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文篇
我意识到师伯的想法后,用仅存的理智立马推开了他。晃晃荡荡的跑了。
再然后师伯留下了一封信,他接着去做他的降魔者了。
我多想昨晚未曾推开他,可他是师伯,我怎么能对师伯动那种心思。我又多想随他而去,做个自由自在的降魔者,可我不在了,师父能处理好天下大大小小的事务吗?财政被小人掌握该怎么办?维护公平的刑法被奸臣利用怎么办?天下灾荒战乱无人支援怎么办?
我放不下天下苍生啊。我只能留在九塔。
我没守护好师弟们,也办砸过不少事,但看着西荒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欢声笑语。和我记忆中贫穷寂静的家乡完全不同,我欣然的笑了,至少我做到了无愧于心,无愧于人民。
灯灭了,我的灵魂消散了。
苏子瞻篇
等我醒来时,十一就在旁边。我激动的搂住了他,我不仅梦见了二师兄,我还梦见了爸妈,哥哥……他们都不该死的,但他们都死了。
十一轻声安慰我。我哭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六层比试还得继续,我说:“蓝队还有几人,我们还有几人?”
十一说:“蓝队剩18人,我们只有两人。”
“来得及吧,我应该没睡多久,我们这就出发。”我说,毕竟到了这一步,我必须接着走完,总不能让二师兄白牺牲。
哥哥也在旁边,他说:“子瞻,你出发前能帮我一个忙吗?”
哥哥扶着我,让我避开十一,陆师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问:“哥,你为什么在这儿?多危险你知道吗?当初十一因为你掩盖了自己灵力,完全没探查到你,设的陷阱差点就要了你的命,你还不回九塔吗?”
“子瞻,你先冷静。哥哥我没那么容易死。”哥哥还是犟的很。
哥哥说:“可以带我去买催生药吗?”
“啊?!你想干什么!疯了吗?!八月临盆,现在是六月。”我惊讶的说。
哥哥让我小声些,说:“微之去世了,只能让你带着我买了。也就提前两个月没事的。”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服药?”我必须问清楚。
哥哥说:“五层比试提前了一个多月结束,中间休息时间又被压缩了。我要是八月生的话,没有时间修炼了,那样会死在七层比试上的,子瞻,我还不能死,也不能输。”
我答应了哥哥,这或许就是他摆脱天尊,离开九塔的目的。我给他买来了。他随后就服下了,哥哥准备的挺周全,把整个客栈都包下了,还让我找来了接生婆。
最后叮嘱我不要进来,他想给自己留点尊严。
我试图支走陆师兄,可他说什么也不走,看见接生婆进了哥哥的房间后,说什么也不走了。后来屋内传来哥哥的叫声,陆师兄还想进去看看,我拦住他说:“给我哥哥留个面子。”
陆师兄也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份,没进去。但是和我一起守在了门外。还是我们三个人,里面还是哥哥,当初在塔牢也是如此。
听着哥哥痛苦的叫声,我只能等,默默祈祷,祈祷大人小孩都平安。
可一天一夜过去了,这等待越发焦急。屋里人时不时出来倒血水,水也换了一盆又一盆。直到一个人空手出来,我忙拉住她问:“生出来了?”
她摇摇头,说:“孕夫难产,刘姨让我再去叫几个帮手,把李郎中也叫来。”
我听完后瘫坐在地上,捂着头,难产!我能帮上什么吗?结果是我毫无办法。
我的手不由得发抖,恍惚间又看见了哥哥把我护在身下,挡住了塌下来的房顶,我看着哥哥嘴角和额头上的血,除了哭喊,毫无办法。
十一拿来了茶水,想让我喝,可我怎么可能喝得下。我问:“我哥在里面什么也吃不了,一天一夜了,这可怎么办?”
十一摇摇头,他也是第一次没有办法。
陆师兄不停的走来走去,这一天一夜他一直守在这儿,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天尊竟找到了我们。他撇了一眼陆师兄,说:“你怎么在这儿?”
陆师兄只是简单的行礼,并没有回答。
天尊说:“你撤下吧。”见陆师兄不动弹,天尊加重了语气,说,“我命令你。”
无奈陆师兄只好离开。屋内的哥哥疼的发出“啊~~嗯~~”声音。天尊知晓了哥哥在里面,说什么也要进去。
我拦住说:“我哥在生孩子。”
天尊反而更要进去了,说:“生了多久了?还没到日子啊?难不成磕碰到了?”
我说:“一天一夜了。你别进去,进去也是添乱。”
天尊一反常态,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哥哥疼的叫喊声更大了。天尊说:“他是我的天后,我当然得进去。快让开!”
“哥哥说的,给他留点面子。”我几乎是哀求天尊别进去。
可天尊又听见了一声哥哥的喊叫,激动的说:“摩诘从小有什么疼都忍着。他从来没叫这么厉害。你没听见吗,这不光是叫,还是哭喊啊!?”
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夹带的哭腔,可我能怎么办?
天尊还是不顾我的阻拦进去了。我也只好跟着进去,怕他乱来。
哥哥手抓着床板,抓出了血。胳膊和脖子都青筋凸起,胀红着。脸上满是汗珠。嘴角竟也渗出了血,哥哥的眼窝还挂着不知是泪还是汗。曾经的美人竟成了这样。
天尊一下子跪倒在地,想上前,又怕打扰了接生婆接生。但看见接生婆推哥哥肚子,哥哥又一次疼得叫喊。天尊还是慌了,颤抖着声音问:“能不能不推肚子?摩诘很疼啊。”
接生婆无奈的表示:“没办法了,耗了一天一夜也没生下来,孕夫早没力气了。只能借助外力。”
“慢慢来可以吗?”天尊又说道。
接生婆擦了一把汗,说:“不能再拖了,这样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随后接生婆接着推哥哥肚子,还说:“孕夫,用力。来,对!就是这样。”
哥哥的叫喊声变小了,完全转为了呜咽的哭声,他真的没有力气了。接生婆说:“深呼吸,深呼吸,哎!就是这样,再用力,我们一起用力,马上了!”
我不敢再看了,扑进了十一的怀里。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让我哥哥少受些苦吧。他做错的事让我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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