声音!
“欸?”温荷“慢悠悠”地转过身。
“部长!”
“嗯。”池媖点着头,十分关心温荷的身体,“心痛就去看医生。”
周围传来低笑的声音。
温荷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娥就是闹着玩的。倒是部长妳的脸色苍白,娥看妳才需要去看医生。”
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不知道怎么从温荷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池媖不自在地偏过头,“娥也没事。资料都准备好了吗?开会了。”
“准备好了!”温荷如释重负。
王砚书:“一楼的两位老人确实可以排除傔疑,25日晚两个人一直在KTV唱歌,还是通宵。”
“唱K!还是通宵!”骆桐两眼放光,露出羡慕的目光,“咱们都好久没去唱歌了。”
“案子结束了就去。”温荷提议到。
“好!”
周星樾更是打从心底地佩服她们,“两位奶奶的身体非常强壮,体力也很优秀,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锻炼了。”
“这么厉害!”
“真了不起啊!”
“有毅力!”
说完,林妍将话头拉回正题,“三楼B1的张齐是个生物老师,张齐之前被男学生投诉猥亵,事情闹到了小区里,死者也在户主群里嘲讽过张齐。”
“对!”周星樾排查过张齐手机的聊天记录,“死者死亡当日,张齐在群里骂过死者,当日二人私下并没有见面,张齐的不在场证明也已查证。不过二人的私聊记录,更是连一句好话都没有,简直不堪入目!”
骆桐举起手,“等一下,娥有疑问。”
“张齐都猥丨亵男学生了,那牠是怎么还能继续当老师的?”
剩下的几个人同样一脸疑惑。
“哦。”还好周星樾已经将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了,“牠在一所男校里当老师,那件事情闹大后,男校长对外宣称已经将张齐解聘,可私底下还是让张齐留在男校里继续教学。”
池媖:“教育丨局不管吗?”
“教育丨局的局丨长去过好几次,可张齐名义上确实已经被解雇了。而且,那所男校还是个私立学校……”
“张齐是不是救过男校长的命,男校长这么护着牠。”
“男男相护,懂得都懂。”
周星樾想起张齐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和视频,一脸八卦,“是的,张齐和那个男校长私下玩得可花了。”
“真的?快说说!”骆桐迫不及待想听。
林妍恰好坐在池媖的身边,看到池媖面上风平浪静还觉得稀奇,却在低头记笔记时看到池媖放在腿上的手已紧紧地攥成拳头。
林妍有些幸灾乐祸,低头偷笑着。
抬起头看到池媖拧着眉,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林妍这才故作严肃,拍了拍桌子,“好了好了,开会说正事。”
给几人递去眼神,“先说正事。”
四人了然,立刻噤声。
快速重新进入状态,周星樾拿出另一份资料,“三楼B2的李大壮,之前电竞队替补选手,退役后就在家做游戏主播。技术一般,风评也不太好,死者曾和李大壮打过一段时间的游戏。后来,因为李大壮的失误,输了一局晋级赛,二人大打出手。之后,李大壮每次直播,死者都会在直播间里狂喷李大壮的技术。”
“25日晚6:02,死者的账号进入到李大壮的主播间,开始发布弹幕,晚上7:41,死者在李大壮的直播间里发布了当天最后一条弹幕。”
死者账号的弹幕截图一张张摆在桌子上,6:44——7:19的时间内没有弹幕,和外卖小哥进出电梯的时间也对得上。
“当天晚上,7:43李大壮突然关闭了直播,8:30才再次开启了直播。”
池媖问:“关闭直播的那段时间,牠在干什么?”
骆桐想想就生气,她和林妍一起去李大壮家时,李大壮连门都不让二人进去,只开了个门缝应付了几句就完事了。
“牠死活不说,非让娥们拿出证据,再去问牠。”
“谁!”林妍听力格外灵敏。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接着探出一个脑袋,是法医部的楼宁,“不好意思打扰了,娥们部长让妳们跟娥去法医部的办公室一趟。”
不知是法医部的办公室冷气开得很足,还是法医部独特的部门职能,六个人刚进入办公室,就纷纷打了个哆嗦。
白榆正站在一堆仪器前,手指着显示器屏幕的某处,“这里放大。”
见到六人,白榆忙里偷闲,招呼着几人找位置坐下。
操作电脑的宋景云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接着屏幕上便出现了一行行分析的数据。
白榆抱臂盯着那些复杂的数据,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了。返回去。”
一整面的白墙上投影出死者360°的仪容仪表,投影的效果很好,堪比超清超大屏。
白榆弯腰从墙角摸出一根又长又直的树枝,十分不好意思,“局丨里没有经费买伸缩杆,凑合用吧。”
“死者生前遭受过殴打。”树枝点过几处伤口,“死者的胳膊,大腿,后背,这些地方都是死前伤,胸前的这几处应该也是,但是被后来的击打伤破坏了。这些伤口是被拳头殴打所致,是死前一至两个小时作用。”
投影只留下一张照片,是死者头顶上的伤口——
“根据死者头顶伤口血迹喷射的形状和干涸情况来看,证明该处伤口也为死前伤,这处伤更是大大加快了死者死亡的速度。”
“最终判定死者死于25日晚九点至十点。死者剩下的伤口都是凶器击打形成,伤口深浅不一,造成死者失血过多死亡。凶手应该是在八点到九点之间作案。”
温荷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死者死前遭受了殴打,又被凶手用凶器击打袭击而死。”
“对。”
池媖:“凶器能确定吗?”
调出模拟器,宋景云解释着,“头顶和太阳穴的凶器为直径3.3cm的圆形平面。胸前的击打伤为长度2cm的直线。根据伤口残留的元素与形状分析,凶器应该为一把家用羊角锤。”
模拟器中的羊角锤和伤口上的痕迹完全符合。
王砚书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凶器不可以一端是锤面,一端是2cm的刀头呢?”
“看这里——”
宋景云调出另几处伤口,“2cm和2cm,中间只有0.5cm的空隙,还有这处,同样也是这样。”
楼宁给出解释,“以人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每次都让刀头之间的空隙间隔都是0.5cm。”
“哦哦。明白了!”
“对了。死者现场的血量和实际的出血量严重不符,应该是凶手后来打扫了案发现场,指纹也被抹去了;还有,有两把凶器。”白榆最后补充着。
暴雨说下就下,雨滴如豆子洒落不断敲打着玻璃,发出咚咚的响声,打断了几人的讨论。
周星樾整个人趴到玻璃上,“雨下得真大啊。”
“看来今晚是走不了咯。”本来白榆今晚也没打算离开警安局。
骆桐提议——
“要不今晚都别走了,在宿舍里住下呗,反正妳们的床位还在。”
“对啊对啊。”周星樾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闪着期待的光芒,“娥这就去后勤部给妳们拿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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