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冷清的客栈里,夏风拽了拽小伙伴的衣袖,悄声说道:“走吧走吧春花。”
春花摇了摇头,靠近他的耳畔,用软乎乎的小手围起来说道:“阿娘不让我们出去。”
“在这里多无聊的啊。”夏风不满地嘟嘴到。
两个孩子突然间被人提了起来,在空中胡乱扑腾。
“夏风你个狗崽子,是不是又想出去玩。”一个大汗淋漓的大汉将两人放了下来,斥责道,“看我抽死你个兔崽子。”
“爹,一会兔一会狗的,那我到底是什么啊。”夏风捂着屁股大喊着。
“狗崽子。”大汉道,将他捂着屁股的手捏住拿开,往他屁股上狠狠抽了两巴掌。
春花平淡地看着哥哥被抽,转过身去拿起一盏烛火,观察蜡油滑落。
一阵卷着浓浓夏意的风拂过烛火,火光战栗了一下。
春花看向门口,发现两个奇怪的人走了进来。
“爹,来客人了。”春花道,将蜡烛放了下来。
大汉扯着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汗,问道:“客官,要什么啊。”
“留宿一晚,一间房足矣。”其中一个气质阴郁、剑眉星目的男子说道。
他旁边那名男子比他稍矮一些,墨黑色长发垂落肩头,双眼被白布缠住,表情淡漠。
夏风见到他的奇异打扮,顿时心生好奇,绕到那名男子身后跟着两人一起前进。
另一名男子转头看了看夏风一眼,见到是一个孩子,便没说什么。
两人先坐在桌旁歇息,等待夏风他爹收拾房间。
坐下后两人就沉默起来,白布缠住双眼的男子垂下头,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发呆,黑袍男子的视线则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从未移开。
夏风看着两人像两尊蜡像一样坐着,没有交谈,心生无聊。
过了一会,蒙眼男子起身摸索到黑袍男子的手臂,来到他身侧俯下身来说了些什么,又坐回去了。
黑袍男子应了声:“好。”便起身上楼。
夏风将畏畏缩缩的春花拽了过来,指着蒙眼男子道:“你看到那个家伙没有。”
春花摇了摇头,死命地瞪着夏风,她明显被两人给吓到了。
“看把你吓得。”夏风鄙视地说道,揉了揉春花的脸,随后转头看向蒙眼男子的背影道:“真是个怪人,他们两个好奇怪啊,不会是坏人吧。”
随后他将春花拽起来,比了个“嘘”的手势,让她跟着自己。
“夏风哥,你干嘛。”春花着急地小声嘟囔了一声,只见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蒙眼男子面前,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刚坐下,蒙眼男子突然浅笑了起来,吓得两人大气不敢出。
“夏风,你刚才说我和澈兄的坏话,我可都听到了。”
“啊啊啊啊······”夏风被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转头求救似地看向春花。
春花好不到哪去,脸色惨白,双唇哆哆嗦嗦,转头看到夏爹走了下来,便一头扎进夏爹的怀抱。
夏爹愣了一瞬,随后抱起怀中的女儿,怒气冲冲地走到夏风身边,一巴掌将他扇飞,道:“夏风,你又欺负你妹妹了。”
夏风躺在地上反而安心了些,总算逃出魔窟了。
蒙眼男子站起身来,向着黑袍男子离开的方向摸索着走去,却一头撞在墙上,倒在地上。
春花和夏风都被吓傻了,笑不出来。
场面可谓安史之乱。
夏爹赶忙上去扶起蒙眼男子,道:“您慢些,您要去哪,我扶您去。”
“谢谢。”蒙眼男子轻声说道,“能不能扶我去找刚才那名男子。”
“没问题没问题。”夏爹扶着蒙眼男子走上了楼。
“呼,吓死我了。”夏风长吁一口气,道。
回到床上,夏风心里还是十分不安,脑海中一直不停浮现那个奇怪男子的样貌。
到了三更半夜,他依然睡不着,便壮着胆子偷溜进了两名男子的客房。
就这微弱朦胧的月光,他向着屋中看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此时地上打地铺和睡在床榻上的人都一齐坐起身子,脸朝着他,怪异极了。
黑袍男子的双眸里闪着警觉危险的光芒,蒙眼男子看向他的模样则十分诡异,让他不寒而栗。
“进来。”黑袍男子道。
夏风不受控制地应了一声,畏畏缩缩地凑到跟前。
黑衣男子轻柔将他抱在怀中,道:“半夜乱闯别人房间干什么。”
蒙眼男子静静倾听着两人的动静,沉默不语。
“我······好奇。”夏风答道。
“好奇什么。”
“你们两个。”
“我们?我们有什么可好奇的。”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这个哥哥,为什么蒙着眼睛啊。你们两个又是从哪里来的啊。”夏风问道。
“我叫南陔,他叫白华。”南陔答道。
“嗯,至于蒙着眼睛嘛,当然是我是个瞎子啊。”白华道,“怎么,你想看看我的眼睛吗?”
夏风激动地点点头。
“他想看。”南陔说道。
白华听到后便去拆自己眼睛上的绷带。
“要不······”南陔迟疑地说道。
“无妨,伤口早就愈合了。”白华说道,将绷带拆下,放在手心。
夏风看到白华双眼上遍布着狰狞恐怖的疤痕,虽然早已愈合,却依然让人脊背发凉。
白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眼,道:“好多疤痕啊,一定很丑吧。”随后将绷带拿起来缠在自己的双眼上。
夏风摇了摇头,他隐约听到南陔悄声说了句:“一点也不。”
想必诸位对两人的身份必然已经了然于心,那么就让小的来讲讲这些年间发生了什么。
自武林大会一别过后,人们各奔东西,总算没有人心心念念着孙铭川的人头了。
宗泽涵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自尊心被狠狠羞辱,当天便上吊自尽了,遗书里说随着十几年前或许早已不在人世的雪皖而去。
各门派人皆说不值得太蠢了,毕竟宗泽涵的实力也不容小视,这样白白自尽太可惜了。
孙铭川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淡淡笑道:“十年前未能完成的事情,前些天借刀杀人做到了。”
苏钰听到孙铭川如此冷血无情,打了个寒颤。
“现在想起来你们两个真的好年轻啊,跟在我身旁时,却全然不像两个孩子。”孙铭川感叹道。
“顾澈很早就十分通情达理。”苏钰说道。
“你们两个也应该回去了吧,在外奔波也不久了。”孙铭川说道,“大家都找到各自的归宿了,我也想去找。”
原来是告别啊。苏钰心想,便答道:“我去问问顾澈怎么想的。”
顾澈听到后,说:“既然孙大哥要走了,我们也不墨迹了,抓紧回长安吧。”
告别孙铭川后,两人在街上买了一只鸽子。
因为微小的一个举动就足以改变一整世,所以苏钰心想他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他的那只信鸽了,说实话现在都记不起那只小信鸽的名字了。
《天下第一拳》隆重出版,几天之内便爆火,男女老少皆在读。
书中的主人公叫离,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绝世天才,故事内容跟孙铭川自身经历极其相似,略有改动。
骂离的,夸离的,离梦女的,皆有。
大街小巷上几乎闲人们人人捧着这本书读。
这本书内容精彩绝伦,妙不可言,大部分都以旁观者的视角描写了围绕离的故事,后面还有每个人物对这件事情的经历与看法。
描写方位立体,细节细腻清晰,一个绝世天才的鲜明形象跃然于纸上。
所有人物都没有以原型命名,由主编姜薰清结合他们的命运与一生进行取名。
清温的人物原型是易雨,伊痕的原型是宗泽涵,安平的原型是雪皖······等等,姜薰清希望当书中人捧起这本书时,能看出来哪个角色是自己的。
孙铭川在街上走着,便听到有人对这本书侃侃而谈。
“离真是个畜生,对师尊下手他还真做得出来。”
孙铭川只是笑笑并不反驳。
“你懂什么,给老子看仔细了,师尊揭他好友的伤疤、威逼他交出长生不老药才落个如此下场。”
“他活该被师尊唾弃,活该被师尊辱骂,谁叫他抛弃小师妹。”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难道小师妹就活该被遗弃吗,活该生死不明吗,活该丧命于此吗?”
“谁跟你说小师妹死了,你个现充能不能好好看?”
“我问你,无论她死没死,她难道就活该遭此劫难吗?书中也描写到:‘她喜爱做点心,心灵手巧,做出来的糕点软糯香甜,酥饼酥软美味,会给师门里许多人都送去一笼。’我问你,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她活该吗。”说到最后那人竟然流下泪来。
孙铭川心下一惊,愣愣看着两人争辩,不知说什么好。
宗泽涵投胎转世了?这么快。
“感觉离一定长得很帅吧。”有花心女子眼冒金光,抱着书激动地说道。
孙铭川挠了挠头,上前道:“姑娘,那你不妨看看我,你觉得我和离那个更帅。”
“滚啊下三滥,肯定是离,你算个屁啊。”花心女子不耐烦地地打量孙铭川几眼,说道。
“离你也能喜欢,无敌了。”孙铭川摇摇头,叹口气道。
“喂,你可不允许说我家离啊。你该不会就是嫉妒他长得帅吧。”
“你现在这么喜欢他,要是他真出现在你面前,你一定会吓得站都站不稳吧。”孙铭川笑道,“你怎么坚信离不会背刺你,认为你是他的例外呢?”
“怎么会呢,如果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把他亲死。他背刺又能怎么样,我爱他,我可以包容一切他的不足。”花心女子说道,转身便离开了。
孙铭川愣住了,小声道:“真的假的。”
易雨也买了一本《天下第一拳》,津津有味地读着。
他不再决定当华清派掌门,将掌门之位让出后,他便改回“段惊羽”,回到段家茶坊继承家业。
段落多年终于重新见到了自己儿子,很是欣喜。
易雨早已过了谈婚的年纪,从曾经的烫手山芋变得凉得不能再凉了。
段落却坚持替他谈一门婚事,毕竟段家子弟可不能没有妻妾。
易雨无法推脱,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认识了柳儒兰,是一个拥有姣好容颜的貌美女子,关键是贤惠乖巧,被自家家规从小驯服得服服帖帖。
第一次见面,易雨俯身在她耳畔说道:“你想嫁吗,若是不情愿,你便告诉我,我来推脱。”
柳儒兰垂眸听着,虽然知道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但她心里十分感动,觉得自己未来夫君是个好人,便坚定地答道:“我愿意嫁。”
日后结婚前易雨也没有亏待她,悉心照料,让她不必拘束。
茯茶镇上的人们皆称赞两人郎才女貌,两人表面客气应付,心中却思绪万千、波涛汹涌。
柳儒兰不过是找一个可以依靠的、温柔的人,至于与心上人结婚,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如今,夫君变成了她的心上人。
易雨也只是想要找一个合得来的人和他好好过日子,柳儒兰的外貌身材他全都不在乎,也不想把自己和柳儒兰之间的情感捧得多么高大上,他只是渴望爱与爱的双向滋润。
后来两人都在心中认定对方,婚约自然而然地提前了。
段惊羽一天与妻子相约在林间幽会,身后却突然蹿处一个不速之客。
段惊羽感受到了身后的熟悉气息,转头见到来者,果然是孙铭川。
“什么事。”段惊羽问道。
“易雨······”
“我名为段惊羽,如果你非要叫我易雨,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好吧,这场婚约,你是被胁迫的吗?”
“不是啊,我爱我的妻子。”段惊羽平淡地说到,他早就摸清眼前这人的来意了。
“······此话当真。”
“当真,若是谎言,我吞一万根针。”段惊羽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人,道。
“哼。”孙铭川笑出声,道,“你别骗我了易雨。”
他心中有阵阵慌乱,因为段惊羽看向他的眼神里明显少了些先前的色彩。
“我没有在骗你,我曾经向我的妻子许诺过:‘此生此世会一直爱着她。’”
孙铭川听到后,眼眶不知怎得有些湿润,喃喃道:“谁又能对我说这句话呢。”
“不会的,没有人会的。”段惊羽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孙铭川怔愣一瞬,问道。
“变成如今这样虽是你母亲的过错,可是你这种恶略的个性一旦塑性,便有极少的人愿意一直爱着你了。”
话音未落,一把冰凉的刀刃便抵在段惊羽的脖颈。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孙铭川,你不值得被爱,你本人也不需要,不是吗。”段惊羽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仍是在反问,“怎么用上长剑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吧。想动手的话就尽快吧,我的妻子快要来了。”
孙铭川双眼通红,迟迟未一刀斩去。
“那你改名为易雨,是什么意思。‘自那个人离去后,我的双眼常常落雨。改名叫易雨好了。’”
“你怎么知晓的。”段惊羽惊异地问道。
“我猜的,还有我听闻我离开后华清派弟子说的:‘师尊常常落泪’。我问你,段惊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名为段惊羽,而不是易雨了。”
肝不动了肝不动了,6000字超长长篇时代就此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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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众叛亲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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